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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12章 一日敲三冤鼓

    作品:《大宋悍臣

            “有啊,治安问题突出,欠税问题严重,兴许还有人内外勾结侵吞公款。”

        宋煊随便一说,就让范仲淹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是宋煊今日特意了解的。

        总之开封县的治安问题,很是严峻。

        更不用说许多权贵都住在开封县。

        范仲淹在外为官,倒是没有一下子就遇到如此多的难题。

        范仲淹顶多是断案,赋税这方面他也还是收不齐,但总归是有个海水淹没的理由。

        在他修筑堤坝之后,已经成了富足知县,根本就不欠朝廷的赋税了。

        要不然百姓如何能够在当地给范仲淹立生祠,又取名范公堤呢!

        如今宋煊一上来就要搞定超过五十万人口的赤县。

        上面还有开封府尹在背后监视着他,时刻准备亮出獠牙。

        下面还有各式各样的京师权贵,在背后故意刁难。

        大家恨不得把朝廷的钱往自家地窖里拉,如何能从地窖把钱往外送呢?

        “那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范仲淹想着要给宋煊说一说,提供一些帮助。

        他知道宋煊向来是有想法的。

        但是这里是京师,盯着他的人很多,怕宋煊做出格的事。

        “我打算先把县衙里的人给笼络起来,顺便找机会再招收些人手,我没资格调配厢军禁军。”

        “否则偌大的开封县聚集着这么多人口,三百来人杀进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范仲淹颔首:

        “这些吏员油滑的很,我们是担任两三年就走,他们大部分人都能干一辈子。”

        吏员的上升渠道几乎被限制死了。

        想要去六部当个吏员,那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呢。

        更何况大宋的官员本就是冗余的,哪有额外的官职给这些人数更多的吏员准备啊?

        自从科举大力发展后,做官就只剩下了“华山一条路”!

        “所以他们不贪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范仲淹摸着胡须感慨一句:

        “他们除了会被拉下水之外,更多的是那个环境,有人不贪也会受到排挤。”

        “你打算怎么拉拢他们?”

        “初步的想法便是县衙挣钱,然后给予他们奖励,以利驱之。”

        宋煊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要在他的主导下,形成新的利益团体。

        他知道范仲淹是听不得这种话的。

        张方平点点头。

        他虽然在皇帝身边当秘书,但是将来也是要被外放到地方上为官的。

        这些经验,他都用得着。

        “据我所知开封县的公使钱不会太多,你拿出自己的俸禄去贴补他们,那也不是一件长久之事。”

        范仲淹这个当知县的,自是要赏赐下面的吏员,让他们帮自己做事。

        这种事他并不排斥,而是官场的一些规则。

        要不然凭借着吏员那微薄的俸禄,是很难养活一家老小的。

        你这个当上官的不肯出钱,那就是在推动他们去做贪赃枉法的事。

        大宋实行高薪养廉的政策,但是仅限于高级官员。

        年薪至少在两百万起。

        低级的官员俸禄并不高。

        像宋煊这种有两个寄禄官在身,一个正经的差事官职,三个加在一起的俸禄。

        光是他这个最低品级的知县俸禄,在东京城吃好喝好的“五口人”勉强够用。

        知县也就相当于现在一万五的月薪,房租用不着宋煊出,做新衣服的布料、烧火的木柴,食盐等等朝廷都给配发。

        这个工资,宋煊夫妻两个天天下馆子都够用,更不用说他还有两份可以领取更高工资的虚职。

        中央官府的吏员,是有工资的。

        至于最底层的吏员,那是没有工资的。

        这是因为大宋把吏员作为百姓为国家服役的方式之一。

        实际上。

        还是大宋没有更多的预算去发这部分人的工资。

        可想而知,大宋吏员的腐败是非常普遍的。

        他们养活自己的办法就是蚕食百姓。

        只不过因为上层官员高薪养廉体系,北宋的腐败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下传上”的现象。

        甚至这些吏员胆敢向上官行贿,直接被开革出去。

        他们没有工资,也没有未来,就剩下“捞钱”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们人多势众,许多事还要倚靠他们去做呢。”

        范仲淹对此问题,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头绪。

        在县衙内,一个官员配比吏员在一比二十。

        但是在开封县这种赤县,这个比例还在继续上升。

        “在地方上稍微有点家产的人愿意来做吏,但是在东京城,稍有家产的也都不愿意为吏员。”

        “他们地位低下,且要干上二十年才有机会,极少数会被授予县尉、主簿之类的,官阶最高也就是八品。”

        范仲淹无不感慨的道:

        “若是朝堂再次给他们发放俸禄,那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钱从哪里来?”

