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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99章青龙互助学习小组进化吧

    作品:《大宋悍臣

            曹清摇眨巴着眼睛,自己这就成了宋煊的夫人。

        双方都是年轻人。

        昨晚运动对抗后期也是有些激烈。

        宋煊自由自在惯了,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

        但是宋家老爷子一早就过来了,今日就等着孙媳妇敬茶呢。

        论身份的话,人家是枢密使家的闺女,光是这巨大的地位差距,就足以让宋老爷子老老实实的主动前来候着。

        虽然宋煊也从百姓提升到士人阶层了,可依旧是家底子薄弱。

        二人家庭上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

        宋老爷子心中清楚完全是靠着宋煊的本事,跟宋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摆谱是万万不能摆的。

        陶宏倒是也给他面子:

        “老爷子稍待,我这就去叫醒少爷。”

        “哎,不用,不用。”

        宋老爷子脸上带着笑:

        “老夫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这个时间贪睡,老夫懂得,还是更早开枝散叶最好了。”

        陶宏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忙着招呼后厨,今日还得摆席呢。

        就这么着,曹清摇终究是有些忍不住:

        “官人,是否要沐浴更衣起来?”

        “起呗。”

        宋煊倒是也没拒绝。

        曹家派来的侍女服侍曹清摇进入木桶洗个热水澡。

        曹清摇初次破瓜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蹙眉跨进了澡桶。

        两个侍女则是脸色如同红苹果似的。

        毕竟宋煊的身体线条也不难看,而且还较为吸引人。

        若是运气够好,在曹清摇这个当家主母不方便得时候,她们两个是可以顶上来侍奉宋煊的。

        宋煊披了件衣服,直接下楼去淋浴了一番。

        这才收拾妥当。

        按照规矩给家里老人敬茶。

        宋煊又交代了陶宏几句。

        然后张方平等人也是跟随韩琦回老家参加他的婚事,宋煊在这边忙活完就带着夫人过去参加。

        无论怎么折腾,都没有出河南这块地界。

        韩琦的老家安阳,要从开封转个弯,在顺着河道往上走,地处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处。

        一行人骑着马,乘着驴车,奔着码头而去。

        钱诗诗昨天也是带着孩子吃席来着。

        今日一早就站在隔壁屋子门口抱着闺女瞧着宋煊上马回家。

        宋煊笑着与她招手。

        钱诗诗连忙摆弄闺女的手笑着回应。

        随着宋煊骑马离开,钱诗诗这才带着女儿进了房门。

        宋康指着停靠在码头上的十艘船:

        “爹,满满十艘的嫁妆啊,我们能不能去参观一下?”

        宋霁也是双眼放光,但是一瞧见自家老爹正看向他们父子俩。

        他当即就熄了火。

        “你爷爷说过了,要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岔子,他就要打断我的腿,把我赶出去,让我自生自灭。”

        宋康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腿真的被爷爷打断过。

        爷爷他可是实在是太狠了。

        宋霁是看有儿子这个先例在,他更是不敢放肆。

        他如今的想法,但愿有人看在宋煊这个状元郎的身份上。

        愿意主动给自己钱花。

        因为宋霁相信有人会如此做的。

        宋煊与曹利用以及他家人告别。

        他准备直接去参加韩琦的婚事,然后再返回东京城。

        至于这十艘船的嫁妆,还是先拉回去吧。

        曹利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就瞧着女儿女婿乘船溯流而上。

        待到家人上船之后,曹利用与李迪告别。

        这十艘船的嫁妆,李迪眼里也是惊诧之色:

        “曹侍中怕不是把家底全都掏出来了?”

        “哎。”曹利用随意的摆摆手:

        “不过是些许钱财,换如此一个女婿,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迪不觉得这是些许钱财!

        能把一个当朝权贵家底掏空的会是些许钱财吗?

        昨天夜里他回去与自己的儿子说了此事,经过儿子的分析,李迪才觉得要与曹利用达成一定的共识。

        不说结党,那也是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刘太后。

        更不用说宋煊在宋城还如此有影响力。

        他想要快速做出政绩来,也需要宋煊的势力在本地的配合,他才能更快的返回东京城。

        “昨天说的事。”

        “什么事?”

        曹利用昨天是借着酒意说的。

        李迪没有立即答应,那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

        看样子他还没有被吕夷简以及刘太后逼迫的太急。

        李迪闻言顿了顿,又有些发蒙。

        明明是你先提起来的,如今怎么就不承认了?

