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持续了仿佛永恒又好似刹那的时间。

    当感知重新回归时，叶轩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泛着冰蓝色的虹晕，仔细看去会发现瞳孔深处有极细的黑色裂纹在不断生成又弥合。

    他看着这片由系统构建的无垠星海，直死之魔眼下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死亡”的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

    这片星海纯净得令人窒息，没有死线，没有死点，不存在任何“终结”概念，每一颗星辰都如同被永恒凝固的标本，既无诞生的悸动，亦无消亡的征兆。

    “果然如此。”

    叶轩并不感到意外。

    系统的垂钓空间本就是超越常理的领域，其存在本身或许就凌驾于“生死”的规则之上。

    即便经过优化的【直死之魔眼】能够通过气运加持，强行理解那些本无法理解的“死亡”，哪怕是未来、概念这种抽象的东西。

    但在系统面前，这种取巧毫无意义。

    即便真的能够做到，想要看到垂钓空间的“死”，需要消耗的气运恐怕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哪怕将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气运汇聚一处，都未必足够。

    叶轩收回目光，意识从垂钓空间中缓缓退出；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凉亭的木柱上爬满蛛网般的死线，石桌表面密布着细碎的裂纹，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被无数灰暗的细丝缠绕。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张由“死亡”编织的大网笼罩，那些密密麻麻的线与点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划过凉亭立柱上最明显的一道死线。

    “嗤——”

    没有声响，没有震动。

    但立柱上那道被划过的痕迹却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木质的纹理在瞬间腐朽剥落，化作细碎的粉末簌簌飘散。

    更诡异的是，破损处没有产生任何新的断面，就像这根柱子“本就该在此腐朽”。

    叶轩的目光转向凉亭外那片盛开的花圃。

    娇艳的花朵在他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每一片花瓣上都缠绕着纤细的死线，花蕊中央凝聚着针尖大小的死点。

    这些象征着“终结”的印记在鲜艳的色彩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站起身，伸手轻触一朵玫瑰，指尖尚未碰到实体，那些死线就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像拂去晨露般，让这朵花从“存在”变为“死去”。

    天空中的云层同样布满裂纹状的死线和死点，甚至就连本该穿透它们的阳光，在叶轩的目光中，同样存在着死线和死点。

    脚下坚实的大地，也变成了由无数死线编织的网格。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脆弱的琉璃制品，而他甚至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只需轻轻一触，就能让这些看似坚固的世界分崩离析。

    “这就是直死之魔眼在现实中的力量吗.”

    叶轩忍不住有些感叹。

    虽然知晓直死之魔眼的强大，甚至于他本身就已经拥有了足以无视型月世界观中绝大多数强者的能力，但亲身体验直死之魔眼的视角，确实给他一种无物不可杀的感觉。

    也难怪两仪式能够说出“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这样的话，当一个人能够直视万物的终结时，“杀死神明”自然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也不只是活着的东西。

    他的目光穿透虚空，在无数交织的死线与死点之间，捕捉到了那些常人永远无法察觉的存在，空气中游离的灵气，竟也缠绕着细若游丝的死线，中央都悬浮着微不可察的死点。

    叶轩缓缓抬手，指尖精准地点在其中一个灵气微粒的死点上。

    刹那间，那个灵气微粒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从“存在”的根源上被彻底抹除。

    叶轩缓缓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泛着冰蓝色虹晕的瞳孔已恢复如常，世界重新变得“完整”，一切都回归到最平常的模样。

    “真是可怕的能力”

    他微微感叹着，然后用手指沿着记忆中死线的轨迹划过花瓣，却只触碰到柔软的花瓣表面。

    对着空气中原先死点的位置轻轻一点，也再没有任何灵气“死亡”的迹象。

    “直死之魔眼”所看到的万物上面有着死线和死点，这是事物的“死”在直死之魔眼中的映像。

    开启“直死之魔眼”和不开启“直死之魔眼”，哪怕用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力道去攻击死线所在之处，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前者能斩断存在本身，后者只是普通的触碰。