        宋煊没言语。

        如今大宋朝廷的收入支出就极为不合理。

        收上来的赋税大部分都用来给官员发工资了。

        地方上稍微闹点灾,那钱财就不够用了。

        宋煊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是在变相享受。

        别以为高薪养廉,那些官员就不缺钱。

        他们更敢花钱。

        王泰就吐槽过他爹王旦嫁闺女以至于家贫。

        “院长,可是朝廷不给他们发钱,那他们也要生活的啊!”

        张方平无不惊异的询问:

        “莫不是朝廷觉得这些吏员就只能喝西北风过活?”

        范仲淹摸着胡须。

        既然是徭役,那就是白给朝廷干活。

        只不过这个服徭役的时间长了些。

        或者说范仲淹没法子回答张方平这话。

        倒是宋煊接过话茬笑了笑:

        “我在宋城与这些吏员接触,不就是请他们吃饭,送送钱,又给他们面子,如此才结交了一些朋友。”

        “如今县衙的运转就是靠着我这样的地方势力,他们也愿意帮我做事,只要我不造反,在地方上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不过如今在东京城,自是有比我实力更加强横的人,去控制他们。”

        “我想要让他们为我做事,还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张方平点点头。

        这些都是十二哥的亲身经历。

        要是自己当个知县,还不一定能够摸索出来呢。

        范仲淹对于宋煊如此直白的言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是不愿意听的,但是事实上便是如此。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愿听,事情就不存在了。

        “对了,十二郎,他们有没有给你凑钱?”

        “我听说了,但是被我拒绝了,反手就打出请他们吃饭的风声,并且扬言不是谁都有资格请我的。”

        范仲淹颔首:

        “倒是开了个好头,你不缺钱可以这样做,寻常官员怕是没有这份实力。”

        许多人读书都是耗费了许多银钱,他们第一次当官也不会有宋煊这么高的品级和俸禄。

        “他们这群吏员不仅没有工资,还要承担许多负担,诸如过境官员的迎来送往、食宿赏玩的开支,备办官员生日的送礼等支出。”

        “可以说一个知县等日常所有,他们全都要凑钱付账。”

        “你若是不用他们凑钱,长此以往,我觉得将心比心,他们会愿意配合你的。”

        范仲淹虽然同情这帮人,但是嘴里也是不客气的道:

        “你若是发现他们贪污钱款,欺压百姓,不重的话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一犯再犯,便要着重惩罚,杀鸡儆猴。”

        “多谢院长,我会处理的。”

        宋煊想了想才细心提醒道:

        “院长,你们明日前往外面考察工程,可是万万要小心。”

        “刘从德狂妄的很,难免会用点手段,推你们下河造成意外。”

        范仲淹也是慎重点点点头。

        他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仅从今日大朝会而言,那刘从德就极为狂妄,再加上有皇太后的偏袒。

        他连皇家御物,以及黄河工程款项都敢贪墨,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事?

        “十二郎,你觉得就算是查明了真相,大娘娘她会处理刘从德吗?”

        宋煊饮了口茶,哼笑一声:

        “我猜很难,你们连证据都拿不到的,证人直接让他们死就成了。”

        范仲淹脸上的神色变换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他现在摸不清楚刘太后是否真的在为效仿吕武做准备?

        范仲淹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没法子说这种话,否则便是离间天家亲情。

        缓了一会,范仲淹才主动告辞,他要回家去好好想一想。

        宋煊二人送他出门,在外面站着目送他远去:

        “十二哥,依照院长的脾性,怕是很难在朝廷当中立足的。”

        “无妨,兴许院长他去外地为官,还能造福当地百姓呢。”

        “在这里也不过是劳心劳力,还干不成什么事,也扳不倒为非作歹之人,平白总是心中发愁,坏了身子。”

        宋煊双手背后,笑了笑:

        “不像我,就是喜欢与人争斗!”