        “就是,就是。”

        曹利用叹了口气道:

        “复古兄,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先在应天府做出成绩来,兴许将来才能替你说话的。”

        曹利用说完后,也就不再给李迪说话的机会,他直接踩着踏板上了船。

        独留下李迪发蒙。

        不是,你们武将做事都如此果断的吗?

        宋煊等人离开宋城,但是热闹依旧在。

        这下子那些来游学的学子们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前来凑热闹。

        待到宋煊等人到了宁陵县,当地百姓在知县的组织下,更是迎接三十里。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回乡,将来若是宋煊能够给同乡漏点资源,那就是赚到了。

        其实这种锣鼓喧天的场面,宋煊骑在高头大马上,并不觉得吵闹。

        倒是真正的生出几分衣锦还乡的爽感。

        “状元郎回来了。”

        宋家私塾的学子们在宋夫子的带领下站在门口。

        以前他们有多看不上宋煊,如今瞧着受到万人簇拥,骑着高头大马的宋煊,哪一个不心生羡慕。

        “我早就知道十二哥他是神童,你们都相信。”

        “说的好像你相信了一样。”

        “嘿。”

        宋夫子瞧着宋煊走过来,当即往前走了一步。

        宋煊倒是客气的拱手:

        “夫子,我这个私塾倒数第一名中了状元回来,没丢脸吧?”

        “哈哈哈。”

        宋夫子只是大笑,丝毫听不出来宋煊话里的揶揄之意。

        他教了十几年的书,总算是出了宋煊这么一个“连中三元”的弟子,将来那是要写进族谱里的。

        无论如何,宋煊都是逃不掉的。

        “好好好。”

        宋夫子仰着头笑道:

        “希望你宋十二今后当了官,也别忘了本。”

        宋煊拱拱手,随即被人群簇拥着继续游街。

        宋夫子瞧着宋煊远去。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宋煊这个街头一霸,会考出如此成绩来!

        当年可是一个劲的拿宋煊当反面例子用的。

        为了庆祝,宋家在老家也是摆了几桌席面,邀请左右乡邻来捧场。

        其实用不着邀请,他们也会主动前来的帮忙的。

        宋老爷子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连带着浪荡子宋霁都被人夸奖,说是运气真好,生了一个好儿子之类的。

        众人围着宋煊说着恭贺的话。

        宋煊倒是无所谓,只是与曾经的街坊们聊了聊,将来孩子要读书也可以去私塾来识字之类的。

        更是让这群人极为高兴,若是自家孩子不说中状元,将来能够中进士,那就是改变命运了。

        自从宋煊带着新妇祭拜过祖宗后,勒马镇便开始传言宋家埋的祖坟是风水宝地。

        否则如何能上一辈出了个进士,这一个孙子辈就出了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为此老赵家甚至都连夜召开宗族会议,商议把祖坟迁到宋家旁边。

        就当是借运。

        可是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

        在乡下,这种事可是被人忌讳的很。

        其实许多人都不理解人脉这件事。

        在宋煊乡人朴素的观念当中,他们认识个当官的就是人脉了。

        可实际上,这并不是所谓的人脉。

        大多数都是利益交换才行,宋煊早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明白,觉得自己认识一个人就是人脉了。

        宋煊倒是也没有久留,携夫人以及护卫本着安阳县而去,参加韩琦的婚礼。

        韩琦的老丈人崔立对宋煊十分的客气,并且叫来自己的儿子崔勉与宋煊交流认识一二。

        崔立倒是也没有客气:

        “老夫早就想要与十二郎找机会聊一聊,但是一直都没抓住你,今日总算是有空了。”

        “哈哈哈。”宋煊举起酒杯笑了笑:

        “今日崔相公可得好好与我聊一聊在东京城为官之事。”

        崔立也是一直都在外地任职,今年感觉体力不强,才希望干清闲的职位。

        “你岳父没有与你聊过?”

