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进境，委实有些惊人……”

    铜棺之内，青铜棺灵正在观战。

    透过光幕，可以看到星空之中，五道极其纯粹的神光纵横来去，时而交汇，时而分离，居然能够抵挡住起源神光。

    “轰！”

    巨响如星爆。

    黎渊神情肃穆，五极神光极速流转，将一道起源神光湮灭于无形之中。

    这一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境在剧烈震颤，五座古庙都好似要崩碎一般，承受着巨大的压迫。

    但第一次，他正面抗下了五龙仙的起源神光！

    “这道起源神光的法禁比我五极神光更高，但五极流转，依托于神境，已可抵挡！”

    黎渊眼神很亮。

    四境巅峰的五龙仙给他的压迫巨大，因为无论境界亦或者法术神通，他都差了一大截。

    可凭借着五极神光，他却已勉强可以一战。

    “虽不足以战而胜之，却也能够迫近那神城了！”

    黎渊心念转动间，五极神光加身，只一刹，已横贯数万里星空，生生撞碎了一道激射而来的起源神光。

    凭借着五极神光、神境，以及掌兵箓的防御加持，他已然可以正面接下一道起源神光了！

    “嗡~”

    透过破灭的神光，黎渊近距离看到了这座起源神城。

    这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古城，占地之巨，俨然要超过他此刻的神境，可见五龙仙的底蕴何其之深。

    “神纹为基，神禁为材……”

    “每一块地砖、每一座建筑都是一道或数道法术……”

    “石碑、铡刀、皇城、监牢、城门、城门楼……皆为神通……”

    “无尽繁复的神纹神禁，法术神通交汇而成，这神城本身，就是一道超乎想象的大神通！”

    挪移躲闪，避开一道道起源神光，黎渊绝大部分的心力都落在那座神城之上，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沉迷。

    “轰！”

    某一刹，黎渊自沉迷中惊醒，一缕寒意陡然涌上心头：

    “又是这帝磨石碑！”

    哪怕有着五极神光护体，诸般掌驭效果加身，黎渊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就已中招，青帝衍传来讯息：

    “十个呼吸，将会被咒杀神魂！”

    近乎无解的神通！

    五极神光陡然大炙，黎渊不退反进，再度冲向了起源神城。

    但这次，白衣五龙仙却只是漠然垂手，任由那五道宛如天剑般的神通纵贯而来，似已无惧黎渊的近身搏杀。

    “没机会……”

    见此，黎渊心无波澜。

    大丹一成，人即神境，除非他能够一气撞破起源神城，否则根本无法伤及五龙仙本身。

    “嗡~”

    下一刹，一道颤鸣响彻。

    黎渊心神一颤，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座仙光缭绕的巍峨城门，旋即，只觉眼前一黑，已经撞碎在了神门之上。

    “呼！”

    竹楼之中，黎渊长出一口浊气，平复下粉身碎骨般的剧痛，强自凝神，复盘起方才一战。

    准确说，是高度凝神，意图将那神城之影拓印在心海之中。

    “嗡~”

    幽暗之中，点点光芒闪烁。

    黎渊一遍遍回想方才窥见的神城轮廓，可任由他如何尝试，哪怕更换了感知套，也无法观想出这座神城。

    每每观想出一角轮廓后，就会崩碎。

    “不行，这座神城太过庞大，纵然我精神境界攀升一个层级也无法观想出来……”

    尝试多次后，黎渊转变了思路：

    “一整座神城不行，那就拆分，从城门开始，或者，从一块地砖开始……”

    “嗡~”

    心中转念，不多时，黎渊的心海之中，已浮现出一块地砖。

    “这起源神城委实太沉重了！”

    黎渊心中微震，只这一块地砖，他居然感觉到了神念的消耗。

    三元合一，无论炼体亦或者法力精进，神魂都会同步壮大，他修炼体神通，又有顶级法力的滋养，神魂远超同阶。

    “这才一块地砖……”

    黎渊暗暗咋舌，却并未分心，只是神念交汇，观想出一块块的地砖，如此重复千百次，他的神念消耗已近三分之一。

    这时，他方才并依着他的记忆，开始搭建城墙。

    早在修炼‘百兽雷龙’之时，黎渊就开始‘搭积木’‘拼图’，对于观想拼接也有丰富的经验。

    却仍觉得十分费劲。

    无他，那神城中蕴含的神纹太过繁复，每一块地砖都不下于一门下品的观想图。

    他此刻就好似同时观想了千百幅真形图，并要操纵着拼出一幅更为繁复庞大的真形图……

    “呼！”