        “哈哈哈。”

        张方平大笑一阵,他很期待宋煊能够做出一番政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二日。

        宋煊独自去了县衙,继续看卷宗,熟悉开封县的情况。

        王保与许显纯拉着一车铜钱,直接去了班楼。

        此时的班楼刚刚开门,客人却是乌压压的一片。

        班楼的那些伙计却是很累。

        自从宋煊在这包场后,昨日的生意那当真是好到爆,后半夜还一直都有人排队。

        今日一早,依旧是火爆。

        好在掌柜的说要给他们赏钱。

        许显纯坐在驴车上,直接打发店小二把班楼掌柜的叫出来。

        “不知是宋状元的常随前来,小的有失远迎。”

        啪。

        许显纯直接给了掌柜的一鞭子:

        “姓班的,你是不是没把我家十二郎放在眼里?”

        班掌柜捂着自己的脸,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他在东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受到过如此屈辱。

        一瞧有热闹看,旁人立马就围了上来。

        尤其是还是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班楼。

        “你怎么打人呐?”

        面对围观,许显纯丝毫不怵,他依旧恶狠狠的道:

        “十二郎让你去家里结帐,为什么不来?”

        “莫不是真以为我们家十二郎吃你的白食不成?”

        王保就站在一旁不言语。

        宋煊跟他说过,就你那块头站在一旁不说话当高手就成。

        许显纯他是个会演恶人的料子。

        班掌柜脸上火辣辣的疼,尽管心中怨气极大,但是嘴上却道:

        “我这不是忙忘了吗?”

        “放屁,我看你就是没把我家十二郎放在眼里。”

        许显纯拿着鞭子指着他道:

        “凭你也配让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给你提诗?”

        “我家少爷说了,宁愿穷的像乞丐一样,也不愿意一个小人玷污他的诗赋!”

        “现在钱都在这里,立马清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班掌柜的心里哇凉哇凉的,原来矛盾点在这里。

        他当真是不想收钱,就当给宋煊赔罪。

        就想着没有这回事,可是在宋煊看来,你就是想要拿捏本官。

        班掌柜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连忙赔罪:

        “小人当真没有那份心思。”

        “点钱!”

        许显纯只是冷声说着:“别逼我说第二遍。”

        班掌柜的一瞧许显纯如此言语,再瞧旁边立着那个壮汉,当即就怂了,连忙把伙计都叫出来当众点钱。

        李君佑没什么事,成天在东京城当溜达鸡玩。

        瞧见有热闹看,自是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王羽丰也是哈哈大笑几声:“他怎么敢跟宋状元提这种事的?”

        “就是。”

        李君佑如今与宋煊可是有着亲戚关系,当即高声道:

        “我看这班楼的掌柜的也该换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是如何羞辱宋状元的。”

        “就是。”

        “我可是听说了宋状元为人仗义,自掏腰包请下属吃饭,还是被班县尉借着亲戚关系请到这里的。”

        “结果班楼的掌柜的不会做事,兴许还把班县尉的前途给毁了。”

        班掌柜的听着闲言碎语,脸上更是红一阵。

        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恼怒!

        王羽丰是没敢把他姐夫的事往外说,但是并不妨碍他有些惧怕宋煊这位“立地太岁”!

        刘从德他拎不清,但是王羽丰拎得清楚。

        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在孙羊正店买单,与宋煊道歉。

        王羽丰清楚的知道刘太后会逐渐老去,并且新皇亲政。

        大宋还是老赵家的天下。

        所以在他得知刘从德这么“不知死活”后,王羽丰才有了跳下船的心思。

        别他妈的好处没吃多少,但是要搭上诛九族的罪过。

        毕竟刘从德的妻族,可就是他们王家!

        “宋状元这脾气是真硬啊。”

        王羽丰十分感慨的道:

        “幸亏当日听了哥哥的教导,要不然我平白就得罪了人家。”

        “咱们兄弟二人说那话做甚?”

