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无矩”白色车在路上继续行驶着。

    车里，苏阳安静地开着车，陆若溪则安静地看着平板上的一个难题。

    当苏阳开着车，平稳地驶过滨河大道高架桥时，阳光洒在陆若溪的脸上，她正好解开了一道困扰她一晚的难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和苏阳，都未曾察觉到。

    就在刚才，他们与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擦肩而过。

    ……

    与此同时，在京州的另一角，国贸顶层的一家咖啡馆里。

    厉烬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地端着一杯蓝山咖啡。

    他看着窗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在等一个电话，一个宣告苏阳死讯的电话。

    他已经想好了，等消息传来，他要如何以一个“悲痛的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和安慰陆若溪。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台词。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厉烬川接起电话，嘴角的笑容愈发得意。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黑豹的声音。

    而是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官方声音。

    “是厉烬川先生吗？我们是京州南城区第九重案组。你涉嫌策划并主谋一起故意杀人案，以及多起商业犯罪，请你待在原地，不要动，配合我们的调查。”

    厉烬川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

    咖啡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不可能！”

    “你们是谁？你们搞错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第二句话，咖啡馆的门就被推开。

    几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相关部门的人员，径直向他走来。

    为首的人，亮出了证件。

    随后，他身后的同时掏出一副冰冷的手铐，铐住了厉烬川的手腕。

    “不！这不是真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厉烬川终于崩溃了。

    他疯狂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嘶吼着。

    “我是主角！你们不能抓我！你们都是NPC！”

    “放开我！我要去修正世界！”

    厉烬川的癫狂引来了所有客人的侧目。

    人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衣冠楚楚，却举止失常的男人。

    相关部门的人员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强行将他带离了咖啡馆。

    当厉烬川被押进警车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阳光。

    但他却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那个他信奉的“天命”，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厉烬川被铐在椅子上，依旧在喃喃自语。

    “你们错了……这一切都错了……”

    负责审讯的人员，从业二十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嫌疑人。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但他就是不认罪，反复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

    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厚厚的档案箱，走了进来。

    “李队，市局刚刚收到一份匿名举报材料，用最高加密通道发来的。”

    “里面……是关于厉烬川的所有犯罪证据。”

    被称作李队的人，皱起了眉头。

    他打开档案箱。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资料。

    银行流水、转账记录、通话录音、合同副本、证人证词……

    从厉烬川初入职场时做的第一笔商业间谍行为，到后来操纵市场、非法集资，再到最近的挪用公款、蓄意谋杀。

    每一桩，每一件，都证据确凿，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其详尽程度，比他们警方几个月调查出来的，还要多上十倍。

    仿佛有一个无所不知的上帝，将厉烬川的人生，做成了一份详尽的犯罪报告，直接递到了他们面前。

    李队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厉烬川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人，不是疯子。

    他是一个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悲的猎物。

    而织网的人，其能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把他所有的罪名，都给他念念。”李队对着手下说。

    “让他清醒清醒，看看他所谓的‘剧本’，到底是谁写的。”

    数罪并罚，等待厉烬川的，将是看不见尽头的牢狱之灾。

    一代原书主角，在他“觉醒”的短短几天后，还没来得及掀起任何风浪，就此如一粒微尘，在新的时代里，被彻底清扫干净。

    ……

    秦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秦雅看着秘书刚刚送来的简报。

    简报上，清楚地写着厉烬川被捕，以及后续牵出的一系列惊天大案。

    秦雅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索然无味。

    她当初选中厉烬川，是看中了他身上那股不择手段的狠厉。

    她以为他是一把能饮血的快刀。

    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块生了锈的钝铁，稍微遇到一点真正的阻力就碎了。

    甚至愚蠢到，会留下这么多致命的把柄。

    这已经不是能力问题了。

    这是智商问题。

    秦雅拿起手机，调出厉烬川的联系方式，然后，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删除键。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及时止损，是商人的基本素养。

    她没有，也永远不会，动用秦家的任何力量，去为一个废子活动。

    甚至，连再见他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阳光灿烂的名字：皇甫城逝。

    秦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接起电话。

    “雅姐姐！我们的‘锋芒一号’，第一个月的收益率，跑赢了大盘十个点！”电话那头，传来少年兴奋又骄傲的声音。

    “是吗？不错。”秦雅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那……为了庆祝，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少年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期待地问。

    秦雅看了一眼窗外。

    夕阳正好，金色的光辉，为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好啊。”她笑着说。

    …………

    厉烬川的“觉醒”和落幕，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

    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但是很快就平息了。

    对京州这个庞大的都市来说，一个人的消失无足轻重。

    但对某些人而言，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