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满是讥讽的声音。

    “哟，今天这太阳是打东边落山了吗？夏大少爷主动给我打电话。”

    夏承司开口：“别闹，找你有正事。”

    盛哲宁声音像个怨妇似的：“谁闹了？咱俩哪回联系聊过闲天了？”

    夏承司刚要开口，手机就被夏娜抢了过去。

    “盛哲宁，上回你说去熊猫TV直播的事，我哥已经答应了，这全是我的功劳，你要怎么感谢我？”

    听到夏娜的声音，盛哲宁越发来气。

    “盛哲宁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叫哥！”

    “是，你岁数比我大，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可我哥岁数也比你大，怎么没听你叫他一声哥啊？没大没小的！”

    盛哲宁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主要两家确实沾着点亲戚关系，夏娜这番话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行行，我不跟你计较了，把电话给你哥，大人说话，小孩一边玩去。”

    夏娜气得把手机凑到嘴边，大声说道：

    “盛哲宁，说不过就耍赖是吧？”

    电话那头的盛哲宁没吭声。

    夏娜正要继续理论，夏承司伸手过来，示意把手机给他。

    手机重新回到夏承司手上：“你上回不是说认识杨牧野吗？帮我打听一件事。”

    听到夏承司的声音，盛哲宁才又重新开口：

    “什么事？”

    “我刚刚听了一首歌，名叫做《起风了》，应该是杨牧野写的，还没有发表，你帮我问问这首歌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就问一下这首歌他是不是送人或是卖了。”

    “然后呢？”

    “没然后了。”

    “……”

    盛哲宁正无语着，电话那头再度传来了夏娜的声音。

    “哲宁哥——”

    这一声甜甜的撒娇，把盛哲宁鸡皮疙瘩都给喊出来了。

    “行了，小姑奶奶，你还是直接喊我盛哲宁吧，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没事啊，就跟你说一声，我哥打听那首歌，是因为我们刚刚吃过亏。”

    吃亏？

    盛哲宁一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的疑惑表情。

    古灵精怪的夏娜，再加上老谋深算的夏承司，这兄妹俩心眼子加在一起一百个心眼子，能吃什么亏啊？

    “跟我装可怜是吧？”

    “真不是。”

    夏娜把手机放在嘴边，一副诚恳的语气说道：“昨天我和我哥花了好大力气录了一个演奏小提琴的视频，结果昨天晚上就被迫下架，原因是那首歌的版权作者和卖歌给我们的不是一个人。”

    听到这儿，盛哲宁总算是回过味儿了。

    “你哥现在又看上了杨牧野的《起风了》，担心他已经把歌给别人了，所以让我去问一声。”

    夏娜拿着手机，不住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盛哲宁并没有急着答应。

    “怎么，拍视频尝到当网红的甜头了？”

    之前是谁对当网红这事一副高冷拒绝的姿态？

    果然还是口嫌体直啊。

    “我都叫你哥了，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吧？”

    盛哲宁心头冷笑。

    想PUA我？

    他没好气地回怼道：“上回我也叫哥了，你哥也没答应我求他的事啊。”

    夏娜懒得再废话：

    “你就说帮不帮吧。”

    盛哲宁丢下一句“等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娜放下手机，得意地看着夏承司。

    “我就说吧，盛哲宁这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嘴巴没那么欠，其实还是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夏承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着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

    刚刚给盛哲宁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向裴诗发出了好友申请。

    这都好几分钟过去了，裴诗还没有通过。

    夏承司心里清楚，裴诗是故意的。

    当然也可以说，裴诗是在等自己先调查清楚《起风了》这首歌的情况。

    大概又等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夏承司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盛哲宁回电话过来。

    与此同时——

    “咳咳咳！”

    QQ上，裴诗终于通过了夏承司的好友申请。

    夏娜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后放在书桌上。

    “都打听清楚了，杨牧野这首歌已经送人了，就是《老男孩》里演校花的那个女生……据说那女生是准备和她的小提琴老师一起演奏这首歌，她的老师跟夏娜是一个学校的，叫裴诗，你们就是从她那里听说这首歌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夏娜转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夏承司。

    夏娜跟着拿起手机。

    “谢啦。”

    “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谢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

    夏娜一阵无语。

    就在她挂断电话的同时，夏承司这边已经开始在键盘上打字。

    “这首歌我非常喜欢，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消息发出去后，夏承司继续打字。

    刚打到一半字的时候，裴诗回消息了。

    “如果你是想让夏娜也加入演奏的话，我的回答是免谈。”

    夏娜看到这条消息后，气得当场转头看着夏承司。

    “哥，我才不要跟裴诗一起演奏。”

    夏承司无动于衷，只是把之前在聊天框里打好的字全部删掉，重新输入。

    “如果我答应和你一起演奏《魔鬼的悲鸣》呢？小提琴双重奏或是小提琴、钢琴合奏都可以。”

    一旁的夏娜气得一跺脚。

    “哥——”

    夏承司没有理会夏娜，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裴诗很快回消息。

    “不行。”

    就当夏承司准备继续打字“加码”时，裴诗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并不是我唯一的合作人选，这一点我希望你搞清楚。”

    夏承司快速打字回复：

    “你备选方案是你弟弟？”

    裴诗只回了一个字。

    “对。”

    “我和你，你的学生和你的弟弟，夏娜和柯泽，我们分成三组来录制这首歌不同的段落，最后合成一个完整的视频，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个视频录制的一应花销都由我来承担。”

    消息发出去，裴诗没有立刻回复。

    反而是夏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哥，我宁愿不录这个视频，也不想你跟裴诗一起合作！”

    夏承司转头看着情绪激动的夏娜。

    “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柯泽的意见？”

