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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2章 鱼龙之变,便在此时

    作品:《大宋悍臣

            还没等宋煊回答,便又听到曹利用自顾自的说道:

        “莫不是晏同叔告诉你的?”

        晏殊一直都能给先帝出一些符合他心意的主意。

        而且他还极为注重保密。

        晏殊知道许多曹利用不知道的事。

        但随即曹利用又摇头,觉得不大现实。

        晏殊虽然看重宋十二,但也不会把内心一直保守的秘密告诉宋煊的。

        若是告诉了宋煊,便不是晏殊的为人了。

        尤其是这种皇家秘史。

        最后曹利用看向宋煊,却见自己的女婿笑道:

        “大宋皇宫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曹利用悠悠的叹了口气。

        有些秘密人尽皆知,唯独天子不知。

        有些秘密人全不知,唯独天子知晓。

        这天下的秘密,又有几人能够全都知道的呢?

        宋煊随即摆手道:

        “些许事稍加分析就能够想出背后的深意来,真宗皇帝只是没有对外征战之心,并不代表他没有皇帝的手段,否则搞天书运动做甚?”

        宋煊两句话说的曹利用哑口无言。

        面前的女婿思维,比自己想他挺深的,还要深上许多。

        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

        莫不是当真是同晏殊一般,也是那种神童?

        否则晏殊也不会对宋煊另眼相看呐!

        虽说晏殊他喜欢推荐人才,可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入了他的眼里的。

        曹利用愣愣的盯着宋煊。

        宫中的那件秘密,他该不会也清楚吧?

        但是为了翁婿两个人的前途,有些话也不宜此时往外说。

        曹利用也不想宋煊因为些许小事,在考试前分心。

        故而心里话也没有及时问出来。

        曹利用顿了顿开口道:

        “今日之事,我觉得官家是会做官家的。”

        宋煊轻轻颔首。

        人言宋仁宗百事不会,唯独会做官家。

        他给了许多名臣施展的空间。

        所以宋代党争炽烈,彼此你死我活,十分残酷。

        谁都想要对方完全听从自己的主张,对大宋进行改革。

        总之。

        你听我的才是对大宋好。

        你不听我的,那你就是危害大宋的江山社稷。

        必须把你搞倒,到了北宋后期光是搞倒还不行,必须要搞死!

        “无论是太后还是那几个宰相,总归是不喜今日官家没有与他们商议便说此决断的。”

        曹利用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在今天这件事上,他并没有装老好人。

        而是坚定的站在了天子一边。

        “今日官家已经初见其锋芒。”曹利用又极为亢奋的道:

        “待到官家在年长几岁,太后总归是会变老的,精力跟不上。”

        宋煊也理解。

        目前情况下的皇帝,谁也不想当傀儡!

        赵祯如今的操作,与他爹真宗皇帝的操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哪个皇帝不想要抓权?

        “不是谁都有本事当武则天的,大宋朝廷也没有这个养分。”

        曹利用愕然。

        他发现以前宋煊对自己也不是什么话都说,许多话都憋在心中。

        不过曹利用随即笑了笑,这样才能在官场上混的久远。

        朝堂争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得罪人了。

        或者就是觊觎你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就想要搞倒你。

        诸如自家女婿这般,兴许不会被轻易算计。

        “岳父,那我就回去歇着了,明日还需早起前往贡院呢。”

        “好。”

        曹利用也不再多留宋煊,亲自送到门口,叮嘱他明日考试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宋煊行礼告辞直接离开。

        皇宫内。

        赵祯靠在椅子上小憩。

        今日他单独一个人站在高处。

        身边没有母后做主。

        更也没有宰相们的耳提面命。

        当他宣布一个口谕后,受到了数千名举子们的歌功颂德。

        赵祯能感受到举子们带给他的热情。

        至于事后母后以及宰相们的责备,赵祯虽然面上听着,但是心里却不以为意。

        朕才是大宋的皇帝!