    半晌后，黎渊额头见汗时，方才在心海之中搭建出一角城墙而已。

    “想要逆推观想图，比我想的更麻烦……”

    黎渊一遍遍的观想这角城墙，维持其不散，并分心点燃了灵香用以滋养神魂。

    不过，虽然疲惫，他心情却是很好：

    “虽然艰难，但逆推可行！”

    黎道爷很知足。

    纵论古今，又有那个四境修士能够让起源皇女主动放出完整神境，让你观摩逆推？

    这本身就是一桩巨大的造化！

    “四境巅峰的五龙仙，其神境只有法界雏形，也正因此，才可以观摩感悟，若是已成法界，再想窥探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黎渊平复心绪，这才分心复盘起方才那一战。

    五极神光一成，他已经有资格与四境巅峰的五龙仙一战，至少，可以近距离观摩那座神城之影。

    可胜算反而更小了。

    “除非我的神境底蕴超过她，否则再撞也只会撞死我自己……”

    对照着五龙仙，黎渊将自己的不足之处一一列举出来。

    “首先，我还未得传混元五极道，神境虽庞大，却还未整理组合，好似一盘散沙，与那起源神城碰撞没有任何胜算……”

    “其次，法术、神通的数量远远不够，法禁也有很大差距……”

    “五帝法力，比之起源法力还是逊色不少，那白衣五龙仙至少兼修了十几种上品法力，也可能是几十种……”

    ……

    四境巅峰的五龙仙，比之三境之时要强大太多了。

    以其为镜，黎渊只觉自己欠缺太多，一桩一件罗列下来，他发现自己的修行规划都要重新调整了。

    “修法术、蓄法力之余，还要兼修更多的中品，甚至于上品法力！”

    黎渊思忖，规划：

    “丹成无悔，五帝法力乃是绝对的根基，兼修法力也需要以五帝法力为主……阴、阳法力是首选……”

    “我是否可以兼修其他大经？”

    黎渊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顿觉心动。

    除却那十二本道经外，洞玄山弟子可以修持任何一本大经，比如，玄玄两仪道内的两本大经。

    再比如，乾阳无极道内的两本大经……

    “两仪、五极、乾阳、十方俱灭、大虚盘龙……我身为混沌体，哪怕没有道经根本法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黎渊越想越觉心动。

    五帝法力比不上起源法力，但若能兼具诸经之长呢？

    “大经修持极难，除却悟道圣体外鲜少有修士能够兼修多门，五极大经何以位列顶尖大经，因为兼具五门！”

    “但我身怀掌兵箓，只要有对应的大经掌驭物，就能突飞猛进！”

    “唯一的问题是，大经很贵……我身上的大功只有六百一，连一本都买不起……”

    想到大经的价格，黎渊顿时冷静了下来。

    “大经不急，且先搜罗对应大经的掌驭物，且多兼修几门中品法力……”

    黎渊按下心思。

    ……

    接下来的日子，黎渊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着。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神葬棺秘境一趟，寻五龙仙磨砺仙武之道，同样，也在一点一滴的感悟着起源神城。

    他心海之中那一角城墙渐渐厚实起来。

    此外，黎渊也始终在关注着十戾界，影魔神加入冰魄魔宗麾下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搜罗情报，追踪那十头戾，只是所得并不大。

    他也不甚在意，若那十戾那般好抓，早几百几千年就被外来修士擒杀了。

    只是分出一分心关注此处，黎渊大多数时间，仍是炼法炼魔，观想斗战，聆音垂钓，吞服灵丹改易禀赋。

    一晃，就又到了斗战榜结榜的日子。

    “呼！”

    采气台上，黎渊一心多用，维持炼法观想之时，也在把玩通识球。

    “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二。”

    黎渊清点着收获，心下也不无惋惜。

    登顶剑界的好处，三十年未绝，只是相比于巅峰时，也有很大的滑落。

    这个滑落，是从秦乾惨败之后开始的，后者惨败后再未出现在剑界，而如许循一、丁云劫等天骄也都是自那以后离开的。

    一众天骄离开后，甚至连一个杀入十一层的人都没了，热度自然大跌。

    “还有不到九十年，太玄通天剑就到手了……”

    收起通识球，黎渊也结束了今日的行功炼法，回到竹楼，点燃灵香后，再入神葬棺。

    “呼！”

    半晌后，黎渊惨败而归。

    但他并无半分颓唐，只是凝神复盘着方才那一战，良久后，他取出神泉水，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泡了一杯悟道茶。

    “悟道茶用于炼法最佳，或许可以助我参透部分起源神城之妙……”

    平复心神，黎渊饮尽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