        “我岳父他又不是进士,武人晋升体系与我等不一样,尤其是他也很少遇到什么算计。”

        宋煊嘿嘿笑了几声:“不像我,一上来就得罪翰林学士以及开封府府尹。”

        “哈哈哈。”

        崔立闻言也忍不住大笑。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件事还是宋煊为韩琦出头,才会惹祸上身的,他不能不管。

        “无妨。”

        崔立磨着胡须道:

        “陈尧咨想要找你麻烦的机会很少,出了殿试那么一档子事,很多人都会盯着他屁股下的位置,他自顾不暇。”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开封府府尹陈尧佐,他可是分管你这个知县,在一些公务上是有正当理由来为难你的。”

        “而且开封县是一个大县,光是在籍就超过十万人,还有更多不在户籍,以及无忧洞的那些无赖子。”

        “再加上当地百姓都喜欢争强喜讼,囚犯满监,号称“难治”,对于你而言都是有着极大的挑战。”

        “届时陈尧佐就有很多机会可以来考察你,给你打中下的评价。”

        宋煊颔首,他早就听闻过东京城百姓喜欢打官司,动不动就敲鼓告状。

        毕竟这里地方狭窄,人员密度极高。

        出现各种乱子的事,也极多。

        下面有油滑的胥吏,上面有专门揪着你错的上司。

        你宋十二还是初入官场的菜鸟,就算岳父是枢密使,但是在县衙这块地界上,也使不出什么太大的力度来护着。

        因为东京城内的各种发生的琐碎之事,就算是皇帝都无法控制。

        “其实我倒是不怕他给打中下的评价。”

        宋煊压低声音道:

        “我坐在这个知县这个位置上,不单单是被考察的,我其实也是存了心想要把他给拉下马来。”

        崔立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他是打听过宋煊的,知道他当年逼的翰林学士窦臭上吊自杀。

        可是陈氏兄弟俩,大家都清楚是吕夷简的人。

        而吕夷简是皇太后的人。

        他们的势力可是如日中天。

        否则陈尧咨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在殿试使手段,然后还什么都没有追查出来。

        这显然是有人发话不让查了。

        背后那个发话之人,非常明显。

        崔立不知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谚语,但是他对宋煊如此“狂妄”的话,确实是惊到不知所错。

        因为这种事不敢想。

        拉陈氏兄弟下马,那就是拉皇太后下马。

        这里面的牵扯可就太大了!

        崔立丝毫不怀疑宋煊知道当今皇帝与皇太后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岳父是曹利用。

        这点事,肯定是给他说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曹利用不说那也正常。

        放眼整个大宋天下,谁敢把皇太后拉下马来啊?

        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又是怒斥宗室子,又是喝骂开封府尹,拒绝当朝宰相的联姻请求。

        他是真的敢想,而且看样子是敢做啊!

        崔立连喝了三杯酒压压惊,他才谨慎的开口道:

        “十二郎今后还是要小心应对,不客气的讲,人家动动嘴,就能让你跑断腿。”

        “嗯。”

        宋煊轻微颔首。

        崔立确实是心有余悸。

        果然。

        东京城就不该是想要清闲职位之人,该待的地方。

        他打算在东京再观望一段时间。

        能帮宋煊一把就帮他一把。

        若是帮不到,那自己也就只能去外地谋求个清闲的职位了。

        东京城的水不光深。

        想要在这深水里搅风搅雨的人,从来都不缺的!

        可惜自己不是那种人呐,尤其是岁数大了,只想着儿女幸福美满的,能当个官员过上幸福生活就行。

        崔立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向上攀爬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请缨给自己肩上卸担子。

        旁人到了他这个快五十岁的年纪,正是在官场上闯荡的年纪呢。

        宋煊早就知道。

        有钱不如有权,有权不如攥在自己手里。

        大家不辞辛苦的参加科举考试,不就是为了让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吗?

        他连中三元,也是为了以后在官场上升迁,积攒下更多的资本。

        如今的皇太后刘娥更是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就算是赵祯这个皇帝长大了,她也不会还政的。

        甚至自己死之前,她还要安排杨太妃继续临朝称制呢!

        倒是杨太妃没有这个想法,直接让宋仁宗亲政。

        崔立喝了几杯酒后,瞧着女儿女婿入了洞房,这才拉着宋煊道:

        “你如今担任开封知县,明面上就有五大难题。”

        “哦?”

        宋煊本以为崔立觉得麻烦,想要跑路了呢。

        “愿闻其详。”

        崔立也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事,他虽然对自己女婿外放感到放心,可实际上外放的州府,就不会是吕夷简的人吗?

        就不会与陈氏兄弟有关系吗?

