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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终极折磨!【求月票】

    作品:《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难道这厮真敢闹出人命来么?”

        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心中如此想着,也莫名跟着一起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望向朱厚熜。

        皇上,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算管管他?

        若是再不管管,真闹出了人命,这件事可就越发不好收拾了!

        届时闹到朝野震动,舆情四起,无论皇上你这回究竟想做什么,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吧?

        这天下,说到底还是皇上你的天下啊!

        “……”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朱厚熜的内心也已经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挣扎之中。

        他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的确是该站出来叫停了。

        只要他此刻出面各打五十大板,敕令鄢懋卿放人,责令一众朝臣出宫,自是立刻便可以令这件事平息下来,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如此一来,也就等于变相承认鄢懋卿胡作非为,甚至已经到了他无法坐视不理的地步。

        那么舆情自然也只会越发的一边倒。

        刚刚交给鄢懋卿的西厂特权,今后在朝中的威慑力必定大打折扣,就算坚持不收回也已与收回无异。

        连带着鄢懋卿这个人恐怕也要废了。

        不但今后在朝中成了过街老鼠,太子詹事都未必做的安稳,甚至还可能使得鄢懋卿自此对自己寒心,影响其今后对自己的忠心……

        可如果他不站出来叫停。

        倘若鄢懋卿真的闹出了人命,还是以如此不为人齿的方式闹出来的。

        又的确恐怕引起朝野震动,舆情四起……甚至搞不好便会有人利用此事,像前朝一样以“清君侧”之名起兵叛乱。

        这同样是朱厚熜绝对不愿看到的事情。

        犹豫!

        踌躇!

        朱厚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踌躇不前的人。

        但在这件事中,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甚至比“大礼议”更加两难,一时之间竟无法拿定主意。

        “这个冒青烟的混账,又把球传到了朕的脸上!”

        朱厚熜忽然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前来暗中观察,如此至少不需要这般挣扎,只等结果出来之后设法应对便是。

        哪怕是再坏的结果,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只是取舍的问题罢了。

        反倒是如今这种可以选择的情况,最令人难以抉择,因为心中总还是想要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这一刻。

        无论是朱厚熜,还是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都没有意识到。

        虽然他们此刻看似置身事外,但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鄢懋卿的“拷问”,每一个人的内心在随着鄢懋卿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不断起伏。

        就在这时。

        “诸位上官!”

        赵贞吉见鄢懋卿软硬不吃,又不能不顾院内同僚生死,心中一急终于转身面向那一群绯袍高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几位同僚皆是忠君爱国的义士,恳求诸位上官搭救,此杖非辱,实乃诸位上官之功勋,请受赵贞吉一拜!”

        “恳请诸位上官搭救!”

        与赵贞吉站在一起的五品以下官员也纷纷跪下,苦苦哀求。

        人在绝境之中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拣软柿子去捏。

        而与此刻软硬不吃的鄢懋卿相比,这些绯袍高官显然稍微软上一些。

        因为他们不像鄢懋卿一样奸的无懈可击,他们有弱点,他们不得不在意名望,哪怕是沽名钓誉。

        至于此前“士大夫”的芥蒂……

        与院内同僚的生死相比,他们拎的清孰轻孰重,此刻也只能暂时搁置芥蒂,以同僚生死为重。

        “……”

        球再一次回到了王修德等一众绯袍高官脚下。

        此前鄢懋卿已经用言语将他们架了起来,使他们陷入同样两难的道德困境。

        倘若他们不挨廷杖,那便是为了一丝颜面,罔顾同僚性命的自私之人。

        若是他们挨了廷杖,那便又等于向鄢懋卿服了软,自此打破了“刑不上大夫”的特权。

        而如今赵贞吉等人的举动,尤其是那句“此杖非辱,实乃诸位上官之功勋”,无疑在将他们架的更高的同时,又给他们搭上了一副可以顺势而下的梯子。

        今日他们“忍辱”挨了这记廷杖。

        今后在朝中的名望必定可以再拔高一截,而鄢懋卿的名声也必将一臭到底,何尝不能达到此行的目的?

