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缓口气，低声说起来。

    “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有好几次半夜爬到楼顶平台上，傻坐到天亮。”

    “终于熬到菡菡生了，就想着去看看他们娘俩。然后，我就可以毫无留恋地找个地方清净离开了，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

    白剑锋满眼惊恐：“方芳，你不能......”

    方芳嗤笑一声：

    “放心吧，死不了。今天这一路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凭什么欺负我的烂人活得好好的，我却要放弃。”

    “白剑锋，你看，我是不是长进了。”

    方芳说完，背着自己的小包大步流星往前走。

    白剑锋心里七上八下，油煎一般。

    一边被方芳吓得不轻，觉得对不起她。一边暗暗埋怨齐文丽没事找事，害人不浅。

    ......

    出站口。

    齐文丽远远看见那两个身影并肩走着，脸色倏地铁青。

    心念百转，又赶紧调整了表情，欢喜雀跃着使劲冲两人挥着手。

    “老公，大姐......”

    方芳往白剑锋身边凑了凑，眼神讥讽看着那个身影。

    “啧啧，真能装啊。白剑锋，你说你这小媳妇，整天戴着面具生活，她不累吗？”

    白剑锋歪头看一眼方芳，看到她苍白消瘦了不少的脸，忍不住说了声：

    “方芳，对不起。”

    方芳把目光移向远处：

    “是，你确实对不起我，离婚了还要追着害我。白剑锋，哪天我扛不住真把自己嘎了，那你记住，我是带着对你的刻骨仇恨死的。”

    “我会变成厉鬼，站在你和齐文丽的床边，天天看你们一天五次。”

    白剑锋忽然心生绝望。

    “方芳，你别这样......”

    方芳嘲讽地一笑：

    “别怎样？别再提一天五次？不好意思，这是齐文丽炫耀到我脸上的，我自然得帮她广而告之。”

    “等哪天，菡菡那里我也要说说，必须让她知道她爸和后妈感情有多好。”

    白剑锋感觉，再这样下去，方芳的抑郁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齐文丽看两人说着话，还时不时靠得很近对视一眼。怎么看都像亲密夫妻，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上去撕了方芳。

    眼见两人走近，齐文丽还是摆好了热情的笑迎上去。

    “老公，大姐，你们这是路上遇到了？”

    方芳挑眉看了一眼白剑锋：“不是啊，我们一起看了女儿和小外孙，这不一起回来的，女婿给买的票。”

    不就是恶心人吗？谁还不会了。

    齐文丽脸色不自在起来。

    “哦，菡菡娘俩......都好吧。”

    “嗯嗯，好得很。我这不去的时候正好遇见亲家，大家都开心得很。”

    方芳说着，忽然一拍手掌，把正在尬笑的齐文丽吓了一跳。

    “哎呀，小齐呀，我跟菡菡聊天，她怎么说总共跟你没说过两句话，跟你那个拖油瓶更没说过话。”

    “这不对呀，你不是说她和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你和拖油瓶吗？坏了，菡菡这孩子学会说谎了，等她出了月子我就批评她。”

    “说谎可是品质问题，对吧白剑锋。你这个当爹的也得跟上，咱闺女可是正经人家出身，不能学坏了。”

    白剑锋满腹悲苦，只能打着哈哈：“那个......方芳，我送你打车去。”

    尴尬至极的齐文丽可算找到了台阶，赶紧贴心问候：

    “啊？大姐要坐出租车呀，不用了，大姐坐我们的车吧，我们送你。”

    方芳大方地摆摆手：

    “不用了，你们这不还急着回去一天五次呢嘛......啊呸，不对，这都快晚上了，五次老白肯定搞不动，两次有可能。”

    白剑锋气得把自己的箱子塞给齐文丽，一个人拖着方芳的行李箱就往前走。

    “喂，老白你怎么还急眼了呢？我说错了，五次，五次总行了吧。”

    方芳扯着嗓门大喊着，白剑锋气得简直要昏过去。

    这个方芳，以前性子直不楞登，话也不多，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了呀。

    “方芳，你到底走不走。”白剑锋回身，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齐文丽白了脸，看看白剑锋，再看看身边的方芳，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你别急嘛，我还要跟小齐说几句话。”

    方芳说完，拉着齐文丽的手臂走到白剑锋面前。

    白剑锋看着方芳笑眯眯的脸，浑身汗毛竖起，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方芳把齐文丽的手放到白剑锋拉着行李箱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小齐啊，我跟老白一个被窝睡了二十七年，他身上每个毛孔我都了解得很。所以今天，我这个大姐就要多说几句了。”

    咳咳，恶心人，就从被窝说起。

    白剑锋手一缩，行李箱啪嗒歪到了地上，刚才搭在一起的三只手也散开了。

    “方芳，你差不多就行了。”白剑锋弯腰捡行李箱，趁机退开两步。

    “老白，我是为你好。虽然咱俩离婚了，但你还是我女儿的父亲。你的健康我得关注着，我可不想你变成菡菡的负担。”

    方芳转头，看着齐文丽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齐呀，关于你们这个一天五次，我还是要多说几句。男人纵欲过度，对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

    “尤其是年纪大的男人，什么机体免疫力下降，勃起功能障碍等等，很多很多危害。”

    齐文丽声音尖利叫起来：“大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方芳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急。

    “你听我把话说完。小齐啊，我知道你需求大，可也得有个度啊。老白都56了，不是小年轻。”

    “他年轻时别说一天五次，就是一夜五次都不是事儿。可你不是接手了人到老年的白剑锋吗，你得认命。”

    “他跟你这些年睡过的那些年轻男人，肯定比不了，年龄摆在这儿嘛。”

    齐文丽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

    “大姐，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年轻......”

    她看看旁边的白剑锋，心搅成一团。

    这脸，黑得能拧出墨水来。

    “老公，我没有。”

    齐文丽心虚撒娇，方芳立刻堵上。

    “你怎么没有，你这声老公叫过很多男人吧。看你这么欲求不满，干那事的时候一定老公叫得欢。”

    “对吧老白，我没说错吧。”

    白剑锋忍无可忍，又不能吵，转身拖着行李离开了。

    前妻教育他和现妻的房事，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方芳赶紧跟齐文丽摆摆手：

    “我先走了。没事，你回去哄哄他就好了，不耽误你们一天五次。”

    听到这话，白剑锋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