        只不过在东京城内的宋煊,所需要面对的强度更大而已。

        “我再得知你们的官职后,特意分析了一波。”

        崔立伸出手指道:

        “第一,便是权贵横行,司法难断,宗室、外戚违法,官僚子弟滋事。”

        “宗室外戚多居开封,习惯强占民宅,纵奴行凶,若是秉公执法,必然遭到报复,若是纵容,必定被御史弹劾,你打算怎么办?”

        “自是依照大宋律法判罚。”

        崔立刚想说不对,紧接着又听到:

        “然后我会把案件上移,交给开封府尹。”

        “额,嗯。”

        崔立连连点头:“稳妥,这很稳妥。”

        宋煊的举措便是依法定责。

        然后案件正常移交复审。

        最终是抓是放。

        仇恨以及弹劾,都转到开封府尹陈尧佐的头上去了。

        因为这是他这个开封府尹的职责所在。

        宋煊又给崔立倒酒:

        “那第二点呢?”

        崔立倒是对宋煊有了些许信心:

        “第二点便是行政掣肘,多头管理。”

        “你开封县与开封府是重叠的,关键你一个知县不能调动厢军,还要承担更多的赋税、治安等考核。”

        “最为棘手的便是东京城几乎时时刻刻都容易发生火灾,你无法调动厢军,那你这个知县便会因为救火不利被问责。”

        “新官上任三把火,别人给你放三把火,你都遭不住的!”

        别看东京城地势低洼,容易发生水灾,可是经常会闹火灾的。

        东京城城市结构以及人口密集,是非常容易爆发火灾的。

        首先便是打破了唐代的坊市分离结构,形成了大街小巷屋宇相连,再加上人口流动频繁且成分复杂。

        无意的失火与人为的纵火事件层出不穷。

        茅草屋顶以及木墙的建筑。

        街道两侧酒楼、香药铺、蜡烛店等易燃商品集中,樊楼那也是五座三层木楼相连,一旦失火,很难救援。

        不光如此,他们还私搭乱建,侵占街道,阻碍救火通道。

        晚上没有什么宵禁,甚至是灯火通明,就更容易着火。

        再加上佛道节日燃灯,各种节日燃灯。

        因为东京商业竞争激烈,甚至会有商户故意纵火骗保钱。

        大宋已经存在火保钱制度。

        别说民间容易失火,就算是大宋皇宫,那也是遭受了无数次火灾。

        比阿房宫还要奢侈的玉清昭应宫,那也是被火给烧毁了,扑都扑不灭,最后两千六百多间房子,就剩下俩完整的。

        “第三点便是水灾。”

        崔立说完火就是水,这俩灾祸就是悬在东京城这座繁华都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每年夏季都是会要闹水灾的,到时候也是你这个知县全力救灾,工部给你批钱也不那么及时,许多灾民就会闹事。”

        “甚至无忧洞的那些人会哄骗这些灾民,到时候无忧洞的势力越来越大,你这个知县还能收到什么赋税来?”

        “他们势力壮大了,紧接着便是第四点的治安问题。”

        “官面上的人也不给你做脸的。”

        “皇城司与禁军,不说能随意逮捕百姓,知县也无权过问,就算他们占用民田,你只能通过户部协调,流程冗长的很。”

        “等军营在良田上建起三五年,都不一定能给你解决问题。”

        “这就更加引发治安问题,那些村民聚集起来闹事,你能解决?”

        宋煊对于崔立的话很是赞同。

        在官场上你们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你着急,凭什么要别人也跟着你一块着急啊?

        先不说大宋官员上班迟到早退,就是节假日休沐的天数,那也是极多。

        要不然怎么说大宋公务员福利待遇,是最好的朝代呢。

        “每次遇到灾祸,流民便成千上万的涌入到开封,聚集于惠民河畔搭建窝棚,等着朝庭施粥,等着加入厢军,能够饿不死。”

        “稍有不妥当之处,便会引发大瘟疫,东京城百万人口,一旦瘟疫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这个知县就得抗在第一线。”

        崔立悠悠的叹了口气:

        “更不用说这个时候米行行头会操纵市场,你敢强行抑制物价吗?”

        “你敢强行征商税吗?”