        此时此刻,这个原本两难的问题,已经变得好选了许多……

        “继续行刑!”

        鄢懋卿并未迟疑,时间一到,脸色骤冷,挥手而下。

        “且慢!”

        王修德终于在这一刻喊出声来,怒视着鄢懋卿,脸上尽是屈辱之色,大声斥道,

        “鄢懋卿,今日我等不是怕了你,而是你卑劣无耻,以同僚性命相挟,我等不忍同僚惨死,不得已而受之!”

        “此杖非为尔降,乃为义而受,为同寅而承,为良知而担!”

        “自今日之后,我等与你不共戴天!”

        “来吧!”

        说着话,王修德一撩绯袍,像此前那些五品以下官员一样伏在地上,却依旧不屈的梗着脖子。

        “说好的,来吧!”

        一众绯袍官员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全都撩起绯袍,一同伏在地上摆出这副不屈姿态。

        “呵呵,那就打吧,谁求的谁来打。”

        鄢懋卿却只勾起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冲跪在地上哀求他们的赵贞吉等人努了努嘴。

        他娘的,可真是人在官场,全靠演技!

        瞧瞧这些个“士大夫”的演技,哪一个不比后世的那些小鲜肉精湛?

        而且说起台词来还不用什么“12344321”代替,临场发挥都能做到字句生动,感人肺腑,连编剧都直接省了。

        不过嘛。

        旁人还真未必敢对他们动手,只有赵贞吉这些实诚人敢,而且下起手来就算一定会留手,却也相对比较实在。

        果然。

        “卑职替院内的同僚叩谢诸位上官,得罪了。”

        赵贞吉等人再次叩首感谢,纷纷起身拿起了廷杖,来到这些绯袍高官身旁。

        “……”

        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见状,再次偷瞄了朱厚熜一眼。

        皇上,事到如今你真决定不管了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虽然暂时看起来不会闹出人命了,但一旦这些绯袍高官挨了廷杖,事态恐怕只会更加严峻吧?

        “……”

        朱厚熜则暗自咬着牙,内心依旧翻涌。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中只有挣扎,此刻却已经多出了一丝期待。

        因为鄢懋卿做到了!

        这个冒青烟的东西竟真的让这群连他都无可奈何的绯袍高官乖乖伏在了地上,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自领杖刑!

        他甚至莫名有些嫉妒。

        因为他做不到的事情,竟让鄢懋卿这个混账给做到了,这岂不是显得他不如鄢懋卿?

        好在他同时也找到了自洽的理由。

        因为两者身份不同,身上附带的枷锁也不同。

        鄢懋卿这个臣子可以做的事情,他这个天子却万万做不得,比如鄢懋卿今日那令人不齿的强盗行径,他就算要做也必须借他人之手去做,还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粉饰……

        与此同时。

        朱厚熜也想起了鄢懋卿此前的所作所为。

        这个看似胆大妄为的混账东西,实则处处透着谨慎心细,还有那么点贪生怕死。

        所以他难免心怀期待,总觉得鄢懋卿不会让这件事真的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说不定还有后招……

        如果他沉不住气站出来打断,那恐怕反倒会令鄢懋卿被动。

        再等等!

        再等等吧……反正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啪!”

        “哎呦!”

        廷杖终于落在了一众绯袍高官的屁股上。

        有人吃痛发出一声痛叫,腰背不自觉的躬起,回过头来对身后的赵贞吉等人面露怒容。

        你他妈竟敢真打啊?!

        ……

        绯袍高官人数本就不多,一人一杖不消片刻便已打完。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可以让鄢懋卿开口放人,回去谋划接下来如何利用今日之事,好好在朝野之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的时候。

        却听鄢懋卿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忽然又适时响了起来:

        “诸位先别急着起来。”

        “?!”

        众人疑惑望向鄢懋卿,不明白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朱厚熜与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亦是面露疑色,谁也搞不清楚鄢懋卿究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诸位已当众立誓,自此与我不共戴天。”

        鄢懋卿也没有令他们久等,咧开嘴似笑非笑的道,

        “众所周知,咱们这头上都只有同一片天。”

        “诸位既然已经与我不共戴天,那我也只能被迫与诸位不共戴天了。”

        “所以,剩下的那两百廷杖……我依旧可以给诸位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知诸位是决定在这里挨了,还是待我今夜领着锦衣卫上门缉拿,亲自监督行刑?”

