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格林的微微点头：“是的，提利昂他们这几天便会出发。”

    不待凯特琳的回应，他又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凯特琳夫人耸耸肩，语气有些无奈：“珊莎难过极了，她觉得自己在营地的表现不好，令您失望了。”

    格林温和地笑了笑：“实话实说，史塔克小姐比大部分贵族小姐出色很多，她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来成长，毕竟她才十四岁。”

    闻言，凯特琳夫人不禁露出母亲的微笑：“她喜欢跟自己较劲，我和奈德都拿她没法子。”

    她再度耸了下肩：“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协助她成长。所以……”

    见凯特琳夫人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语，格林朝她举了举杯：“克莱勃和史塔克犹如一家人，若是我能帮到珊莎小姐，还请不必客气。”

    “感谢您……”

    凯特琳夫人不由地打量了下眼前神色诚恳的国王，她无比感激诸神的仁慈，让奈德守护住了他视为自己生命的荣誉。

    眼眶不由地发烫，这让凯特琳夫人感觉难堪，自己在国王面前太失礼了。

    恰好，格林的视线转向了燃烧的炉火：“珊莎、艾莉亚、瑞肯都是好孩子，我跟奈德公爵一样，对他们寄予厚望。”

    凯特琳夫人不禁抿嘴一笑，这位年轻的国王很会照料女士的心情，丝毫不像那些粗心的先民贵族。

    若是自己在少女时期遇见如此充满魅力的骑士，她或许……会忍不住爱上这个男人，甚至有可能做出跟莱莎那般疯狂的事情。

    凯特琳·徒利一边感慨她那消逝的少女时光，同时又遗憾，珊莎本来有很大的机会嫁给这个男人，奈德曾经也考虑过这件事，然而，她做梦都没有预料到……

    凯特琳夫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心绪，她相信一切皆是天上诸神最好的保佑。

    包括，她所经历的痛苦。

    ……

    饱满微微起伏了下，凯特琳夫人缓缓开口：“陛下，临冬城收到布林登公爵的信鸦，布林登公爵希望奈德支援几名教头，协助奔流城训练新兵。”

    格林略微点头：“我知道这件事。”

    “我的陛下，我想这是让珊莎锻炼的好机会。”

    凯特琳夫人看了过来：“因此，我想请求您，让珊莎与那些人同行。”

    格林的棕眸微动，顿了顿，道：“举手之劳。”

    ………

    三天后的早晨。

    高台之上，艾莉亚·史塔克气呼呼地望着换上马裤的珊莎，那里聚集着马上要出发的一群人。

    “不去送送你姐姐吗？”

    是格林的声音，他来到身旁，揉了揉艾莉亚毛茸茸的头顶。

    “我才不要送她。”

    艾莉亚噘嘴：“凯特琳夫人太偏心了，只让珊莎一个人出去玩。”

    “她可不是去玩。”

    格林拍了拍艾莉亚：“你的叔外公过段时间会返回奔流城召集兵士，珊莎可以协助处理其他政务，布林登公爵就不会太过劳累了。”

    艾莉亚撇撇嘴，无力地道：“好吧，那种事我确实是帮不上叔外公。”

    为了处理政务，珊莎能有耐心坐上一整天，这是艾莉亚唯一“羡慕”她的地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

    “走吧，我们去练剑。”

    牵着艾莉亚的小手，他边走边道：“你的梦想还是当骑士和当领主吗？”

    艾莉亚将投在珊莎那边的视线收回，声音忽然变得兴奋：“嗯！我还要成为七国最强的骑士！”

    “好梦想。”

    格林的嘴角轻弯：“太期待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放心玩乐了，因为有强大的骑士在守护七国。”

    “咯咯咯！”

    欢笑蹦跳的艾莉亚却是忽然停下，稚嫩的小脸极为认真：“格林，你可不能成为劳勃那样的酒鬼！”

    “好吧，艾莉亚小骑士，我尽力。”