        少年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内心总会充满了叛逆的心思。

        这无关他的身份。

        更何况是天子,赵祯也是有着自己强烈的想法的。

        没过一会,便有皇城司的人把今天有关宋煊的消息送来了。

        赵祯眉头微挑,登时来了精神。

        最近几日十二哥一直都在家中读书,为了应对科举考试,唯有同那些一同保举的学子去礼部报名出来过。

        左右有些无聊。

        赵祯打开小册子,里面记录了宋煊出门的一些事。

        大抵就是认识了不少朋友,一起吃吃喝喝之类的。

        赵祯很是羡慕宋煊的做派。

        光是交朋友这方面,自己就不如十二哥。

        他到哪里都能交到新朋友。

        不像是自己,只有一个从小伴读到大之人,他还想宗总是暗示自己想要当高官。

        赵祯碍于情面,只是当作听不懂,再加上有母后这块挡箭牌。

        尤其是他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难道蔡伯俙也想要当个“枢密使张耆”那样的幸进之臣吗?

        赵祯在这一点上,他是绝不想与他父皇学习的。

        再看看十二哥,他尽管早就与朕相识,称得上是一声神童的赞叹。

        可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努力参加科举考试吗?

        将来也是要从基层做起来的。

        就算是张耆,那也是颇为善射,在对辽战事当中立下功勋,父皇才对他封赏的。

        再加上宋煊没有为官,提出的一些建议,赵祯都觉得他是个有才之人。

        哪像蔡伯俙他在朕身边这么久,没想着为朝廷、百姓做事。

        反倒是一个劲的向朕要高官厚禄。

        赵祯自是看不上这个陪着自己长大的神童蔡伯俙。

        皇帝需要友情不假,但是更需要对他有用之人!

        赵祯继续看下去,就是东京城放出风声说宋煊是夺取会元的头号种子选手。

        赵祯看到这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若是十二哥他当真能过连中三元。

        那该何等的威风啊?

        定然会比母后钦定的状元宋庠强上许多。

        赵祯听说他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

        既然母后选宋氏两兄弟,那朕就选十二哥儿。

        一个一个连中三元之人!

        那宋祁就当是朕送给母后的添头。

        尤其是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赵祯认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今后的较量,也只会从“两宋”之间展开。

        年轻的皇帝,渴望自己手中攥有一定的权利!

        最后宋煊还去拜访了枢密使曹利用,赵祯知道宋煊能居住在张耆的那处宅子,便是曹利用给置办的。

        赵祯当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

        但是皇城司的人回报,待到宋煊离开后,曹枢密使家里的人就去了京城的各个赌坊,去买宋煊中会元的赌注了。

        赵祯眼前一亮,他着实是没想到十二哥竟然会如此自信。

        在超过七千人的读书与考试的佼佼者当中,十二哥有如此大的把握去考第一名!

        看到这里。

        赵祯其实是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要不要也掺和一手。

        反正这钱与其让其余人挣去,不如让自己给挣来。

        想到了这里,赵祯直接让心腹把高遵甫叫来。

        这种事让自己身边的宦官出手,一丁点都不现实。

        一下子就容易被人给瞧出来。

        不利于操作。

        反倒是高遵甫他是将门子弟,搞点钱来也实属正常。

        高遵甫听完后有些发蒙。

        毕竟他在应天府的时候,买的宋煊中解元的钱其实不多,就当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未曾想宋煊是真的中了解元,也算是意外之喜。

        为此因为赔钱的太多,宋城本地最大的平安赌坊想要赖账,结果被宋煊直接“杀人放火”,让平安赌坊消失了。

        如此杀鸡儆猴后,其余赌坊极为痛快的结了那些买宋煊中解元的赌客赢钱。

        高遵甫倒是没有把此事上报。

        毕竟官府层面上,根本就没有宋煊的事。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到了东京城,连陛下都要买宋十二中会元。

        高遵甫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还是给赵祯解释了一遭。

        这是那些赌坊惯用的手段,故意抛出一个看起来赢面大的人来诱骗更多的人买“彩”!

        但实际上此人能赢的概率很低。

        “原来是这样。”

        赵祯笑了笑,随即看着高遵甫笑道:

        “当初十二哥儿参加发解试的时候,你可是买了他中解元?”

        “不敢欺瞒官家,臣当时确实是买了。”高遵甫也是配合的笑道:

        “十二郎第一次参加发解试落榜,第二次他的赔付比极高,臣没有买太多,只是一个心中热切的祝福吧。”

        “好一个心中热切的祝福。”

        赵祯看向一旁的心腹宦官张茂则:

        “朕手里有多少钱?”