    夏娜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当着夏承司的面，拨通了柯泽的电话。

    “夏娜，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柯泽，声音明显带着一些疑惑。

    “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家里练琴。”

    “你在电脑上登一下QQ，我传一首歌给你听。”

    虽然不知道夏娜想干什么，但柯泽还是答应了。

    夏承司站起身，把座位让给夏娜。

    夏娜在电脑前坐下后，先登录了自己的QQ。

    “哥，把你手机跟电脑连一下。”

    夏承司一愣。

    “你想把我刚刚录的音频文件发给柯泽？”

    “对。”

    夏娜之所以这么做，一是钢琴版的《起风了》对柯泽而言听着更加直观。

    二来也有激将的意思。

    夏承司弹奏的钢琴版《起风了》，肯定能够激起柯泽的好胜欲。

    “通通通！”

    夏承司刚把音频文件用USB线传到电脑上，夏娜QQ就想起了好友上线的提示音。

    点开一看，柯泽已经上线。

    夏娜当即点开聊天框，把音频文件发了过去。

    柯家。

    柯泽坐在钢琴前，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接受完夏娜发来的音频文件后，柯泽起身把电脑放在钢琴上，滑动触摸屏点击播放。

    如流水般丝滑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一听就知道是个高手。

    柯泽脸色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

    等听完一遍后，柯泽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为凝重。

    他强忍住再多听几遍的冲动，点开QQ聊天框，快速输入一段话。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夏娜秒回。

    “《起风了》。”

    连带着还发来一份图片文件。

    柯泽点击接收，完成后立刻点开图片。

    看到词曲作者一栏“野蛮人”三个字后，登时愣住。

    没等回过神，夏娜又发来一条消息。

    “知道这首歌是我从谁那里听来的吗？”

    柯泽飞快打字：

    “谁？”

    “裴诗！”

    柯泽瞬间瞳孔地震。

    这怎么可能？！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裴诗把这首歌发给了我哥，她想跟我哥一起合奏这首曲子。”

    看到夏娜发来的消息，柯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不信你可以自己问裴诗。”

    夏娜最后发来一条消息，跟着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她把QQ给退了。

    柯泽立即拿起手机，拨打了裴诗的号码。

    蒋南孙卧室。

    裴诗正坐在电脑前，跟一旁的蒋南孙商量夏承司开出的条件。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看是柯泽打来的，裴诗第一反应就是想把电话给挂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诗诗，你在哪儿？”

    裴诗看了一眼身旁的蒋南孙，回答道：

    “在学生家里。”

    电话那头的柯泽，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夏娜刚刚发给我一首歌，说是你给夏承司的。”

    “对，是我发给夏承司的，怎么了？”

    “你要跟夏承司一起演奏这首歌？”

    “这首歌是我学生的朋友送她的，她邀请我跟她一起演奏，还缺一个钢琴伴奏，刚好夏承司答应要跟我合作一次，所以我就去找他了。”

    “诗诗，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这首歌你如果需要钢琴伴奏的话，完全可以去找——”

    柯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诗打断：

    “找谁？”

    柯泽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有毛遂自荐的勇气。

    早上才拒绝了裴诗，他知道自己不配。

    “裴曲练了那么多年钢琴，他一直都最听你的话，这么好的机会，我以为你最先想到的会是他。”

    “谢谢你提醒我还有个弟弟，这些年我眼里只有某人，确实冷落了裴曲，放心，我会补偿他的。”

    “诗诗，我——”

    “你没有其它事了吧？先挂了。”

    说着裴诗就把电话给挂了。

    蒋南孙见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劝裴诗给柯泽一个解释的机会，但蒋南孙更清楚。

    未尽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见裴诗放下手机，蒋南孙问她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裴诗点点头，跟着将身子转回电脑前，开始在键盘上打字。

    ……

    “滴滴滴！”

    QQ收到新消息的提示声，将夏承司、夏娜的目光同时吸引向了电脑屏幕。

    聊天框里，裴诗发来一条新消息。

    “行，就按照你说的方案来做。”

    夏娜瞪大眼睛。

    裴诗居然答应了。

    夏承司飞快打字：

    “你还有其它的要求吗？”

    裴诗回复道：

    “歌词你也看了，拍摄地点我希望放在大理。”

    “可以。”

    “我的学生还需要练习一下这首曲子，一周后出发拍摄？”

    “行。”

    消息发出后，夏承司关闭聊天框。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裴诗没在发消息过来。

    反倒是夏娜，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哥，你真的要跟裴诗合作，她——”

    夏承司抬眼看着夏娜：

    “不用管她什么用意，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成名机会，对你，对裴诗，亦或是对柯泽都是如此。”

    “可是——”

    夏承司从桌上拿起夏娜的手机，递给夏娜。

    “给柯泽再打个电话吧，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说服柯泽。”

    夏娜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

    电话打通后，夏娜还没想好怎么说，柯泽先开了口。

    “夏娜，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裴诗会找你哥一起合作？”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裴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柯泽一时间无言以对。

    “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哥已经答应跟裴诗合作了。”

    什么？

    柯泽顿时急了：“你怎么不阻止你哥？”

    夏娜反问：“那你怎么不阻止裴诗？”

    一句话就把柯泽给干沉默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没等柯泽回答，夏娜的声音继续响起：

    “算了，我还是先给你说好消息吧，我哥和裴诗并不是单独合作，裴诗的学生还有裴诗弟弟也会参与到视频录制当中。”

    准确的说，蒋南孙才是这次合作的主角，其他人都是给她伴奏。

    不过这话夏娜并没有告诉柯泽。

    “那坏消息呢？”柯泽问道。

    “坏消息是我和你也要参与视频的录制，你当然可以拒绝，但下一步裴诗会怎么做我就没法保证了。”

    说完，夏娜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