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从泳池里爬上来的时候，腿还在抖。

    她刚站稳，就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叮了一声。

    「记忆同步率突破60%，开启梦境预知功能——宿主可接收来自契约对象的预知梦片段，每日限一次。」

    她愣住，转头看向裴砚。

    他正拧干衬衫袖口的水，动作利落，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

    “你听到了吗？”她问。

    “听到什么？”

    “系统说……你能做梦预知？”

    裴砚抬眼，“我从不做梦。”

    “那它为啥说我能接收你的预知梦？”

    “可能是bug。”他扯了下领口，“先回去，你嘴唇都紫了。”

    两人换完衣服走出场馆，天已经黑了。

    风一吹，颜晚打了个哆嗦。

    裴砚把车开到她面前，车窗降下，语气平淡：“上车。”

    她刚坐进去，手机震动。

    是叶筱悠的社交账号更新了一条动态。

    一张模糊的照片，配文：【有些人的命，早就写好了结局。】

    照片里是个老式录音机，旁边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笼中蝴蝶·终章》。

    颜晚心跳猛地加快。

    那是裴砚的小说手稿。

    但她记得，这本手稿根本没出版，连电子版都没公开。

    她点开发评论区，有人留言：【这不是裴砚书房里的东西吗？怎么在你这儿？】

    叶筱悠秒回：【人家不要的废纸，我就捡来当草稿用了～】

    颜晚手指发紧。

    裴砚察觉她不对劲，“怎么了？”

    “叶筱悠发了你小说的手稿照片。”她把手机递过去，“她说……是你不要的废纸。”

    裴砚扫了一眼，眼神冷下来。

    “不可能。”他说，“那本手稿我一直锁在书房保险柜里。”

    “那她怎么会有？”

    “她在撒谎。”他启动车子，“或者，有人帮她。”

    车驶入高架，路灯一盏盏掠过。

    颜晚靠在座椅上，眼皮越来越沉。

    刚才跳水消耗太大，加上水温太低，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幅水墨《虎啸图》。

    书桌前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在纸上写字。

    她走近一看，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

    “颜晚死于X月X日。”

    “颜晚坠楼。”

    “颜晚溺水。”

    “颜晚被车撞飞。”

    每一页都是不同的死法。

    她吓得后退，脚下一滑，摔进一个铁笼子里。

    笼子外，叶筱悠笑着点燃一支香，香味刺鼻。

    “你不是能预知吗？”她说，“那你猜猜，这次你怎么死？”

    颜晚想喊，却发不出声。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被踹开，裴砚冲进来，手里拿着一支钢笔，笔尖滴着墨。

    他一把推开叶筱悠，伸手拉她。

    就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画面碎了。

    颜晚猛地睁开眼。

    车子还在行驶，窗外是熟悉的街道。

    她喘着气，额头冒汗。

    “做噩梦了？”裴砚问。

    “嗯。”她声音有点抖，“我梦见叶筱悠把你书房的手稿拿去用了，还写了我的各种死法……你在梦里救了我。”

    裴砚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不是梦。”他说。

    “什么？”

    “那是预知梦。”他语气平静，“我昨晚确实梦到你被困在笼子里，地点就是裴明渊的书房。”

    颜晚愣住。

    “你还梦到什么？”

    “叶筱悠点了薰衣草香薰，但那香味有毒。”他看了她一眼，“你闻到就会失去意识，然后被注射致幻剂。”

    “所以你会冲进来救我？”

    “我没进去。”他说，“我在门口就被拦住了。梦里……你死了。”

    颜晚心里一紧。

    “那现在怎么办？”

    “明天录综艺。”裴砚说，“叶筱悠会作为飞行嘉宾出现。”

    “她肯定有阴谋！”

    “我知道。”他淡淡道，“所以今晚你别回家。”

    “啊？”

    “住我那儿。”他说，“系统开了预知梦功能，说明危险升级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颜晚想反驳，又说不出话。

    她低头看手机，发现叶筱悠那条动态已经被删了。

    但截图还在。

    她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梦到我死了……那梦是几点发生的？”

    “凌晨三点十七分。”

    颜晚浑身一僵。

    那是她第一次预知到裴砚修改《笼中蝴蝶》的时间。

    完全吻合。

    “你的梦……和我的预知，是同步的？”

    裴砚没回答，只是把车停在小区楼下。

    “走吧。”他说，“我煮面给你吃。”

    两人上楼，刚打开门，颜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像是薰衣草。

    她立刻警觉，“这味道……”

    裴砚也皱眉，“我没点香。”

    他快步走进客厅，拉开沙发靠垫，抽出一根细长的香薰棒。

    白色外壳，底部印着“悦颜医疗”四个字。

    和叶筱悠整容医院的名字一样。

    “她来过。”裴砚把香薰收进证物袋，“或者，有人替她来的。”

    颜晚后背发凉。

    “我们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

    裴砚看着她，“从你接第一个任务开始，就一直被盯着。”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

    屏幕亮起，是一段监控录像。

    时间显示：今晚七点十二分。

    画面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潜入这间屋子，往沙发缝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迅速离开。

    裴砚放大那人背影。

    虽然看不清脸，但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颜晚认出来了。

    那是叶筱悠的助理，之前在医院偷拍她时，被她用预知躲开的那个男人。

    “他们想让我们闻香昏睡。”她说，“然后……伪造现场？”

    “不止。”裴砚关掉视频，“他们真正想动的，是你脑子里的预知能力。”

    “什么意思？”

    “你每次预知，都会消耗脑力。”他说，“如果在意识模糊状态下强行触发预知，轻则失忆，重则脑出血。”

    颜晚呼吸一滞。

    “所以今晚的香薰，是冲着我的系统来的？”

    “是冲着你来的。”裴砚看着她，“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能梦见你的未来。”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低下来。

    “下次我做梦，一定会叫醒你。”

    颜晚抬头看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想说谢谢，又觉得太矫情。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那你……别做噩梦了行不行？”

    裴砚嘴角微动，“我尽量。”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响起。

    「检测到高危接触，明日综艺录制现场将发生意外，请宿主谨慎应对。」

    颜晚刚想问详情，眼前一黑。

    三秒预知自动触发。

    她看到自己站在舞台中央，头顶的灯架突然松动，砸向人群。

    而她，正扑向一个摔倒的小孩。

    画面结束。

    她喘着气回神，发现裴砚正抓着她的手腕。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明天……会有人受伤。”她说，“我得救人。”

    裴砚点头，“那你去救。”

    “可系统没说能不能暴露预知？”

    “那就别让它发现。”他松开手，“我来 distraction。”

    “啥？”

    “我来吸引注意力。”他说，“你负责行动。”

    颜晚笑了，“你这中文越来越溜了啊。”

    “学的。”他说，“网上有个词叫‘拆弹专家’，我觉得挺适合咱俩。”

    “那你是什么专家？”

    “你是拆弹的。”他推了下眼镜，“我是引爆炸弹的。”

    她翻白眼，“你才是炸弹吧！”

    裴砚没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厨房。

    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她面前。

    “吃吧。”他说，“明天还得拼命。”

    颜晚拿起筷子，刚要夹面，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匿名短信。

    只有五个字：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