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瑶强压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一脸担忧地辩解道：“大家先别吵了，我相信姐姐不是那种人，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

    然而，她微弱的声音早被淹没在人潮中。

    教书先生甚是为难，他可不敢为了秦凌霜一人，和京城贵族反抗，“秦大小姐，你看这……”

    秦凌霜淡然自若地将书本收到书箱内，面朝众人讥讽一笑，“先生，不必为难，我走便了，你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只凭秦雨瑶一面之词便信以为真。”

    她语气一顿，若有所指道：“跟你们呆在一起，会影响我的脑子。”

    “若秦雨瑶真的就是秦家千金，为何祖母没有公开说明，而是以养女的身份收留她？你们也有头有脸的世家千金，应该能听懂人话吧？”

    何岁岁又怎样能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你…你气死我了。”她气得直跺脚，后槽牙都快咬出血了。

    自从秦凌霜到书院之后，年年都是第二名，她们都在背底里笑话她是万年老二。

    她内心被积压以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有我何岁岁在一天，你永远也别想再踏进静安书院，你们若是敢在私下里帮助她，就是与我何岁岁为敌。”

    “我还不愿意在这里呆。”要不是为了二哥，她才不会在这，受这鸟气。

    秦凌霜收拾好包裹，她现在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五岁，才不会和十三、四岁的小女娃怄气。

    况且这书她早就烂熟于心，前世已经读了十八年的书，每日卯时起，亥时睡，若再让她读三年，她真的会哭死！

    只不过，这次竟让秦雨瑶给钻了空子，只怕这下京城将谣言四起，秦家真假千金的事也会闹得不可开交。

    秦凌霜越想越气，刚出门就碰上了坐在轮椅上的秦淮景，“二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淮景单手支着下巴，抬眼看向她，眼底眸光微转，语气淡淡：“你那边动静太大了，吵得我头痛，心不能静，又如何读书？”

    原来不是关心她，秦凌霜本就低落的心情瞬间雪上加霜，置气地将书箱摔在地上。

    “这书大不了不练了，反正我不是男子，不用考取功名。”

    女子有才又能如何，将来还不是嫁作人妇，相夫教子，久居后院。

    她上一辈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不是因为太蠢了遭奸人所害，身败名裂，落得个惨死街头，尸首被野狗撕碎的下场。

    这书中根本没有黄金屋，也没有颜如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读书的目的不是单纯考取功名，而是增强自身的涵养，寻找人生的意义与价值，至少你以后不会再被人骗了。”

    他语调低沉柔和，眼底蕴含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秦凌霜轻咬着软唇，假意吸了吸两下鼻子，细白的指尖拽着他的衣角，委屈道：“可这地方我可不想再去了，不像读书，倒像是在宫斗。”

    “二哥，你这么厉害，年年都是书院第一名，若有你教我的话，我肯定超过那些女眷们。”

    秦淮景看着那拽着他衣角的葱白玉指，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极力压抑心底燥热的情绪，沙哑着嗓音道：“若你真心想学，那今后我教你读书识字。”

    秦凌霜條得展颜而笑，那笑容媚态横生，明艳动人，“二哥哥，真的吗？”

    “当然，我从不说假话。”

    他眉心微动，两个浅浅的梨涡在嘴角边轻漾，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温柔宠溺。

    她从未有过见过二哥笑起来的样了，眼眸如月，明亮如水，像极了九重天上的仙人。

    若是二哥能一直和她平静相处就好了，上一世，只有二哥对她最好，可她却被奸人所骗，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她心里涌起莫名的负疚感，心口堵得厉害。

    刚刚绽放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见，转而一副沮丧失落的神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耷拉着脑袋委屈说道：“可他们都说我不是阿娘的女儿，我好难过呀，你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话毕又趴在他的腿上耸动着肩膀，俨然一副被欺负过头的模样。

    可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狡黠，把上辈子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才挤出了一大堆眼泪，把秦淮景的衣服都弄湿了。

    看着趴在他腿上抽泣的少女，垂下的手一点一点地握紧起来，克制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他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那双残废的腿，仿佛有一瞬间突然产生灼烧感。

    秦凌霜快坚持不住了，像只粘人的小猫似的，趴在他身上，这二哥哥怎么这么冰冷，难不成心真硬得和石头似的。

    最终秦准景还是败下阵来，他垂下眼帘，眸中带着说不明的意味，嗓音低沉：“你又怎么会不是呢。”

    “你一直都是她的宝贝…”

    这也算是安慰，秦凌霜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算了，能让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王七蹲在枝头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觉得他的存在有些多余了。

    秦小姐和二公子不像是兄妹，倒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尤其是二公子看向她的眼神，不正常，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