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黎满头问号，无序之王都已经被刻在真理道门上了。

    而任杰竟然认为祂是被篡改的真理？并非原生的既定真理？

    “嘶～何出此言？”

    显然，姜九黎不是一般的好奇。

    任杰笑道：“我的判断，自然是有依据的。”

    “你说无序之力可以化为自用，用以补全界源禁海的循环体系，可你别忘了，界源禁海本就自带稳定的循环。”

    “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被污染过的界海，那没被污染之前呢？”

    “源质能量通过暴胀，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星空世界，而随着时间推移，物质会衰变，能量会热寂，星空世界会走完其五大生命阶段，自行崩解死亡。”

    “世界泡浮上海面破解，而世界尸体会坠入奈落忘川被彻底分解，重新回到界源禁海中，完成一个完整的能量循环周期。”

    姜九黎怔怔的望着任杰，大眼一眨不眨。

    “是啊？不必无序之力的加入，能量自可完成循环，一切的关键点都在于时间，来自能量的自然衰变。”

    “而无序之力，更像是一种强制介入的干扰？”

    任杰重重点头：“且光凭这一循环体系，界源禁海中的能量总和无论怎样都不会变的，不会多也不会少。”

    “因为无论是世界亦或是生命，都挣脱不出这一循环体系，这么看，似乎是没问题的对吧？”

    “光凭这一体系，是足矣支撑界海持续稳定运行的。”

    姜九黎默默点头，的确如此。

    “但这跟你的判断又有什么关系？”

    任杰则是笑道：“可界源禁海，有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体系而已！”

    “除此之外，每一座界源禁海，都配备有一颗彼岸源泉！”

    “其是源质能量的来源，一端连接至穹顶之上的界川，可以说，界源禁海中的能量不光不会变少，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海平面一直在上升。”

    姜九黎愕然：“所以…由此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已经有完美的能量循环体系了，为何还会有彼岸源泉这种配置，一直朝其中注入能量么？”

    任杰嘿嘿直乐，抬手打了个响指：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点所在了。”

    “在我看来，彼岸源泉注入的能量，实际上是一种设定冗余！”

    “你还记得你刚说过，每一位主宰，大主宰的存在，都会将能量固定，借助源质能量才能突破，向上攀登么？”

    “超脱者的数量越多，被固定的能量就越多，有可能导致体系失衡？”

    姜九黎猛的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嘶～你是说…界源禁海这种冗余配置，是专门为了生命向上攀登而设定的冗余？”

    “哪怕星空世界中出现了主宰，大主宰这种级别的存在，消耗掉了大量的源质能量，彼岸源泉也会持续朝界海中补充能量，维持能量总和的安全阈值？”

    “这…”

    任杰默默点头：“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整个至高轮回体系在既定之初，就已经设定好了一切。”

    “这就说明，整个至高轮回体系是支持『生命皆向上而生』这种论调的，甚至本身在鼓励这种行为的发生。”

    “至于星空世界意志的阻拦？那也是发生在你夺取星空世界本源用以突破主宰时才会出现，如果直接从界海中拿，你看星空意志管不管？”

    姜九黎愕然道：“所以…超脱者的出现是合情合理的？甚至是一种必然？”

    任杰拄着下巴，一脸沉思：“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界川自古初之域流淌而出，透过真理道门，流入穹顶之上，注入无尽界海，这本身就是一种补充！”

    “并且就算是界川，都是古初之域的能量溢出形成的，生命皆向上而生，而我们究竟要走向何方？”

    “或许溯源而上，顺着界川向上追寻，才是真理最初的本意。”

    “那古初之域的存在，亦是真正的彼岸，而蕴含一切答案的至高点，便存在于彼岸之中。”

    姜九黎满眼的震撼：“或许生命皆向上而生，本就是既定真理的一部分，是底层逻辑。”

    “人类自诞生之初，并不是在与规则对抗，而是去适应规则，利用规则，模拟规则。”

    “即便是主宰，大主宰，无限主宰，都是对体系的一种模拟，走的越远，就越接近那个真正的答案。”

    “而答案，就藏在制高点中么？”

    按照这个思路来想，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而任杰则是继续道：“但…就在如此无懈可击的既定真理中，却出了个无序之王这么个不合理的玩意。”

    “祂的本质是崩坏，毁灭，混乱，无序，阻挡，用以清洗穹顶之上的超脱者们。”

    “如果祂是既定真理的一部分，一切都是合理的，那么超脱者们为何又会出现？需要祂一次次的清理，阻挡，以此制衡？”

    “至高轮回体系，真的需要这种制衡吗？如果需要，从最开始就不该设定冗余值。”

    想到这里，姜九黎的心都凉了半截。

    “所以你才认为，无序之王的存在，是被篡改的真理，其存在的意义，就是阻止超脱者进入古初之域，接触到至高点？”

    任杰重重点头：“虽然我不知道永恒仙族的真正来历，但我并不认为，他们会是古初之域中的原生种群。”

    “不会有生命刚一出生，就在终点了，这不符合至高轮回体系的论调。”

    “无序之王的存在，或许只是由永恒仙族篡改出来的真理，用以巩固自身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存在，设立一道无法被攻破的门，斩断上升通道，独占古初之域，至高点！”

    “祂们对既定真理的涂改，就像是小孩子在一件完美艺术品上的涂鸦，是那么的不合常理，异常显眼，刺目。”

    “但…祂的确出现在那件完美的艺术品上，而这…便是我所理解的，无序之王的本质。”

    姜九黎彻底呆住了：“所以…无序之王的存在才是不合理的真理，虚假的，被篡改的真理么？”

    任杰重重点头：“所以你说…我还有融合无序之力的必要了么？”

    “一旦将之融合，就等同于变相的认可了被篡改的真理，将之融入自己的体系内。”

    “而这样的我，又该如何去推翻祂的存在？融合祂，就没法否定祂了。”

    “从最开始，无序真理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