        “回陛下,挺多的。”

        张茂则总觉得官家不能把宝库里的钱全都来用吧。

        就算真宗皇帝花了不少前两代皇帝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积累下来的封装库,可还是有结余的。

        “既然城中的赌坊背后都有人,那也该朕挣一挣这钱来,就先拿出一万贯。”

        高遵甫眉眼微挑,大手笔啊。

        张茂则松了口气,不必动用那些珍宝,是可以够用的。

        “五万贯吧。”

        赵祯瞧着高遵甫笑道:“你就帮朕分别押几家东京城最大的赌坊,买是十二哥儿能过中会元!”

        “官家,可是宝库当中没有这么多铜钱,而且要运输出去,需要数量马车,再加上天色已晚,怕是不好开宫门的。”

        张茂则有些摇摆。

        “朕记得赌坊周遭都有兑换店,拿着金银去兑一兑嘛,兴许就能赢回来几倍呢。”

        高遵甫刚想要劝官家三思而行啊!

        毕竟科举考试改革了,宋煊他不占据优势。

        那些赌坊如此高调的抛出宋煊这块牌子就是诱导大部分去购买他,就是赌宋煊不中,最终赚的盆满钵满的。

        高遵甫相信陛下绝不会透题的,因为出卷子的人,一般天子都见不到。

        陛下与宋煊之间并没有建立直接的沟通。

        所以陛下这是极为自信宋煊中会元了?

        但是话到嘴边了,高遵甫却是躬身道:

        “臣遵口谕。”

        带着几分不解,高遵甫连夜去办这件事了。

        反正大宋东京城夜里也没有什么宵禁,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高遵甫出手大方,倒是让赌坊接待人员眼前一亮,自是极为喜欢这种豪客的。

        他们敢如此往外宣扬,就是笃定宋煊他考中会元的概率低。

        买的哪有卖的精啊!

        冤大头上门。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

        焦明就把人给叫起来准备了,不仅仅是早饭吃的好一些,连带着午饭也要做出来了。

        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

        宋煊用热水洗了洗脸,吃过饭后,又仔细检查从礼部那里买来的考篮以及文具之类的。

        他早就把自己那一套文房四宝装了进去,朝廷这种举措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夹带。

        昨天每个人的座位图都已经记录好了。

        于是收拾好后,宋煊瞧着几人笑道:

        “希望诸位都能考个好成绩,今年第一次扩招,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有如此好的运气了。”

        “哈哈哈。”吕乐简当即大笑:

        “范兄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我可是比你多准备了一年多省试。”

        范详此时也是充满了自信。

        他与韩琦等人头一次通过的,当然是比宋煊他们准备的时间更长。

        “可惜,不再是以诗赋为主了。”

        王泰也是轻叹一声。

        因为进士科的乡试和省试的考试内容为诗、赋、论、策、帖经、墨义六种,其中以诗赋为主取士。

        为此范仲淹在执掌应天府学时,着力指导学子练习写作应举用的律赋,为此还编过一本《赋林衡鉴》。

        老范精心编纂的为律赋廓清迷障,指示方面的奇书。

        不同于一般的赋格雷书籍,一味的迎合举子速成之需。

        而是让大部分学子学会如何在理论上去运用到实际,以诗赋达到议政、论政的功能。

        从张方平到欧阳修,再到苏轼,都是在律赋上极为明显的继承了范仲淹的观念,并且还在此道上变本加厉了!

        可以说范仲淹编纂的这本书,第一批受惠者便是应天书院的学子们。

        司马光在记载范仲淹教学事说过,四方从学者辐辏,其后宋人以文学有声名于场屋,朝廷者,多其所教也!

        特别是在仁宗一朝,更是引领了宋律赋的发展。

        “无妨,至少我等不会在诗赋上拖后腿。”

        宋煊拍了拍范详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大家相处这么久,范详当然明白吕乐简嘴臭的毛病,此时也不是很在意。

        反倒是平日里一直怼吕乐简的王泰一言不发,向韩琦学习似的。

        “行了,都别绷着了。”

        宋煊瞧着众人笑道:

        “你们就等着瞧我考中会元吧。”

        “哈哈哈。”

        几个人笑了笑,被宋煊如此一刺激:

        “会元这种荣誉,我王泰未尝不可!”

