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带着一众天使狼狈的逃跑了。她们的天刃战舰很快就脱离了地球大气层，重新回到了宇宙空间。

    战舰内部，不复来时的肃穆与威严，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劫后余生的恍惚。

    所有跟随凯莎降临地球的高阶天使，包括彦、追、莫伊在内，都还清晰地记得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她们如同被无形巨手拍落的飞虫，毫无反抗之力地从天空坠落，王座砸地，尘土沾身，那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屈辱。

    天使彦靠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烈焰之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回想起那柄散发着幽蓝光泽的动力长矛，仅仅是感知其能量波动，就让她体内的原子传来本能般的战栗。

    天使追和莫伊沉默地站在一旁，脸上惯有的冷峻被一丝残留的惊悸取代。她们是身经百战的高阶护卫，但在那种层面的力量面前，她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渺小。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凯莎，虽然已经重新整理好了仪容，但那绝美的脸庞上却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内心翻腾的情绪。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平静，却依然能听出深处的波澜：

    “我神圣凯莎，执掌天使文明万年，历经大小战役无数……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吐出了两个沉重的字眼，“……狼狈。”

    整个舰桥鸦雀无声，所有天使都低下了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女王的感受，亦是她们所有人的感受。

    “但是，”凯莎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和凝重，“愤怒和屈辱，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不是立刻集结大军，去和那个秦朔，或者他背后那个所谓的‘帝皇’死磕，如果这么搞，就等着被抹除吧。”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天使，最终落在天使彦身上：“彦，你与秦朔接触最多，感受也最直接。告诉我，你对那柄武器，那柄他称为‘忠诚使者’的动力长矛，评估如何？”

    彦走上前，她的声音带着谨慎和肯定：“女王陛下，那柄武器……极其危险。根据我之前的观察和刚才近距离的感知，它造成的破坏并非简单的能量摧毁或物理粉碎。它……它似乎能直接作用于物质存在的基础。”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超越认知的恐怖：“之前被那柄长矛击中的目标，无论是饕餮士兵还是他们的载具，都会在瞬间从原子层面被彻底分解、湮灭，甚至……甚至可能引发了极小范围的真空衰变。这意味着，被它‘杀死’的目标，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抹除’，连构成其身体的基本粒子都被回归虚无。暗位面信息失去了依附的实体基础，任何形式的复活……都将成为不可能。”

    彦抬起头，看着凯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判断是，即便是女王您……如果不慎被那柄长矛直接击中要害，恐怕……恐怕也会在瞬间消散，神圣原子也无法在那种彻底的湮灭下重组。我们天使三代战士依赖的次生物引擎技术，在那柄武器面前，将完全失效。”

    此言一出，舰桥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连凯莎女王都无法抵挡？复活无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对武器威力的理解范畴！

    凯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印证了彦的判断：“我的感知与你一致。那是一种……触及宇宙底层规则的禁忌力量。它并非依靠能量强度碾压，而是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否定’了目标的存在。”

    她将目光投向深邃的星空：“只有卡尔那种抛弃了物质形态，彻底转化为幻体的存在，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这种直接的物质湮灭。但即便是幻体，面对这种能够引发基础规则崩塌的力量，恐怕也无法承受多次的冲击。这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初步判断。”

    凯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的天使们，下达了极其严厉的命令：

    “听着，从现在起，将‘帝皇’以及秦朔所掌握的、尤其是那项‘原子寂灭’技术，列为天使文明的最高禁忌！档案等级设为‘湮灭级’！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天使，严禁以任何形式对其进行私下研究、接触或试探！违令者，以叛族罪论处！”

    “是！女王陛下！”所有天使凛然应命，她们都明白这个命令的重要性。那是一种她们尚未理解、但绝对致命的危险力量，贸然接触，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接下来……”天使追询问道，“返回梅洛天庭吗？”

    “不。”凯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不回去。就在地球附近的星域，找个地方隐匿起来。”

    “为什么？”莫伊有些不解，“莫甘娜不是已经跑了吗？”

    “莫甘娜是跑了，”凯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她绝不会轻易放弃地球。这里现在汇聚了超神学院、德诺遗民、那个神秘的秦朔和帝皇，还有即将到来的饕餮主力……如此混乱而充满变数的舞台，她那个喜欢混乱和堕落的女王，怎么可能忍得住一直当缩头乌龟？”

    她的判断基于对老对手的了解：“她之前逃跑，是因为帝皇的降临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承受范围。但她一定会观望，会等待时机。当秦朔和饕餮，或者其他势力发生冲突时，当地球再次陷入混乱时，她一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再次现身。”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凯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等着她忍不住跳出来。下一次，没有那个帝皇的干扰，我们必须以雷霆之势，将她彻底拿下！”

    天刃战舰调整了航向，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地球附近的某个小行星带或空间褶皱之中。

    (一开始写第二十三章写的时候没注意，后面查了相关科幻作品的资料，强核力干涉场和量子真空湮灭触媒结合起来简直离谱到家了，只能说黄金时代的颠佬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