        李君佑挥舞了一下扇子:

        “我听说宋状元会去县衙外的摊子吃午饭,咱们也过去溜达溜达,沟通沟通感情。”

        “对对对,兄弟也正有此意。”

        王羽丰觉得自己可太适合与宋煊多交流。

        大家相互处成熟人了,方便自己将来好“跳下贼船”!

        正打算排队吃饭的人,一听这话,直接就散了。

        在班楼里面等着吃饭的人,那也是被招呼的走了出来,顺便再咒骂几声,险些都被你给骗了!

        一眨眼的功夫,班楼就人去楼空。

        就独留一帮伙计面前剩下的许多铜钱。

        “哼。”

        许显纯看都没有看他,招呼王保坐车,直接走了。

        班掌柜的险些站不住,直接倒在了伙计的怀里。

        宋煊宴请下属,以及在班楼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很快就被传扬开了。

        许多人都在痛骂班楼不知死活。

        尤其是许多正店和其余小店,都在抓住机会攻击班楼。

        七十二家正店,以及无数人都想要把属于班楼的生意抢到自己这里来。

        商战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你只要出了错,那必须给你多多宣扬,到时候口碑差了,就没有人去了。

        能少一家是一家!

        班楼掌柜的硬生生把好牌给打成这个样子。

        瞧瞧人间孙羊正店是这么做的?

        士农工商。

        宋煊还是“士”里面的佼佼者,你一个商人,也配跟他提要求?

        县尉班峰正在好好表现,巡逻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的话,自是叫人给他说了一通。

        待到听完之后,班峰恶狠狠的拍了下茶摊的桌子:

        “这条老狗,我早就让他一早去大官人家里赔罪,把钱拉走,算他明事理,还有挽回的机会!”

        张都头也皆是气愤填膺。

        毕竟那天晚上大家吃喝好喝,结果那掌柜的竟然敢过来让宋大官人给他专门写一首诗赋。

        谁听了不生气啊?

        “他们不给县尉的面子,也不给大官人面子,今后就别想在这里混了。”

        班峰攥着拳头,眯着眼睛。

        他可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在宋煊面前失去信任。

        “班楼的商税可是交齐了?”

        “不太清楚,但是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没交齐,具体还要等户房等人把帐拢出来。”

        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户房做出来的假账,没有骗过大官人。

        都等着看笑话!

        谁让他们吃独食呢?

        “好。”

        班峰心里有底了,待到大官人宣布收税的时候,他再从中表现,尤其是要重点针对班楼。

        大家虽然是名义上的远亲,可绝不能坏了我的前程!

        因为班峰清楚,宋煊如此做,就是想要大干一场,将来好往上走。

        谁胆敢给他使绊子,拖后腿,必然会被踢出局。

        若是给他帮忙,做助力,那定然会鸡犬升天。

        怎么选择,班峰心里清楚的很。

        县衙内。

        宋煊正在与耿傅说着散播谣言的事,可以稍微小规模的散出去。

        待到他们去视察黄河工程回来之后,再大规模散发,顺便说一说童谣的事。

        耿傅表示知道了,他记住了宋煊交代的细节,然后就直接走了。

        许显纯与王保回来复命。

        宋煊表示知道了,下次可以更狂妄一点,王保依旧保持高手的样子就成,不必多言。

        许显纯很是兴奋。

        王保倒是无所谓,他只想做好宋煊交代他的每一件事。

        穆修意兴阑珊的走在东京城的马路上。

        他先前是个官,但是数日前成了罪犯,被贬到池州。

        如今他快要五十岁,途中逃回京城,方才去开封府击鼓鸣冤。

        结果衙门不予理睬。

        开封府尹陈尧佐不管。

        而自己正是由他的下属通判秦应妒忌,指使他人诬告,陈尧佐直接贬了自己。

        其实吕夷简觉得穆修有点名声,想要与他结交,并且偷偷暗示他去拜访。

        但是穆修始终不肯前往。

        毕竟在吕夷简的意思,我都这么暗示你,你不求我帮你,我如何帮你?