        “还有我。”

        一向沉默的韩琦也被激发出了斗志:

        “你们且瞧我的。”

        包拯看着这几个稍微年轻的同窗,也是禁不住摇头笑了笑,遂上了驴车。

        他觉得自己能过顺利通过省试,便是赢了许多。

        至于会元那种难度较高的事,身边有如此多优秀的学子,包拯也不会去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事。

        人与人之间在学习上,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

        于是三辆驴车直接奔着贡院而去。

        “对了,最后强调一遍,无论考的好坏,这三日都不要对答案之类的,免得自乱阵脚,影响了考试的状态。”

        宋煊又给同车的人说了一二。

        几人也表示理解。

        此时的贡院外,已经密密麻麻等待了许多人。

        他们大多都是从城外郊区赶来的,以及距离贡院更远的地方。

        此时贡院外有许多兵丁在维持秩序,并且火把把周遭全都照的极为通明。

        此时的天气依旧是有些寒冷。

        宋煊掀开驴车的帘子往外看一看,就能感觉寒意袭人,一下子就把仅有的瞌睡给赶走了。

        许多举子都在跺脚,相互取暖,等待着兵丁在门口检查。

        避免有人夹带一些不该带的玩意。

        但是不少举子都是十分的兴奋。

        因为大宋不同于大唐,隋唐进士考试的优胜者,只是国家管理人才的备选与补充,并不是主要来源。

        当门阀的狗才可以当官。

        科举制度是在大宋开始定型的。

        真正的经过严格考试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做官,能不能管理国家,并且把进士出身的文官,作为国家的管理人员的最主要来源。

        从此以后,贵族官僚阶级怼政治、文化、教育的垄断被打破了。

        血统、门第之类不相干的外在条件也不在那么重要。

        许多贫寒家庭的子弟只要肯认真读书,是完全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在进士考试当中胜出,改变自己的命运。

        鱼龙之变,便在此时!

        而且与大唐不同,只要你考中进士,马上可以做官,用不着等待。

        百分之九十九被分配到基层,从知县的助理做起(科级干部)。

        一般是两个职位,要么是主簿,要么是县尉。

        如今走到省试这一步的举子,倒是没有觉得苦的,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再加上陛下给放出的“大饼”!

        只要通过省试,今年的殿试名额增加了一半,中进士的几率增很多。

        如此好机会不抓住了,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故而虽然此时寒苦,但也是能忍的。

        宋煊瞧着火光下映照着的诸多学子的脸,他放下帘子:

        “倒是不着急,再坐一会,我看前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即使进去了,也只能干坐冻着。”

        “嗯。”

        张方平倒是挺放松的。

        他觉得自己的策论在十二哥的影响下,发挥的还挺不错的,并没有什么影响。

        尽管范院长编纂了有关诗赋的书,但是他在这方面还是弱项。

        旁人皆是以为十二哥与自己都是不善于策论。

        此番省试定是要叫他们好看!

        “咱们第一场是考贴经是吗?”

        范详有些没话找话的询问。

        毕竟方才说了那么多,可是他作为最后一名,到了现场之后,还是又变得十分的紧张起来。

        “考经义。”

        韩琦对于自己这个同桌,又开始紧张的抖起腿来,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惧意。

        韩琦知道范详太渴望成功了。

        因为他没有那么雄厚的资本从头再来,所以惧怕失败。

        毕竟距离他上一次参加发解试,已经过去了许久。

        就算是每次参加宋煊组织的模拟考试,他也是没有及时调整过来心态。

        “原来是考经义啊!”

        这门考试就是对五经进行阐释,从儒家经典原文中,摘出句子或段落作为题目,要求考生作文阐发其中的的义理。

        只要记住,就极为简单,一般出十七道题。

        “勿要过于担忧。”

        宋煊当即拿起自己的考篮笑道:

        “不如下去等待吧,总是待在温暖的地方,容易瞎想。”

        “好。”

        范详十分感激。

        果然到了驴车外,便是只有哆哆嗦嗦的抗冻这件事了。

        范详再也不会去想紧张的事。

        乌压压的考生依次进入考中,超过七千名的考生,来自五湖四海,宋煊也就认识一些同府之人。

        在洛阳认识的那些人,倒是没怎么看见。

        至于文彦博的名字,也只是从欧阳修的嘴里听到,因为也上榜了,是考会元的有利竞争者。

        其余举子有好事者,还在议论着赌坊列举出来的考中会元的排名。

        然后嚷嚷着自己如何没上榜,且看我把那宋煊给踩在脚下之类的话语。

        惹得周遭人一阵欢笑。

        东京城的赌坊还是有着一定的关系,除非你在发解试当中没考好,直接爆发在省试当中大放异彩。

        宋煊听着喧哗,并没有出声,而是安心排队。

        此时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帮举子身上,此番考试过后,七千多人至少要有六千人全都罢黜。