        “这个时候更是要维稳的,灾民很容易被鼓噪起来的。”

        “还有第五点便是党争牵连,你现在已经陷进去了。”

        宋煊听着崔立的话,其实去掉第五点,其余四点,历任开封知县都会遇到的。

        “多谢崔相公,这五点我会仔细思索的。”

        “好。”

        崔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待到第二天,韩琦宴请宋煊等同窗。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吕乐简一脸唏嘘的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南下去参加包兄的婚事了。”

        “哈哈哈。”

        几个人发笑。

        因为包拯家里距离远,大家在去他家乡参加婚礼然后去赴任,时间上来不及。

        包拯也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还是愿意换一个人去的。”

        “哎,哎,哎。”

        吕乐简当即不乐意了:“包兄,不带这么拆台的。”

        “今后书信多联系吧。”宋煊接过话茬:

        “毕竟依照大家的官职,这几年也做不到进京述职的那步去。”

        “哎,我总觉得跟做梦一样,实在是过的太快了。”

        王泰也是一脸的回忆之色:

        “我依旧觉得咱们还是在教室里念书,一眨眼的功夫就考中了进士,紧接着就要去当官了。”

        “各自奔前程了呗。”

        张方平接了一句话茬:“到时候你们在任上多做政绩,兴许就能尽早来当京官。”

        “等你们来了,我们俩兴许就出去了呢。”

        宋煊接着话茬又补了一句。

        “是啊。”

        王泰举起酒杯道:“十二哥儿,今后要多注意些,东京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我已经与我两个哥哥说一声了,他们不说能照顾你,但是有些消息,也会提前知会你一声。”

        “多谢。”

        宋煊同样举杯。

        王泰饮完之后,瞥了一眼吕乐简。

        吕乐简只是一味的夹菜,并不敢搭茬。

        他堂兄吕夷简那是陈氏兄弟的好大哥,好领袖。

        他们与宋煊之间出现利益之争,都不用想吕夷简会帮助谁的。

        故而吕乐简也不说那种大话。

        韩琦也是给宋煊倒了杯酒:

        “十二哥,今后你也多保重,我到了淄州会给你写信的。”

        “好。”

        宋煊拍了拍韩琦的肩膀:

        “其实我倒是不怕什么麻烦,其实有些时候,我发现与人斗,还是其乐无穷的。”

        吕乐简瞥了宋煊一眼,没有言语。

        他觉得宋煊可能真的适合东京城这块水深火热的地方。

        旁人水深火热宛如在炼狱当中煎熬,可是宋煊兴许便是如鱼得水呢!

        “哈哈哈。”

        张方平先是笑了几声,这才开口道:

        “十二哥莫要以为这官场上,还是你以前八岁出来在街上与人争地盘的时候呢。”

        “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宋煊两手一摊:“在街上争生活的地方,在官场上也是争生活的地方。”

        “别人都说咱们是千军万马才过了独木桥,得以金榜题名。”

        “可咱们都知道,如今大宋是不缺进士的,咱们的夫子王洙不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空缺,才被晏知府邀请到书院教书育人的吗?”

        “我们初入官场当官,不也就是相当于科举考试,在地方上努力的做出不错的政绩,就相当于考取个好成绩,才能不断的往上攀爬吗?”

        “咱们考出来了,谁不想当宰相!”

        就算是目前只想着离父母近点,孝顺父母的包拯也说不出口,自己不想当宰相的那话。

        毕竟大家不辞辛苦的考中了进士。

        而进士的最终目标,不就是成为大宋宰相吗?

        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站在文官的权力顶峰了。

        谁没有这个梦想啊?

        “不用不好意思。”宋煊瞧着他们笑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他不是个好士卒,就如同不想当宰相的进士,他就不是个好进士!”

        吕乐简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煊:

        “十二哥儿,这是从哪里听到的谚语,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那还用问?”张方平哼笑一声:

        “你没听过的谚语,通通都是十二哥他自己个编出来的。”

        “确实是有道理。”

        吕乐简他爹是宰相,确实也教导过他类似的话。

        在大宋,担任过宰相,那才算是此生无憾了。

        王泰他爹是宰相,也是如此教育过儿子。

        要不然王旦两个儿子全都是荫补当的官,王泰非要费尽心思的参加科举考试做什么?

        韩琦则是想起大相国寺那个算卦之人所言,自己将来也是能当宰相的。

        诸如十二哥所言,既然自己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走进官场。

        那是否也能够比别人当宰相的时候更加年轻?

        这便是优势!

        宋煊喝了口酒,笑了笑:

        “诸位,努力吧,冲着宰相的位置发起目标,看着别人当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己当,过过瘾。”

        “谁能跟你比啊!”

