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道：“所以呢？”

    巫族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秘密。

    唯有彻底覆灭，方能让对方心安。

    至于传承……其它都是假的，唯有送入凤苍的传承是真的。

    满说过，传承送入凤苍界有两种结果。

    一是落入仇敌之手，成为助仇敌平步青云的工具。

    二则是落入真正的继承者之手，巫族也会迎来转机。

    满留下的笔记还说过，“这两种情况都会发生，巫族会有两种未来。”

    她不懂为什么会有两种未来？

    她只知道，她等来了她想要的结果。

    穷奇丝毫不介意霄的态度。

    它是做错事的那一方，霄凭什么要给它好脸色？

    霄没将它脑浆打出来，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它怀疑若它遇到的是枫叶。

    那个暴力的家伙儿怕是会扒光它的毛。

    再将它吊起来晒成肉干。

    穷奇想一想都觉得浑身发凉。

    还好它先遇到的不是枫叶的转世。

    穷奇绞尽脑汁，思考着可能让霄感兴趣的话题。

    穷奇道：“有件事你或许该知道，在巫族陨落后，有一股特别强大的势力到处摧毁巫族传承。”

    “那群存在身上有种特殊的力量，生灵触之，必定化为黑骨骷髅。”

    “这些黑骨骷髅最后会变成了对方手中的傀儡。”

    “这种力量会腐蚀神魂，模糊记忆。”

    “妖族当初用来对付巫族的黑暗怪物就是这么来的。”

    葬域之海带回来的东西，即便是它，也是避之不及。

    霄盯着穷奇，目光锐利，“你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是吗？”

    也是知道了巫族的结局，才会倒向当时的妖族吗？

    穷奇没听懂霄的话外音。

    但它在听到霄的问题后，意识到霄知道的东西怕是不少。

    穷奇道：“创世之初，它们就混了进来，我没办法阻止……”

    就连凶兽族覆灭它也只能看着，无法做什么。

    凤青禾看着此刻的穷奇。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它是真情还是假意。

    或许，此刻的穷奇是真正摘掉了面具它。

    它的内疚，歉意，懊悔……都是发自内心的。

    那穷奇此刻的话，必然都是真的。

    金蛋道：“凤凤，穷奇说的它们是复生者吗？”

    “嗯。”

    穷奇上次说它在创世时期去的葬域之海。

    这次说，它在创世之初发现的复生者。

    所以，穷奇极有可能是先发现的复生者，之后跟着复生者的气息，找去了葬域之海。

    第二种可能就是，穷奇是创世之初去的葬域之海，然后带回来了复生者。

    凤青禾又想到了源祖道树。

    源祖道树以为是自己引来的复生者，有没有可能是穷奇四个引回来的？

    越是细思下去，凤青禾心情越加沉重。

    她还想到了一种可能。

    凤青禾想停止思考，因为这种可能太糟糕。

    但念头已经产生。

    无法再压回去。

    凤青禾选择验证自己的想法，“穷奇，你是先去的葬域之海，还是先发现的复生者？”

    穷奇这边还在面对霄的死亡眼神，坐立难安，突然收到凤青禾的传音，它顿时头皮发麻。

    完啦！

    它怎么忘了青禾还在呢！

    她不会已经猜到了某些真相吧？

    这……咋办？

    穷奇跟身上长了刺似的，动来动去。

    霄察觉到穷奇的异样，不客气道：“你屁股上长钉子了？”

    显然，霄是故意。

    穷奇：……

    穷奇瞪了霄一眼。

    这家伙真没个战神的样子。

    粗鄙！

    凤青禾看着穷奇的反应，不由得想起往生镜曾说过的话。

    ——“初源时代，天地只有虚无，没有任何存在，更无生灵，也无生灵诞生的条件。”

    ——“混沌时代，生灵百态，皆是自行演变而来。”

    一个不适合生灵生存的地方，真的可以凭空出现生灵吗？

    有没有可能，混沌时代出现的神灵，不是天地衍生出来，祂们是跨越葬域之海而来的复生者？

    这群复生者已经祭掉过自己。

    祂们或许在复生之路上悟出来什么。

    这才在复生后走上了创世之路。

    一部分复生者成为创世者后，力量减退，失去不死不灭的实力，就后悔了。

    祂们故意创造出天地浩劫，用以毁掉世界。

    一部分复生者在创造世界后，并不在乎力量的流失，祂们还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新生。

    这部分复生者成为了真正创世者。

    祂们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一步步创造出了无间界，无垠之海，虚空壁垒，只希望守住祂们的世界。

    创世者因自己的世界得到功德后，引得复生者眼红，那之后，两方开启争夺世界权柄的战斗。

    如果凤苍界创世者曾经也是复生者，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她’可以驱赶复生者，并不是因为功德之力，而是因为‘她’本就是复生者。

    ‘她’爱自己，也爱‘她’创造世界，爱是一种特别的力量，这种力量让‘她’拥有与复生者一战之力的实力。

    复生者最开始为什么会祭灭自己？

    就是因为情绪枯竭，只能面对无边无际的孤寂和黑暗，意志消沉，这才会选择祭灭。

    万物有灵。

    此‘灵’里面，生灵拥有独特的七情六欲。

    生灵由此跟其它物区分开来。

    那些复生者也是生灵，当祂们失去七情六欲后，祂们就算不得生灵。

    这一刻的祂们无欲无求，又怎么能升起生的渴望呢？

    谁也救不活想死的存在。

    ‘她’找到了新生，重拾了生的意志。

    因此，‘她’远远强过葬域之海的复生者。

    但源祖道树说过，复生者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祂们自己祭掉自己，都不会真正死亡。

    那‘她’或许也没办法让这些复生者消失。

    而若是任由这些复生者留在本虚空，那将是本虚空的灾难。

    先不说复生者会惦记各个世界。

    就说复生者身上的巫诡之力，对生灵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她’只能选择带走复生者，还虚空短暂的安稳。

    复生者会愿意跟凤苍创世者离开吗？

    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祂们最后为什么跟着离开了呢？

    这一刻，凤青禾想起了那个黑雾的话。

    ——“汝，成功了吗？”

    ——“汝，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