        说着话的同时。

        “吱嘎——!”

        詹事府大门迅速敞开,几名此前被薅进去的朝臣,终于被小吏扔了出来。

        随后“咣当”一声,又紧紧闭合起来。

        这倒也算是一种言而有信,既然外面的所有朝臣都替这几人挨了廷杖,鄢懋卿便果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

        不过也是此时此刻。

        众人才赫然发现,原来此前被詹事府抓进去的几名朝臣中,早就有一名绯袍高官。

        也就是说,什么“刑不上大夫”的规矩,鄢懋卿从一开始就毫不在意,根本就没有在怕的。

        管你什么绯袍、绿袍、青袍,薅进去直接就打。

        而且从这几人鲜血都渗出了内衬的屁股,以及惨白如纸的面色与嘴唇来看。

        如果刚才王修德等人坚决不受那一杖,鄢懋卿恐怕真会将包括这名绯袍高官在内的几人活活打死,毕竟他们才在詹事府中挨了二十几杖,就已经打成了这般惨状……

        “咕噜……”

        看到这一幕,王修德等人心中都不由“咯噔”了一下,有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这一刻,他们怎还领会不到鄢懋卿那句“亲自监督行刑”蕴含的分量?

        二十几杖就已打成这副惨状,两百廷杖恐怕能将他们打死数次,绝对没有活路……

        而且通过此情此景,他们已经看出,鄢懋卿绝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说要连夜上门缉拿行刑,恐怕便真的不会等到日后再说。

        所以,他们再一次陷入了两难之境。

        要命?

        还是要脸?

        被迫在这里受了这两百廷杖,才是真正的侮辱,无异于将他们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里还有赵贞吉等人那群宁死不屈的官员对比,这便是坐实了贪生怕死之名。

        可是一旦命没了。

        田产、家产、娇妻、美妾、奢物……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就算事后皇上从鄢懋卿手中收回了西厂特权,甚至将鄢懋卿清算给天下一个交代,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除了撅着一个烂了的屁股长眠地下之外,又能够得到什么?

        凭什么用我们的性命栽树,却给他人乘凉?

        “得寸进尺……”

        此时此刻,朱厚熜与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心中同时涌出了这个成语。

        甚至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背心竟还不自觉的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尽管在他们看来,事情闹到如今这一步,鄢懋卿面对的已经是几乎无解的死局。

        但对于这些绯袍高官来说,他们面对的又何尝不是无解的死局?

        这就是一场胆小者游戏!

        最可怕的是,鄢懋卿竟能在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下,始终掌握着主动权,一步一步翻盘至此,甚至还一环套着一环,生生将这些绯袍高官也逼进了死胡同。

        这甚至还是一场终极折磨!

        每一次开口,鄢懋卿都在极为精准的蹂躏他们的痛点!

        每一次出击,鄢懋卿都在极为锐利的突破他们的底线!

        每一次抉择,鄢懋卿都在极为残忍的撕开他们的伪装!

        只是在一旁隔岸观火,他们三人都觉得窒息。

        他们甚至不禁在想,如果换做是他们,面对鄢懋卿这顾头不顾腚的步步紧逼,又有多少招架之力?

        终于。

        “打吧!”

        绯袍高官有人再也经受不住鄢懋卿的折磨,义正严词的发出对于赵贞吉等人而言已经很没说服力的呐喊,

        “诸位,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等绝非贪生怕死,只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若我等今日受难,天下还有谁来拨乱反正,天下还有谁来制衡奸贼,天下还有谁为亿兆生灵发声!”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吾辈拭目以待,看这奸佞横行能几时!”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绯袍高官的响应,个个打了鸡血一般振臂高呼:

        “所言极是,如今奸臣当道,我等肩负重任,万不可意气用事,正当以大局为重!”

        “今日之事,天下自有公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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