        吕乐简叹了口气:

        “我敢肯定十二哥他兴许用不了十年就能穿上紫袍,用不了十五年就能当上宰相。”

        连中三元的升官速度,那王曾已经为后人做好了路线。

        就是不知道上一个“伪”连中三元的宋庠,能走到哪一步。

        毕竟他是皇太后的人,大家心里也都在犯嘀咕,皇太后她能执政多久?

        官家也是在不断的长大,想要更多的权力。

        包拯也是深以为然,他是在场岁数最大的,兴许等宋煊在中枢站稳脚跟,自己还在地方上为官呢。

        “哈哈哈。”宋煊有些发笑:

        “光靠着连中三元就能直通宰相,偏偏旁人也就得了,你吕乐简能相信这种话?”

        吕乐简其实也明白光是在科举考试当中考个好成绩,不等于你有能力做个好官。

        就算你有能力做个好官,不等于你做出的政绩突出。

        就算你做出来的政绩突出,不代表就要提拔你。

        前任宰相的子嗣或者族子都没有得到提拔的,能轮得到你?

        朝中有人,才是最好做官的!

        “十二哥儿只是你起点比我们高一些罢了。”

        吕乐简也不过多解释,毕竟在座的各位,以他吕家势力最盛。

        “我其实是担心你在东京城容易受到欺负,我们这帮同窗可就没机会跟你一起去游街,敲登闻鼓,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讨个公道了。”

        “咱们都是官身了,如何还能干游街,敲登闻鼓的事呢?”

        宋煊又给身边人倒了酒:

        “回头你们帮我向官家写奏疏,弹劾人就行了。”

        进士是有权力直接给天子写奏疏的,谁都不能阻拦。

        夏竦提拔了范仲淹,但是在改革时期打压他,就是想要把范仲淹转为武职。

        你不是打仗厉害吗?

        我支持你。

        可是这样就剥夺了范仲淹给皇帝上书的权力,被范仲淹严词拒绝。

        只要你的话不能顺利的上达天听,到时候皇帝是相信经过旁人转达“你”说的话,还是更加容易相信我直接跟皇帝说的话呢?

        这期间便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尤其语言是门艺术。

        特别是在政治场上!

        帮宋煊弹劾人,吕乐简的嘴角扯了扯,这可真是好兄弟啊。

        “十二哥儿,官家是很忌讳结党之事,一旦你出了事,我们远在地方上如何知晓呢?”

        “太容易落人口实了。”

        “结党?”

        张方平瞥了吕乐简笑道:

        “你这个既得利益者,最没资格说这种话,谁不知道吕家?”

        吕乐简也是深受家族理念影响,一定要让吕家在大宋朝一直伟大下去。

        吕乐简一下子就闭麦了。

        吕家嘴上说着不结党,可是结党最为厉害的便是吕家。

        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隐秘的秘密。

        有些人都能看得出来,大家都不傻。

        “哎,我等又不是结党。”

        宋煊摆摆手示意张方平不要追着杀:

        “我们不过是青龙学习互助小组,进化为青龙官场互助小组。”

        “将来在地方上任职,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执政难题,大家就如同以前一样群策群力,说不准就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甚至属于第三方视角,能够给出更加公正的建议,避免你当局者迷的状态,岂不是挺好的?”

        “嗯,十二哥儿说的有道理。”

        王泰自然是想要与宋煊紧密联系,他爹已经亡故。

        而姐夫们目前的品级也不高。

        虽然王家与吕家也是儿女亲家,但是人吕家更多的是为了吕家子弟铺路。

        “确实如此。”

        韩琦也是言语当中透露着担忧:

        “我当年跟我爹在地方上为官,是见识过那些积年胥吏中饱私囊,为祸一方的。”

        你这个官员是流动的,二三年就走。

        但是人家胥吏大多是干一辈子的,甚至父子世代相传。

        在当势力地盘根错节,极有可能会把你这个空降知县给架空。

        甚至还能打着你的名义做恶事。

        毕竟知县这个土皇帝,很少能够与下面的百姓进行接触。

        许多百姓接触的官,大多数都是小吏。

        除非出现重大恶劣凶杀事件,县尉会带着人去。

        你个小老百姓能够见识到正经八本的朝廷命官!