        穆修心灰意冷,就想着先回到池州,待到大赦天下在回来。

        依照朝廷的政策,兴许皇太后的生辰就会大赦天下呢。

        穆修走在路上,便听着人们议论宋煊花费二百八九十贯钱宴请自己的属下吃饭。

        结果被班楼的掌柜的“羞辱”。

        穆修其实也有过这种经历,当朝副宰相张知白当年在地方上为官,一个豪士出钱修佛庙,张知白让穆修攥写记文。

        但是记文写成后,没有那个豪士的名字。

        豪士又派人给穆修送金银。

        穆修虽然穷苦,但是就是拒绝,直接把银子扔了。

        “我若是去寻宋煊伸冤,他能否帮我?”

        穆修内心有些纠结,但是他又与宋煊“道不同”!

        因为宋煊创作的三国演义,在他看来是褒奖刘备,贬低曹操的。

        当然了,这也是目前的主流看法,把曹操当作篡逆,奸贼,贬曹之风愈演愈烈。

        宋煊写的三国演义在大宋是迎合了主流思想的。

        但是穆修在亳州为官,专门给魏武帝的庙写了记,大力赞扬曹操。

        属实是曹操粉丝了。

        结果他的这篇文章反被认为“贻玷汗青”了。

        此时穆修当真是走投无路,但是又想到宋煊都敢为了朋友当街辱骂开封府尹。

        他便决定压抑心中对曹操的分歧,要去试一试,找宋煊说一说。

        于是咚咚的敲响冤鼓。

        宋煊当了知县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敲鼓。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出门来,就瞧见齐乐成飞快的跑来汇报。

        只要敲鼓那就得升堂。

        宋煊穿戴官服,上了大堂。

        威武声一喊。

        穆修就被带上来了,随即自爆身份。

        如今是被人诬陷发配池州,但好歹也是个官员,并没有跪着回话。

        宋煊面露异色,一时间还在思索,是不是陈尧佐故意派来找自己麻烦的。

        周县丞以及郑主簿全都陪侍两旁。

        免得宋煊不知道这个审案的正规流程。

        “此事是开封府判的,如何能来我开封县喊冤?”

        听着宋煊的询问,穆修就说了他在街上的见闻。

        并且也说了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想要来试一试。

        宋煊听着穆修的言语,就觉得他脑子有泡。

        人间出钱修庙修桥修路什么的,不就是为了留个名吗?

        结果你这个“文学大家”偏偏不写人家的名字。

        那人也是以为你要润笔费,非常懂事的送上去了,结果你不仅不加名字,还羞辱他一顿。

        咱俩的情况可不一样!

        宋煊看向一旁的周德绒:

        “周县丞,你经验多,可是知道这种事怎么办?”

        周德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不过开封府的衙门不接,说明证据确凿。

        他就是空口无凭的,咱们就算是想帮也没有用。

        所以还是让他滚,老老实实去池州当官就成。

        听着周德绒的分析,宋煊轻微颔首,又问了郑主簿可是听闻过。

        二人都表示没遇到过这种疑难杂症的案子。

        穆修瞧着宋煊左右询问的模样,心中也是极为无奈。

        自己确实是被冤枉的。

        看样子天下当真是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了。

        难道这官场上当真是要送银子才成吗?

        可惜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算去池州,也能乞讨着去。

        毕竟是私自逃回来的。

        宋煊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再次威武。

        穆修也不明白宋煊的意思。

        “穆参军,你这冤案我办不了。”

        “我就知道。”

        穆修想要转身就走,但是听到宋煊道:

        “不过我有个法子可以教给你。”

        这是个给开封府尹陈尧咨上眼药的好机会。

        今日他可是跟着老范等人去城外视察黄河工程,定然能够打的他措手不及。

        而且也能试探出来,穆修是不是陈尧佐故意派来找事的。

        穆修看了宋煊一眼,当即躬身道:

        “还望宋知县能够不吝赐教。”

        宋煊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下大堂:

        “首先翻案这种事,我一个开封县是没资格翻开封府判决的案子的。”

        “因为卷宗什么的我全都没有,你翻案的证据也没有。”

        “我也不可能因为你的一番说辞就发函去开封府调阅,这条路子走不通的。”

        “但是你可以去敲登闻鼓,大理寺的人就会按照规矩接待你,官家也会亲自过问。”

        “如此上面有命令下来,我才能调阅你的卷宗,帮你伸冤,你若是真是冤枉的,自是可以去敲。”

        “若是只是在胡搅蛮缠,老子就把你抓起来,谁让你私自从池州跑出来的,罪加一等!”

