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政教处主任的眼色，那位老师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两步掏出手机发信息。

    配合极为熟练。

    对这些，齐天只当没看见。

    他举着手机道：“有人说我作弊，谁主张谁举证没问题吧？凭什么要我自证？”

    “齐天同学，”政教处主任微笑道，“这里是学校，现在不明真相的师生对你意见不小，用最快的办法证明清白，何乐而不为啊？”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其实没道理。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放证据。不然，我现在说李素梅已经提前绝经，她是不是要公开无遮掩流个血来证明？我说主任你是阳痿太监，你是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下现场直播一次证明？”

    “齐天！”李素梅尖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主任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不见。

    管理学生德育这么多年，当着在场这么多同事的面直接骂他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齐天丝毫不理李素梅，“造谣我作弊的是谁，李素梅是吧？既然已经引起全校很多师生对我的不满，我有必要起诉她。”

    李素梅不屑冷笑：“你还要起诉我？”

    “不错，你的言行已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影响，你最好有我作弊的足够证据，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李素梅一愣，这是要玩真的？

    “哎，齐天同学，”主任忙道，“倒也不必冲动，这些事学校能解决。”

    现今的教育舆论如此敏感。

    学生告老师，这种事绝对炒上热搜。

    网民们常常会下意识地同情弱势群众，学生之于学校，怎么看都是学生一方为弱。

    不管是何原因，不管是何结果，事件一发生，菁英中学就得面对大规模的负面情绪。

    网上很多人根本不管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只按个人喜恶定性。

    更何况，这事吧，菁英中学似乎还真不占理。

    “对对对，学校的事校内就能解决，没必要闹到外面去。”旁边的老师们也忙附和道。

    “哦？怎么解决？”齐天失笑道。

    “辟谣！”主任当即道，“没证据的情况下，当然不能说齐天同学作弊。”

    “我要求当事人给我公开道歉，比如李素梅老师。”

    李素梅的脸色已经无比难看：“齐天！不可能！除非你证明你没有作弊！”

    “呵，你空口白牙说一句就想逼我自证清白，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行！念在你老师的身份，我给你个机会，把教育局的领导请来，让校领导在场，我当场做卷子让他们一起见证。”

    李素梅盯着齐天，似在观察齐天是装的自信还是真胸有成竹。

    半晌，她才冷笑道：“你是笃定我们不会去找领导，故意的吧？”

    “随你怎么想，还要在大礼堂请全校师生参与，做题和改卷全程直播。”

    “你以为你是谁？为你一个人搞这么大动静？”

    “菁英中学高三年级第一陷入作弊丑闻，对学校的影响也不小吧？三个选择，一是你当众道歉承认污蔑我，二是我去法院起诉你诽谤损坏我名誉，三是按我的要求自证，你们自己选。”

    李素梅的脸色渐渐惨白。

    她没想到三年来班级中唯唯诺诺的齐天，竟然这么难缠。

    如果对方没有考第一的能力，显然是第三个选择最好。

    但哪怕是第三个选择，把事情搞这么大，在领导的眼中，她这个班主任已经是不称职，即使齐天真作弊了，她也得不了好，而万一？

    也就是说，到这一步，她无论怎么选，在菁英中学的职业生涯基本到头了。

    “当然，”齐天又道，“如果自证的话，攒这么大的局不能没有点彩头。这样，要是自证失败，我从菁英中学退学，并承诺永不参加高考；但自证成功，李素梅老师除公开道歉外还要引咎辞职，校方也要承担未及时制止谣言造成我名誉受损的责任。敢不敢？”

    “……”

    老师们集体沉默。

    政教处主任背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闹到大礼堂自证，还要请领导和全体师生，还要开直播？

    无论哪种结果，只要做这个选择，他这个主任算是当到头了。

    自证失败，堂堂菁英中学年级第一竟然是作弊上去的，在考试过程中竟然没被发现，学风和治学严谨从何谈起？

    自证成功，菁英中学竟怀疑年级第一作弊还逼其自证，菁英中学的名誉和师德何在？

    这是将他们架在火上烤啊。

    政教处主任不由埋怨地瞥一眼李素梅。

    作为班主任，连个学生都压不住。

    “怎么着啊？”齐天催促道。

    主任飞速和几名政教处老师交换下眼神。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李素梅身上。

    “呃，咳咳，”主任干咳两声，“齐天同学，这样，你先回去上课，这件事我们开会研究一下，最晚下午上课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好的，”齐天微笑道，“谢谢主任。”

    “哪里哪里，保证每一个品德良好的学生，是学校应该做的。”主任跟着露出慈祥笑容。

    齐天微一颔首，转身走向门口。

    拉开门，只见四个保安围在门外。

    “这是？”他回头看向主任。

    “哦，这是我安排防止别人偷听的，毕竟是隐秘事情。”主任笑呵呵地说道。

    “确实，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当然当然，齐天同学赶紧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进度。”

    “好的，主任。”

    齐天说完向李素梅露个笑脸，扭头离开。

    主任说的这几句，明显是要把李素梅推出来背锅。

    本来还可以和班主任多过几招的，没想到她一见面就上来找虐。

    当齐天走回教室时，第一节课已上了十分钟。

    “报告！”他站在教室门口叫道。

    齐天很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该讲的礼貌自然要讲。

    这节课是数学，恰好，控了三年分的齐天唯一没控的分就是数学。

    每一次考试，无论是小测验还是期中期末，他的数学成绩一直是满分。

    以此来证明他的学习不可能差。

    控分的原因，自然是徐家看不得他考高分。

    记得刚到徐家之时的第一次考试，他兴冲冲地拿着卷子给父母看，得到的是秦茹萍狠毒的喝骂和徐东海的一记耳光。

    原来等他坐公交再徒步跑回去，徐思文早已到家跟徐东海夫妇说齐天考试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