    叶轩正思索着直死之魔眼的特性，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只见卡蒂狗和小麒麟正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两个小家伙的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惊惧。

    卡蒂狗虽然摇着尾巴，但步伐明显比平时谨慎许多，时不时还发出几声不安的“汪汪”声，而小麒麟更是夸张，它躲在卡蒂狗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发出细弱的“呜呜”声，四条小短腿还在微微发抖。

    “怎么？吓到你们了？”

    叶轩蹲下身，朝它们伸出手。

    两个小家伙这才如释重负般冲了过来，卡蒂狗直接扑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小麒麟则更加激动，它跳到叶轩肩上，用湿润的鼻子不停地蹭他的脸颊，发出委屈的呜咽声，仿佛在控诉刚才的可怕经历。

    叶轩轻笑着揉了揉它们的脑袋，这才意识到“直死之魔眼”对生灵的影响有多大。

    即便他当时完全没有恶意，但那种直视“死亡”本质的气息，还是让两个感知敏锐的小家伙本能地感到恐惧。

    尤其是小麒麟，作为祥瑞之兽，它对“死亡”的敏感程度远超寻常生命；刚才叶轩开启“直死之魔眼”的那一会儿，它恐怕是从叶轩身上感觉到了浓厚的“死亡”，才会如此不安。

    “只是能力而已。”

    叶轩安抚地拍了拍小麒麟，小家伙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肯松爪。

    卡蒂狗倒是恢复得快，已经开始兴奋地舔他的手指。

    叶轩将小麒麟从肩上抱下来，放在卡蒂狗身边。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粘人？

    和卡蒂狗学的？

    “继续去玩吧，我要出去一趟。”

    “看好门。”

    他揉了揉它们的脑袋，说道。

    “汪汪汪！”

    卡蒂狗立刻挺起胸膛，神气地叫了两声，小麒麟也点点头，用脑袋蹭了蹭叶轩的手心。

    站起身后，叶轩感受着心中那突然涌现出来的冥冥之中的指引。

    虽然“直死之魔眼”的本质很高，但他积累的“气运”却丝毫未见消耗，这也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无论是鸿运齐天蛊还是【世界之子】的位格，都无法对系统的垂钓产生影响。

    不过，却是可以用在现实中获得诸天宝物。

    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这次的指引是指向外界；看来是件他从未收藏过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诸天宝物。

    杭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灵气潮汐结束后的平静，让这座城市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突然，一对年轻情侣停下了脚步。

    女生下意识抓紧了男友的手臂，两人同时瞪大眼睛，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的异常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也跟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不久后，整条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停下脚步。

    只见街道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步前行。

    金色的短发，夸张的太阳镜，粉红色羽毛大衣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九分裤下露出的小腿肌肉虬结。

    如果只是这样，不会有那么多人惊讶。

    这个装扮虽然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夸张，但是理论上并不是没有。

    而且有一个动漫角色就是这样的妆容，COS的话，到也能够理解。

    可前提是，那是COS啊！

    这个家伙他们能够确定他绝对不是COS！

    为什么？

    你见过有身高比你至少高上一个自己的COS吗？那身高怕不是都有三米了。

    人类之中，有这么高的人吗？

    “这这是次元生命吧.”

    如此区别于人类的身高，几乎所有人都确定这一点，唯一的例外也就对方可能是异能者，而且是“身高、体型”之类的异能者。

    但那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压迫感，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危险气息。

    比起异能者，他们显然更相信这家伙是次元生命！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下意识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街道上激起一阵涟漪。

    下一秒，那个高大的身影骤然消失。

    “咈咈咈咈咈”

    标志性的笑声在眼镜男耳边炸响，他惊恐地抬头，发现多弗朗明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三米高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太阳镜反射着冰冷的光，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看来在我身上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呢。”

    多弗朗明哥俯下身，粉红羽毛大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他歪着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小子，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