        “不错。”包拯也是赞同:

        “我等初入官场,自是要防着这种积年老吏,大家还是要相互写信,多加交流,防范于未然。”

        “我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

        吕乐简更是明白即使自己朝中有人,那也是需要做出一定的政绩来。

        他与宋煊切割,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反倒会损失自身利益。

        毕竟大家可是一起蹲过大牢,一起上过青楼,一起同过窗,又是一起金榜题名的。

        如此缘分,吕乐简也不想轻易割舍开。

        陈氏兄弟算个屁啊!

        他们是堂哥的心腹,又不是我吕乐简的心腹。

        吕乐简当即举杯又庆祝来一番。

        希望大家今后能够越来越好,到时候在二府相见。

        宋煊见达成了基本的诉求一致,今日这顿饭吃的便是更有意义。

        与其被别人诬陷结党,不如最好真的结党。

        到时候才能让对方有效闭嘴。

        而不是拼命的进行自证!

        在韩琦的安排下,大家分道扬镳,先是王泰奔着山西去了。

        吕乐简与包拯在东京城没有做停留,直接奔着江西去了。

        宋煊扶着自己的夫人下了船,张方平、王珪、王保、许显纯先后下了船。

        宋煊站在码头上,瞧着越来越繁华的河道,比冬季更要繁忙。

        码头上做活的人也不再少数。

        立即就有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向导。

        就算是不需要向导,那也可以购买简易的地图。

        在导航没有出来之前,就算是现代去新城市,各处地图是非常容易的卖出去的。

        到了新地方打听道,那也是极其寻常的存在。

        “不用,我们就是本地人。”

        王珪操着东京口音回绝。

        随即王保把那批马牵了出来,那些上来围着要做买卖的人才略过,去找下一个大冤种。

        能养马,就证明是真的有实力。

        一般小偷小摸的也不敢轻易伸手。

        能在东京城活下来的,大多都懂的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

        要不然每天东京城都死许多人,他们也就不会活着了。

        宋煊等人再次进了东京城。

        兴许是天色暖了,东京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被冻成冰棍冻死的人也看不见了。

        商旅、军卒、税吏更是不断的游走。

        守城禁军查验“公凭”,也就是通行证,对于宋煊他们这种衣着光鲜亮丽,甚至还牵着马的直接放行。

        连检查都不带检查的,生怕得罪些许权贵。

        宋煊可以肯定,禁军不止一次遭受过“特权”人员的刁难,所以就凭借衣着判断,直接放人,免得惹麻烦。

        甚至宋煊还瞧见有人给胥吏塞钱,让他免于被检查,运输一些东西进入城中。

        这种事也是极为寻常的,禁军也懂这里面的规矩,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禁军虽然不直接参与要钱,但是事后也是会有分成的。

        要不然两个互不统属的部门,凭什么要配合你?

        一旦城中出了事,守城禁军可是要吃瓜落的。

        虽然距离端午还有几日的事件,可是街边的商铺已经在挂艾草,卖百索(五彩绳)。

        张家香铺推出驱蚊香囊,曹清摇连忙拽着宋煊要去买上几个。

        天气一热,开封城的蚊虫就越来越多,根本就不怕人,专门吸血,可是讨厌的很。

        宋煊瞧着曹清摇在哪里挑香囊,随即又在自己腰间比划颜色,一口气就买了十包。

        不光是给他们夫妻二人准备的,顺便作为“嫂子”,也是给宋煊身边几个人送一送。

        毕竟他们都没有成婚呢。

        曹清摇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路上也张罗着说要给他们介绍小娘子,尽快成家之类的。

        王保等人连连道谢,跟在宋煊身边不仅前途有了,连带着媳妇,嫂夫人也会帮忙给解决。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毕竟宋夫人她认识的小娘子,能是什么家世不好的小娘子吗?

        “十二哥,我们还是先回到刚来东京城住的呢,还是直接护送你去曹府?”

        王珪站在路口询问,他们直接从张耆的房子返回宋城,也没有退租之类的。

        宋煊毫不犹豫的挥手:

        “就去咱们以前住的地方,我老丈人应该没有给我退租,况且我今后还要在开封为官呢。”

        “那行。”

        王珪连连点头,便也不着急。

        “十二哥,这次回来,我也真的要去寻我叔父,加入禁军了。”

        “好,回家后把你叔父任职情况告诉我,我跟我岳父说一声。”

        王珪脸上当即露出兴奋之色。

        宋煊点点头,瞥了许显纯一眼:

        “你要不要加入禁军?”

        许显纯看了王保一眼,开口道:

        “十二哥儿,你怎么不先问王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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