        这还是赵祯宣布要扩张,不像以前千余人参加殿试,一般要罢黜三分之二的人。

        宋煊发现省试的官员很多,分工巨细。

        看样子科举考试的工作,朝堂还是极为专业的,至少要比地方上的发解试专业许多。

        这帮人每三年累上三天,或者半个月。

        贡院按职司又分设若干下属机构。

        如封弥院(所)、香录院(所)、对读所、编排所、别试所、过落司等。

        光是这些学子的抄录试卷工作量都不会太低的。

        宋煊在入考场前被验明正身后,由贡院监门官引导者,进入他所在的考场,对号入座。

        并且再一次被搜检是否夹带书籍入场,而且不允许自己带茶具等等。

        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污了试卷,从而做出标记。

        当然了,考进士科的举子,在考场当中待遇会优于其他科。

        礼部贡院试进士,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子对拜,而且所设置的考场有茶汤。

        你若是渴了,可以跟考官说,给你倒一杯茶。

        若是卷子再出水渍问题,那便是要整张都要重新写。

        反正你看看你时间够用不!

        像是其余诸科,都是渴了饮用化砚台的水。

        如今也不需要过夜,避免了有人在蜡烛当中夹带一些纸条。

        宋煊放眼望去,与自己一个考场的举子们,多数都显得很是亢奋,恨不得试卷发下来,他就立即来做。

        也有人紧张的请示想要去如厕。

        “十二哥儿!”张源跑过来,颇为欢喜的道:“你坐的如此靠前,我是借着上厕所的事与你打招呼。”

        宋煊也颇为惊喜,哈哈哈笑了两声:

        “方才进来的时候天色还没大亮,没往后看。”

        张源随手指了一下,宋煊瞧见是自己的斜后方。

        如今考试时间还没有考试,主司并没有呵斥。

        但是张源也不敢多做停留,而是摆摆手就直接走了。

        宋煊倒出一点热水,拿出墨开始磨,做好准备工作。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本场的主司示意众人起身,跟着他一起对拜。

        仪式结束后,一支香就被点了起来。

        主司开始宣布考场纪律,一旦有作弊现象,立马就开革出去,并且永远不能在参加科举考试。

        若是你有关系,改过祖宗也能从头再来。

        随着一声锣响,便有专门的人举着牌匾过来,上面有考试内容。

        (锁院制:即考官一经确定,立即锁于贡院,断绝与外界联系,避免露题及请托。)

        目前这种模式还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到了北宋后期宰相的儿子参加科举考试,以及南宋秦桧的儿子,都是有人主动给泄题的。

        宋煊瞥了一眼,好家伙,第一道题便是春秋的郑伯克段于鄢。

        其余举子也是眉头紧皱。

        这道题出的也忒偏了些。

        张源眉头紧皱先是把题目给抄上,一会洗洗再想。

        在北宋的科举考试当中,经义虽然是对儒家经典深层义理的阐释与发挥,但是核心是以圣贤之言解答现实问题。

        既要通晓经义,表述也要有文采,两者兼备才行。

        如今赵祯都不是刘太后的亲儿子,也更没有什么兄弟。

        赵恒有两个儿子,赵祯是六哥儿,前面五个哥哥全都早亡。

        宋煊随即把题目抄在草稿纸上,像是这种题目你要是不会写,也的按照格式写。

        空白是不被允许的,你态度不行。

        宋煊想了想,那就是宗室问题了!