        穆修听了宋煊的建议,自己要去敲登闻鼓这事,也是陷入了思索。

        而且宋煊也不打算把让自己悄悄的离开。

        若是被他抓住,罪责加重,怕就不是在池州待着了。

        穆修还想着若是事不成,他再去探望母亲后,老老实实的去池州。

        现在听着宋煊的话,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宋知县,何必呢?”

        “你来求我,我自是要帮你解决办法。”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

        “我听郑主簿介绍了一下你,你当官完全是白搭,这个岁数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往上爬,你也不屑于此。”

        “所以在我看来,不如去国子监或者应天书院教书育人。”

        “特别是应天书院,夫子的待遇很不错。”

        “至少可以让你的老母亲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年老生病看不起病,甚至连下葬的钱都凑不齐,如何能体现儿子的孝心?”

        “最重要是那里还有天下医术最为高超的王神医坐诊,你的老母亲若是有病,还能得到最近的医治,是你目前的最佳选择。”

        穆修确实是心动了。

        “我现在直接去不行吗?”

        “不成。”宋煊负手而立:

        “你现在是戴罪之人,若是不洗清冤屈,让那些学生怎么想?”

        “将来他们进入官场,那也会受到你的影响。”

        “况且你这种人,就不适合官场,非常适合搞学问,通过自身的影响把韩柳二人的古文思想传递给更多的学子,岂不是比你自己单独传播来的更快?”

        宋煊瞧着目瞪口呆的穆修:

        “别忘了,如今的应天书院可是大宋第一书院,你若是去得晚了,教书育人的机会,真不一定能够轮得到你。”

        说实在的,穆修狠狠的动心了。

        光靠着自己一个自费刊印,什么时候才能把韩柳的思想传播天下啊?

        若是借着应天书院,不仅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还能为自己的生活托底。

        如何不动心?

        宋煊又挥挥手:

        “来人,给穆参军上杯茶,让他考虑一二。”

        “若是考虑好了,把纸笔拿给他,敲登闻鼓后,也好把状子交上去,官家会亲自看的。”

        “喏。”

        宋煊说完之后,就让大家都散了。

        还没等他走,穆修就直接讨要纸笔。

        宋煊说的在理,唯一的机会和后路都已经找好了,如何能不抓紧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煊瞧着急匆匆赶回来的县尉班峰,便吩咐他一会陪着穆修去敲登闻鼓。

        班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大官人,那登闻鼓是能随便敲的吗?”

        “穆参军今日连敲三鼓伸冤,我如何能不帮帮场子?”

        宋煊挥挥手:

        “他不敢敲,你就把他抓回来,扔进大牢里,别让他跑了,他可是罪犯。”

        一听这话,班峰当即心里有底了,连忙应声:

        “喏。”

        穆青也是豁出去了,他先前都没想闹这么大。

        如今为了自己的母亲晚年能够不受苦,他愿意去应天书院执教。

        就得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那登闻鼓他非敲不可了。

        待到处理完这件事后,宋煊依旧回去看卷宗,抓紧了解开封县的事。

        就算今日这件事不能让陈尧佐被罢免,也能给他整点眼药试探试探。

        把他的左膀右臂砍掉几个,那也是极好的。

        ……

        皇宫当中病了的赵祯。

        他躺在床榻之上,努力消化自己不是刘娥亲生儿子这件事。

        赵祯甚至心中都已经升起了怨气。

        不光是对刘娥的,还是对他父皇的。

        有这么为了一个女人,坑亲生儿子的父亲吗?

        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一个国家的皇帝。

        赵祯知道自己老爹不靠谱,可是他没想到自家老爹会这么的不靠谱!

