“好小。”
　　“才养这么大，就要全部送到公社？”
　　这可是养了一年才出栏的家猪。
　　李大强很无奈，“没办法，今年就这么个情况，人都差点饿死了，哪里还有吃的喂猪。”
　　是这么个道理！
　　“好了，咱们先到公社再说。”
　　一路上，远不止李家村这一个车队，光李有福看见的牛车队伍，就有七八个，最后汇聚在一起，成一条直线，这才叫壮观。
　　李有福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等到了公社门口，李有福人都快傻了。
　　光是排队的牛车，起码拉长到一里的路。
　　“李大强，这个点了才来，我们都来了半天了。”
　　李大强撇了撇嘴，“来这么早有啥用，还不是进不去。”
　　“哈哈哈，我就说，别跟李大强抬杠，给人呛着了吧？”
　　“黄鼠狼，你也不是个啥好玩意。”
　　“就你好行了吧！”
　　“有福，这是隔壁几个村的村长。”
　　李有福只认出了一位，退婚的时候，给他们调解的，王家村的王村长。
　　“李大炮，还用村呢，上次开会的时候就说了，咱们现在叫大队。”
　　“习惯了，习惯了。”
　　说话的没搭理这茬，看向李有福，“这个年轻后生也是你们村的？”
　　李有福外面套了一件军大衣，挎一个军用挎包，脚下是胶底棉鞋，这副打扮只是城里人身上看见，忽然站在一群泥腿子中间，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对，我们村的，在县里研究所上班，这次跟过来看看。”
　　“不在城里面待着，送个猪有啥好看的。”
　　“你管着得着吗你？”
　　“这人我见过，之情来我们村退婚，还把人家老小全送去农场改造。”
　　嘶！
　　这话一出，周围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啥仇啥怨，把人家一家老小送去农场改造，也太狠了吧？
　　周围的人仿佛在说，看着光鲜艳丽的一个人，没想到心这么狠。
　　李大强蹙眉，“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信问问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这么回事。”
　　人群有人说话，“小娃娃，你真把人一家全送去改造了？”
　　“那人一家女儿叫王雪，她娘叫陈秀英，一个寡妇拉扯家里四个孩子。”
　　“连寡妇都欺负，小小年纪太狠了。”
　　“你们知道个屁！”
　　李有福鼻孔里发出一道冷哼，“莫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知道前因后果吗，就在这里瞎造谣，也不怕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好大的口气，你倒是让公安来啊。”
　　“是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李大强眉头皱成了一团，拉住李有福的胳膊，“有福，别跟他们吵。”
　　“不行了，你跟后面那辆牛车去送物资去。”
　　李大强生怕李有福出点事，这群人大字不识几个，才不管你是谁，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强子叔，没事。”
　　“有些话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可不想背负一个这样的骂名。”
　　“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大东，看着有福，可别让他出事了。”
　　“好！”
　　李大东不由分说挡在李有福前面，要是动起手来，他拼着命不要也要保护好李有福。
　　这一幕。
　　李有福心里一暖，到底是一个村，还沾亲带故，不过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大东哥，你让开。”
　　“我不让！”
　　李有福看向李大东，“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李有福眼睛里的真诚，李大东微微迟疑了一下。
　　李有福趁着空档，一把拉住李大东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他目光看向所有人，尤其叫的最欢的几个，“我问你们，谁家娶媳妇，彩礼要100元。”
　　“是你，是你，还是你们。”
　　“啥？100元？”
　　“我娶娃他娘，才花了5元钱。”
　　“我就用了3斤棒子面。”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年头饭都吃不起，谁家彩礼要这么高？
　　100元？
　　农村100元是个啥概念。
　　全家七八口那种，还得是壮劳动力，一年辛苦下来，也就存个二三十元。
　　100元，全家最少也要存三年。
　　“王村长，这娃娃说的是不是真的？”
　　“100元，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气，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谁家娶媳妇要花这么多，10元钱就顶天了。”
　　众人议论纷纷，王村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要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他们王家村的女人。
　　“人家最后不是说了，不要彩礼，是你不娶的。”
　　李有福气笑了，“你就不问问，为啥不要彩礼钱也不娶。”
　　“我觉得没必要，总之就是你把人家一家孤寡送去农场改造的。”
　　“太狠了。”
　　“就是，虽然女方开始做错了，人家最后不是不要彩礼了吗，还把人家一家送去改造，这还是人吗。”
　　“反正我是做不出来，不要彩礼，白捡来的媳妇，这还不好。”
　　“有这好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眼见着大家越说越离谱，李大强着急了。
　　没等他有动作，李有福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谁见过天上掉馅饼？”
　　“那我告诉你们，为什么不娶，因为她想要的更多。”
　　“这一家子就是吸血鬼，谁娶了他们家女人，谁就养活这一家子，王雪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老娘，你们谁愿意娶这样的媳妇，你们可以去娶，反正我是不愿意。”
　　“结果倒好，眼看着我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这家人又打蛇上棍，什么不要彩礼，什么给我生大胖小子，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然后从我身上得不到好处，这一家就开始威胁，到处说我投机倒把，说我不给他们好处，就把这些事宣扬的到处都是。”
　　“公社领导可以作证，不相信的话，你们也可以问问公社里的领导，看看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嘶！
　　听完李有福的话，全是倒吸气声。
　　投机倒把？这话也敢说，坐实了是要拖去打靶的。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李有福太狠了，听完李有福的话以后，居然有人开始同情他。
　　幸亏自己没有娶这种女人，简直蛇蝎心肠，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的不行。
　　“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大家伙可以去询问公社里的干部。”
　　“就是，人家敢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么回事。”
　　“王卫国，我们眼睛又不瞎，耳朵也不聋，反正就在公社门口，谁跟我一块去问问。”
　　“我。”
　　“我也去。”
　　“反正没事，去看看热闹也好。”
　　听到这些话，王卫国脸都吓白了。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请大家不要去找干部。”
　　“凭什么不能去找干部。”
　　“道歉。”
　　也不知道谁开了口，有一就有二，就有三，道歉的声音喊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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