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蒋瓛低头道：“臣按照李至刚所说的，找到了句容县那个账房的儿子，从他手上得到了一份账本，记录的正是吕家和周家往来的凭证，还有账房写的书信，说如果他死了，一定是周家和吕家做的。”

    “同时，找到了账房的坟。”

    “开棺后发现，骨头是黑色的。”

    “以臣的经验来看，账房是中毒身亡，死得很突然，以至于账房的家人，毫无察觉，以为是普通死亡。”

    “账房的儿子，及其家人，臣已经带回镇抚司。”

    蒋瓛把今天下午，出去做的所有事情，汇报了一遍。

    李至刚来找朱允熥，是下午，挨近傍晚了。

    锦衣卫得到消息上报，朱元璋给命令下去干活，在子时之前，详细的结果出来了。

    甚至都不需要，李至刚说那个账房在句容县什么地方，锦衣卫就能把人找到。

    虽说锦衣卫不是万能，并非什么都可以查。

    但是，在锦衣卫的记录中，朝廷官员对外的各种关系，都有一定的记录，翻找相关记录，按照线索查下去又不是很难。

    何况可以同时当周家和吕家账房的人，锦衣卫肯定有这人的记录。

    “周家和吕家，都该死！”

    朱元璋忍着怒火不发作，道：“带上证据，明天你也来早朝。”

    “是！”

    蒋瓛点头，便退下去了。

    “陛下，不要为了这种奸人生气，对身体不好。”

    旁边的吉祥，关心地说道。

    他是朱元璋身边的老人，跟随朱元璋二十多年了，还是比较了解朱元璋的奴婢。

    “周德兴是咱的同乡，也是发小。”

    朱元璋叹道：“你觉得，他为何要如此背叛咱？”

    先是周骥和宫女乱搞，还在朱标丧期，现在还有克扣、私吞抚恤一事，朱元璋都看作是周德兴对他的背叛。

    “奴婢不懂。”

    这种事情，不是吉祥可以乱说的。

    “算了。”

    朱元璋决定，暂时不再烦恼这事。

    看完手头上的奏章，准备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

    朱元璋刚起来，招了招手。

    吉祥跑过来，道：“陛下。”

    “带允熥和允炆进来，一起上朝。”

    朱元璋还想让他们看看，今天早朝会发生什么。

    吉祥赶紧跑下去安排。

    ——

    朱允熥还想舒服地睡个懒觉，醉仙楼是要开业，但时间在中午。

    打算睡个自然醒，等到中午时分，再去醉仙楼主办开业，但迷迷糊糊的，听到柳六在叫自己。

    “怎么了？”

    朱允熥问道。

    柳六道：“陛下传召，让殿下进宫上朝。”

    朱允熥：“……”

    吕氏的事情，让朱允炆上朝不就好了，老朱还非要来找自己。

    朱允熥只好迷迷糊糊地起来，穿上衣服，拿上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往皇宫里面赶去。

    奉天殿外。

    文武百官，纷纷上朝。

    今天的风，比昨天又冷了些，有一种要下雪的感觉。

    吹着寒风的他们醒悟过了，原来冬天要到来了，但他们又有一个发现，好像今天进宫后，气氛有点不太对，奉天殿附近的气氛好像有些凝重。

    似是要发生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特别在他们看到，今天还有两个皇孙，也一起来上朝的时候，总感觉情况不太对，好像要宣布一些特殊的事情。

    朱允熥走在人群的最前面，随便站在武将当中。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允熥，眼神里的挑衅很明显，又充满了对朱允熥的不服，随后站在文官的最前面。

    “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常升忍不住，悄声地问。

    朱允熥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早就被带进来了。”

    曹震惊喜地问：“该不会是，要宣布了吧？”

    “没那么快！”

    冯胜打断道：“应该是陛下，另有其他安排，我们等着看下去就好，不要废话那么多。”

    再然后，所有武将，一起闭嘴了。

    什么时候宣布继承人，那是朱元璋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唯有安静地等待。

    等到他们所有人来了，朱元璋这才慢慢走出来，淡淡地看了一眼两个皇孙，果然没有宣布那些，让他们感到兴奋的事情。

    不过，他一开口，就提出开海，问他们是否可以开海？

    此言一出，马上有数个官员跳出来反对。

    那几个官员，大义凛然地直呼开海的危害，抨击开海的想法，严重到好像大明还会被开海给搞垮了。

    朱允熥听了他们的反驳，心里暗想倒霉蛋自己跳出来了。

    通常来说，反对得越厉害，越是有问题。

    朱寿和冯胜瞬间也明白了什么，对于海上贸易这件事，陛下确实上心了，好像也要对这件事做点什么，但他们不心急，安静地等下去即可。

    等到那些倒霉蛋反驳完毕，朱元璋这才微微开口道：“好了，咱知道了。”

    说完了，他再看了一眼蒋瓛，后者会意，知道应该怎么办。

    等会锦衣卫把这几个官员，彻彻底底地查一遍，他们绝对不干净。

    他们还沾沾自喜，觉得朱元璋愿意听从自己的意见，心里乐开花了。

    其他官员见了，也暂时想不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觉得今天的朱元璋有些听劝。

    等到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朱元璋又道：“允炆。”

    “孙儿在。”

    朱允炆上前两步道。

    他心里在想，皇爷爷突然找自己，该不会是宣布册封了吧？

    如此想着，他心里莫名的激动。

    但是，让他失望了。

    “咱听说，你在外面，不需要自己做生意？”

    朱元璋问道。

    朱允炆心想原来是这事，但想到朱允熥竟然去做商贾这种低贱的事情，他心里高傲得不行，朗声道：“皇爷爷，孙儿有母妃，还有舅舅帮忙，生活暂时还好，至于当商贾这么低贱，孙儿不屑去做，怕玷污了我们皇家的名声。”

    这话一出，在场一些武将，还有一些官员，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

    他们家里的产业，肯定有商业活动，也做了这种低贱的事情，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朱元璋明面上禁止他们经商，实际上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也不好反驳，朱允炆这么直接的话。

    朱允炆又沾沾自喜道：“孙儿要考虑的是读书，还有大明百姓，才不做那些低贱的生意。”

    说完了，他觉得这个回答，应该能得到满分。

    一定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