        兴许是前阵子宋煊在街上说你也配姓赵,这件事的传播影响了出题者的思路。

        这帮当官的并不觉得自己的俸禄高,反倒是惦记起宗室的待遇过于优厚,想要砍他们的待遇。

        不过宋煊也不在意,反正就是考试,目的达到了就行。

        宋煊按照夫子的教导,写了一下这段话的含义,顺便引申到宗室管理以及政治伦理上。

        再溜达了两圈,然后第二道题是春秋的齐桓公伐楚。

        宋煊一时间也不好猜是跟西夏呢,还是跟大辽之间的策略。

        礼记当中的《学记》教学为先,以及冢宰制国用。

        以及特别基础的关雎,后妃之德,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宋煊更是眉头微挑。

        这帮读书人的私货可真多啊。

        就算这首诗放在刘娥面前,她也会觉得是那种鸟在河边求偶的。

        可是真正的意思,是后宫教化。

        总之,大宋的臣子都不希望刘太后效仿武则天行事。

        宋煊瞧着这些题目,从太后到宗室,宰相,最终到学子,一个都没有放过,至于周易的泰卦,九三,无平不陂。

        如此有难度的题。

        宋煊都怀疑这群出题人也是分ab卷的。

        皇帝一说要扩招,立马就把难的那一套掏出来,争取在省试,就刷下去足够数量的举子。

        总之。

        天圣五年的春闱,第一场考试就给诸多学子整了个大活。

        超高难度。

        宋煊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考试的次数足够多,基础扎实,这些题目也都遇到过。

        反正五经就那点内容。

        最多的礼记不超过十万,待到王安石变法后,新增注释到十五万字。

        春秋才一万来字,看不长时间就能读完。

        但是宋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试卷上好好写一写,并没有搞提前交卷的操作。

        他这个位置无法观察其余人,但是看左右两侧的考生脸色很是难堪。

        东京城的水太深了,还是要小心一些。

        宋煊最终写上自己的考试号码,随着大流投在箱子里,会有专门人进行后续的糊名,确保考官们看不见考生的信息。

        然后进行大规模的誊录,即把所有的答卷重新誊写,抄录一遍,经过对读官,誊录官,校勘官的三道程序,确定誊录的卷子与考生的原答案一致无误后,再送评阅。

        三次试卷,考生都要确保自己所写的试卷号码是一致的。

        举人亲笔试卷称为真卷,送交封弥官保存;

        誊录卷称为草卷。

        考官看的就是草卷,最终结果要与真卷相对应。

        评定等级,合格及第者,要给天子看过审阅后,最后列名放榜于尚书省。

        在等待出门的时候,张源有些摇头叹气的道:

        “十二哥儿,这也忒难了些。”

        “确实挺难的。”

        宋煊也是叹了口气:

        “兴许是因为官家突然要扩招,所以出题人临时改了试卷的难度,争取罢黜更多的举子。”

        听了宋煊的分析,张源也觉得有道理。

        如今天子尚且年幼,许多事都是出在太后之手。

        想必此事官家也没有给下面的宰相通气,私自做主。

        士大夫群体也想要在朝堂占据更多的话语权。

        毕竟赵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嘛!

        但是真正开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从真、仁二宗开始的。

        太祖、太宗二人大多是嘴上说说。

        他们才不愿意出现一个权臣呢。

        就算是赵普,那种也不行!

        真宗把权力下放给圣相李沆、王旦、吕端、寇准这些臣子,让他们放开手脚去治理天下。

        这些人也没有辜负真宗的期望,士大夫开创了咸平之治,不仅恢复了大宋元气,还让大宋实力突飞猛进。

        在真宗统治的这些年里,北宋户口直接翻了一倍,商业经济进一步繁荣。

        但是真宗皇帝跟他儿子仁宗相比。

        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宋仁宗在位期间更是将士大夫阶层的权力推向了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巅峰。

        仁宗时期,干旱、水灾、瘟疫的爆发频率冠绝整个北宋。

        与此同时,外部又崛起了西夏李元昊这个外患,天天对着宋朝喊打喊杀。

        这种局面下,宋仁宗进一步下放权力于士大夫,君臣群策群力渡过危机。

        仁宗朝的名臣数量也成为两宋之最。

        “十二哥儿答的如何?”

        “凑后吧,反正我答题一般都不空,全都写上。”

        宋煊哼笑一声:“万一蒙对了呢,总比不写要强啊!”

        “哈哈哈。”

        张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倒是觉得宋煊没有说谎,他也是这般操作的。

        只是张源的笑声,引来了其余举子的注意。

        面对难题,大家都没怎么答好。

        甚至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举子,在考场上就直接哭了出来。

        像宋煊这样年轻的举子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二三十岁,才有把握来考进士科。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三十岁考取明经科是年龄比较大的了,而五十岁考取了进士却很年轻。

        这些举子当中,也有不少跟宋煊他爹一般岁数大的人存在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进退。

        一头扎在科举考试当中,终生无望的大有人在!

