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人类，那妖鲸张口一吸，牵引船只靠近深渊兽口。

    杨子晴双腿打颤，小脸煞白，呢喃道：“这大鱼要吃咱们？”

    唰！

    一道闪电般的剑影，破空落在鲸口之上。

    “吽！”

    妖鲸吃痛的闭上嘴，墨绿血液喷涌而出。

    远处流光爆射而至，一人踏着虚空，沐浴在雷光下，一头黑发迎着风浪舞动。

    “三阶妖兽，是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吗？”

    王小柯望着那妖鲸，又瞥了眼底下船只。

    这妖鲸修炼近千载，俨然诞生了灵智。

    察觉到对方气息，兽瞳人性化的一缩。

    这人类给它的感觉就像悬天大日，神秘而不可侵。

    敬畏的望向黑衣少年，它缓缓挪动身躯。

    王小柯淡淡一瞥，心思压根没在它身上。

    “念你修行不易，饶你这次，以后不得伤人！”

    鲸喷如天柱，直冲百米高空。

    那山岳般的头颅沉入海底，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海面。

    薛大辉眼珠子都瞪直了，只差一点就葬身鱼腹。

    一尊巨鲸，翻身搅动千米漩涡，鲸尾一震若海啸。

    何等恐怖！

    更可怕的是这年轻人，一声令下摄退巨兽，好似古代帝主敕令，一言可震世间万物。

    杨子晴眼睫颤巍巍，沉沉注视那少年身姿。

    虽看不清容颜，但那声音和轮廓……简直了。

    她立刻掏手机拍摄，无奈距离太远录不到全貌。

    王小柯心底微沉，神识扫过整片空间……

    路上没遇到王乐乐，萧家老祖也消失了。

    到底被流雪宗得逞，还是萧苍救下了八姐？

    若流雪宗得手，他定杀进昆仑，踏破古界通道，掀起宗门血战。

    二流仙门又如何，假以时日必连根拔起！

    王小柯眺望海市方向，身影再度爆射如雷。

    在船员看鬼神一样的目光中消失在原处。

    ……

    海市医院。

    小蝶红着眼眶，焦急的在手术室外渡步。

    院方早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她不敢想叶落死掉的场景，恐怕小姐也会暴怒。

    毕竟叶落是陪着主子长大的，在她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早知会出意外，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手术间。

    主治医生大汗淋漓，旁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惊骇。

    “肋骨没一根是完好的，五脏六腑破裂移位。”

    “像被卡车碾压一样，普通人都坚持不到医院。”

    手术台上，叶落脸庞没一丝血色。

    腹部狰狞的血肉，划开尽是破损的脏器。

    只有医疗仪器证明她还有最后一缕生息。

    但现状也不容乐观，经脉断裂丹田被毁，从武道宗师打回凡人，随时会撒手人寰。

    “器官大面积出血，病人撑不到缝合了。”

    操刀医生满心无力，这情况换神医都得摇头。

    以往伤到这种程度，早在阎王那报道了。

    “滴——”

    伴随心电监护仪的刺响，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不管怎样，能撑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奇迹。

    “都让开。”

    陌生的男声传来，几位医生被吓了一跳。

    不知啥时候房间多出个面容俊俏的少年。

    “等等，你是什么人！”助手跟见鬼似的。

    “啥时候进来的？不知道手术过程不准亲属探视？”

    围绕手术台的医生护士都不约而同皱眉。

    “你们没能力救她。”黑衣少年环顾四周。

    “出去。”

    主治医师刚要发火，对视一双妖异的瞳孔，心神像被漩涡吞没，神情逐渐变得呆滞。

    一群人像提线木偶，簇拥着离开手术间。

    关上门，他蹙眉看着处于濒死状态的叶落。

    弹指间，数十根银针刺入窍穴，灵力顺势渡入体内。

    数支玉瓶悬在半空，少年挑选两枚环纹丹药。

    一枚塞进叶落口中，一枚碾碎了洒在腹部。

    浓郁的丹香后发而至，整个房间萦绕青意。

    叶落手指微微一颤，心电仪器数值奇迹的回升。

    残破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缭绕的青气渗透房间各处，隐隐竟有虚幻花草轮回绽放。

    约摸等了半刻钟，叶落眉睫抖动着睁开眼。

    回忆演奏厅的事故，她下意识挣扎起身。

    身体传来浓浓的酸楚，想动弹都觉得费劲。

    “伤势初愈，落叶姐姐别乱动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叶落看向守在一旁的身影。

    “少……少爷？”

    王小柯点点头，用责怪的语气道：

    “不好好在京都待着，跑来这里，你知不知道。”

    “我再晚来半个时辰你就可以盖白布了！”

    “调养好跟小蝶回程，别让墨姐姐担心。”

    王小柯转身要走，他还要去趟南海萧家。

    “等等。”

    叶落盯着他背影，心底积攒的困惑总算在此决堤。

    “伤我那人，还有你和小姐，邬老国师，全是修道者对吗？”

    王小柯脚步顿住了。

    叶落虚弱的声音，夹杂着自嘲和局外人的质疑。

    “以前觉得世上不缺修武奇才，也不乏神秘古老的传承。”

    “而后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你们不一样。”

    “在修道者面前，武者孱弱的如同鸡仔。”

    叶落不禁觉得好笑：“我自幼被选入墨家暗卫。”

    “成就武道宗师，放眼武道一途，称得上高手。”

    “但在修道者面前，随手就能取我性命、毁我武道根基。”

    “在少爷眼中，武者是什么，修道者又是什么？”

    叶落静静望着他，皓齿咬着苍白的唇角。

    脑海不断回荡黄文帝面对武道的不屑与讥讽。

    仿佛她一生追求的东西在他眼中就是笑话。

    王小柯回眸：“武者追求的是脱离凡胎。”

    “而修士，窥天地而得道升仙，悟大道而长生不朽……”

    “所求，掌乾坤，悟生死，得长生，觅大道。”

    几句话带给叶落的震撼，犹若天雷乍响。

    原来二者所追寻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也难怪墨家老祖长生千年依旧尚存世间。

    但真有长生不朽的人，为何墨家古祖不在世？

    “所以武道天人境…相当于修士哪种程度？”

    王小柯挑了挑眉，笑道：“大概，算个半步筑基。”

    叶落不清楚修士境界，又忍不住询问道：

    “筑基？跟你现在的境界有多大差距。”

    王小柯没想她这么问，筑基与元婴的差别么？

    叶落见他迟迟不语，换了副说法道。

    “我要突破天人之巅，能逼你动用几成实力？”

    王小柯沉默了三息，曲指弹出一抹灵光。

    叶落恍惚看到一角山崖，眺望能看万片青葱。

    而后黑衣少年以指为剑，朝远处随意挥落。

    在她震撼的目光中，滔天剑光撕碎虚空，大地震动，山脉被斩成两片，所过之处草木皆无。

    一指断山河，只存于神话的场景映入眼帘。

    叶落身躯止不住颤抖，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吗…

    即便站上天人之巅，见此剑指也需叩首！

    她修武道，不知其能，见其如井中蛙观天上月。

    她若修仙，眼界提升，见其如一粒蜉蝣窥青天。

    记忆里可爱的男孩儿，真容竟是这般存在。

    此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