    “唉呀，你得发誓，格林，你可是最棒的国王！”

    ……

    下方。

    靴尖刚搭上马镫，珊莎正要上马，不知为何，马儿却是突然弓起脊背，她紧紧抓住马鞍才没有摔下来。

    随即，珊莎的瞳孔不禁一缩。

    眼看马儿还要乱动，一只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攥住晃荡的缰绳，另一只手的蛮力下那股疯劲就被压了下去。

    恍惚间，周围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珊莎甚至忘记了惊呼。

    “史塔克小姐，您该挑一匹温顺点的马儿。”

    桑铎·克里冈粗粝而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摸了摸已变得乖巧的马儿鬃毛：“它应该是早上吃多了。”

    惊慌赶来的两个侍女撑着后背，珊莎还挂在马鞍的一侧，她愣愣地点头，下意识地道：“谢谢您，爵士。”

    顿了顿，猎狗朝他伸出了手：“请您坐好。”

    他的手掌又大又粗糙，珊莎犹豫一瞬，将她那又小又柔软的手轻轻放了上去，看上去仿佛一抹白雪陷在煤炭之中。

    借力翻身，在马鞍上坐好，她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您救了我，再次感谢您。”

    珊莎的视线在猎狗那里只是礼貌地停留了一小会儿，这位好心的高个骑士不仅长相吓人，力量也吓人，她担忧自己……不小心会露出不够得体的神情。

    猎狗没有说话，随后默默地抬脚离开。

    珊莎根本没空关注其他，她此时感觉刚才好丢人，斗篷的兜帽被她往上一扯，将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点点白皙的下巴。

    前头。

    见珊莎有惊无险，提利昂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跟旁边的波隆打趣：“嘿，我想起了一首歌，狗熊与美人。”

    波隆爵士咧了咧嘴：“提利昂老爷，据说猎狗的脾气可不太好。”

    提利昂一愣，他懊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噢——我竟然忘了自己已不是兰尼斯特老爷了。”

    波隆爵士望着神情夸张的提利昂，他的笑容变得猥琐：“其实，您也可以不必担忧，我可是您最忠实的护卫。”

    提利昂审视着：“我似乎该感激你一番，佣兵？”

    波隆爵士的视线今天第五次落在提利昂腰间的钱袋上，他的笑容逐渐扩散：“能为您多多效劳，一直都是我莫大的荣幸，尊贵的老爷。”

    “噢，该死的佣兵，我绝不涨价！”

    ……

    ……

    史塔克家的家臣骑士、罗德利克·凯索作为临冬城公爵的使者，高举冰原狼旗，策马进入了东海望的大门。

    大厅内是数十名河湾地领主和骑士分站在两旁，梅斯·提利尔公爵独自一人威严地坐在高台之上。

    罗德利克爵士在距离十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高声道：“梅斯·提利尔首相，我是临冬城的罗德利克·凯索爵士，我代艾德·史塔克公爵向您问好，愿新旧诸神保佑您。”

    梅斯首相凝视了会儿他，才声音沉沉地回应：“凯索爵士，请代我感谢艾德·史塔克公爵的问候，愿诸神保佑七国。”

    顿了顿，罗德利克爵士掏出一个卷好的羊皮纸，双手献上：“首相大人，我带来了史塔克公爵的亲笔信。”

    在梅斯首相的示意下，一个年轻的侍从走过去，把信件拿了过来。

    梅斯首相打量了下其上的冰原狼封蜡，便拆开了艾德公爵的亲笔信。

    然后。

    读着信的梅斯首相忽然望向下方，随即眯了眯眼：“史塔克公爵这是打算避战，任由史坦尼斯那个叛贼在北境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吗？”

    嗡！

    随着梅斯首相的质问，周围的河湾地领主们顿时议论纷纷。

    伫立在中间的罗德利克爵士不受影响，他扬声道：“首相大人，我必须冒昧地纠正您的说辞，史塔克公爵是在蓄积反击的力量，并不是在避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