        张源立马闭嘴,他知道此番考试的难度,遂出了贡院门后,便主动与宋煊告辞。

        他要赶回去先躺着休息会,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明天一早还的早起来这里。

        宋煊朝着王珪点头,这才进了驴车。

        王珪去叔父家住了一阵,自是好一顿炫耀。

        毕竟他可是跟了“名动三京”的宋十二混生活,才有了今日的阔处。

        王珪叔父甚至建议让他跟着宋煊,莫要加入禁军。

        因为如今的大宋对外没有什么战事,就算加入禁军也没有机会立功的。

        不如好好在宋煊身边伺候,今后前途以及富贵都是有的。

        说实在的王珪也很是心动,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要当禁军。

        要不然他这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

        那些泼皮一丁点都不能打,也就是会用些小阴招。

        但是王珪也都学会了。

        他只是跟叔父说先护着宋煊考完试再说其他。

        王珪并没有多言语什么,省试过了还有殿试。

        他从来不怀疑宋煊无法通过科举考试,只是暗暗思索着,到底能不能考中会元以及状元,达到连中三元的成就。

        这次他在东京城内的赌坊,也没少带着叔父等人买宋煊能中会元的赌注。

        “十二哥?”

        张方平早早的就在驴车内等着了。

        这些对于张方平这个过目不忘的天才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要是没有宋煊的影响,作为三苏的伯乐张方平还得二十多岁去考制科考试,哪像如此年纪轻轻就来参加科举考试呢。

        但是他只得了第四等,不服气的他又考了一次,然后还是第四等,才老老实实去当官了。

        而让苏轼再次名声大噪的,就是在制科考试当中,苏轼考了“第三等”。

        前两等为虚,从不录人,这事北宋百年来的第一名,打破了之前的记录。

        从赵匡胤黄袍加身,到嘉佑六年苏轼考制科,进入到制科考试第三等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景祐元年的吴育,另一个就是苏轼。

        但是吴育是三等次,没有苏轼厉害。

        无论是苏轼,还是当时的名人,都对于苏轼在这次考试当中极为吹捧。

        而且当时作为六名考官之一的王安石,对苏洵就已经互相看不对眼了,但依旧为苏轼的才学所折服。

        在苏轼遇到乌台诗案,无人敢求情的时候,已经闲赋在家的张方平立马上书,但是没有人敢给他交给皇帝。

        于是老张派遣自己的儿子亲自去东京交奏疏,结果他儿子也是胆小,在登闻鼓前徘徊了几个时辰,都没有交上去。

        此处又无外人,宋煊给了他一个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方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就知道这种题目根本就难不倒十二哥。

        他其实也不理解,这种题目有什么难的。

        每个从考场出来的举子都在大声说这太难了之类的话。

        张方平也不好分辨是真是假。

        待到人到齐了,驴车慢悠悠的往家赶。

        在考场上坐一天,又冷又不能动窝,稍微幅度大点,就会被巡考的提醒,莫要犯错误之类的。

        整个人身心都极为疲惫。

        吃饭的时候,吕乐简几次三番的想要出口,但是有了先前的约定,他也不好在说什么。

        吃完后,就直接去睡觉了。

        宋煊则是选择泡个澡不洗头发,然后再睡觉。

        而贡院的那些官员早就开始了工作,为了确保公平性,他们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全部的工作。

        至少还要给阅卷考官留出足够的时间,人家也是时间紧任务重。

        总之,这种有关考生前途的大事,每个人都马虎不得。

        一旦犯了错,那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王钦若缺席,此时的省试也是由宰相王曾一手抓。

        他今日一直都在巡场,然后监督这些官员干活,屡次叮嘱万不可马虎大意。

        有宰相在一旁,贡院的这些官员,想要偷懒都没得机会。

        倒是吕夷简颇为感慨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管理省试。”

        王曾是跟王钦若搞过天圣二年的,他当副手,之后吕夷简才来的。

        王曾也早就明白吕夷简心中的想法,他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无妨,兴许再干一段时间,便是你来主持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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