        就在赵祯独自伤心难过的时候。

        张茂则过来请示,说是有人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敲,除非皇帝死了,否则就必须要接见。

        这可是优良传统。

        “敲鼓?”

        赵祯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敲登闻鼓了。

        “对。”

        于是赵祯仔细聆听后,“抱病”接见了穆修。

        对于穆修这个人,他还是听闻过的。

        虽然只是个小官,但是在士林当中名声不小。

        他事大力赞扬韩愈、柳宗元的文章,并且自费把他们二人的文章刊印成册,以此来反对五代、宋初的华靡文风。

        欧阳修等人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这也是穆修当了这么多年官,依旧没钱的窘迫情况,最后也是穷死的。

        赵祯以及几个宰相都听着穆修的诉说,看着他的状纸。

        吕夷简其实是暗示过穆修,但是他不上道。

        副宰相张知白作为穆修的老上司,若是他肯低头来寻,也不会不帮他。

        王曾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你是说去敲开封府的冤鼓,他们不接待?”

        “确实如此。”

        穆修又说了自己去敲宋煊掌控的冤鼓,他没权利,但是建议自己来敲登闻鼓。

        若是朝廷下令交与他查办,如此才能符合规矩的去看卷宗。

        吕夷简给解释了一句,开封府尹陈尧佐去视察堤坝了。

        “难不成开封府的几个通判都是死人不成?”

        再加上穆修指责开封府通判之一,便是诬陷他的人,他们几个官官相护,看样子都该受到处罚。

        王曾的话,几个人都没有言语。

        “此事必有蹊跷。”

        张知白提了一嘴:“官家,还是要让人去查一查。”

        赵祯看向王曾:

        “王相公决定吧,朕今日有些劳累,浑身提不起劲头来。”

        “喏。”

        王曾应声,但是他更加关系皇帝的身体,连忙询问了一二,是否叫来太医了。

        太医说是过于劳心劳神,要多加休息之类的,几个人才稳定下来。

        毕竟官家成亲三年了,都没有子嗣生下,他身体有恙,大家还都挺在意的。

        再加上有一个“吕武”之才的皇太后在身边。

        许多阴谋论都会不自觉的发散出来。

        王曾请官家回去休息后,直接让丁度、宋绶与张知白参与,让宋煊给他们打下手。

        如此,才能彻查开封府的这帮人,免得他们官官相护。

        因为王曾也是知道穆修的名声,他们贬低官员竟然不上报,自己就给做了,此举当然是让他生气。

        其实这件事吕夷简是看过处理穆修的文书的,他直接就给扣下了,等着穆修来找他呢。

        结果闹成现在这种结果,他也没想到。

        甚至吕夷简都想不明白,穆修去敲开封府的冤鼓不管用,选择去敲开封县的冤鼓,是不是就看中了他们二人之间闹矛盾的事。

        刘娥也是派人来打探一二,登闻鼓许久都没有人敲了。

        待到她得知事情的原委,一时间都无法参悟透彻,这是不是宋煊的阴谋?

        不过明白这是穆修有冤情。

        要不然开封府的人,不会不处理!

        “大娘娘,此事?”

        “不必管他。”

        刘娥现在因为刘从德的事,被搞的心烦气躁的。

        陈尧佐出现的纰漏,她根本就不想给擦屁股。

        一个个犯了事,都要她这个当太后的去擦,平日里也没有见到这群人为她这个太后劳心劳力的。

        况且敲打陈氏兄弟是她早就有的想法。

        既然有人去做了,那她就打算静观其变。

        县尉班峰带着人回来,那个叫穆修的人当真是去敲了登闻鼓。

        这件事禀告宋煊后,他只是挥挥手知道了。

        “去了就行,反正谁都知道我与陈府尹有间隙。”

        “朝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的。”

        宋煊看着卷宗道:“朝廷也是害怕我借机报复他们。”

        “可是他们绝对小看了我宋煊,我向来是秉公执法,如何能携私报复呢?”

        “是是是。”

        县尉班峰可不觉得宋煊这是在说穆修的事,而是借着穆修的名义讲班楼的事。

        在班峰看来,宋大官人他不会携私报复,而是直接报复!

        他根本就不找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理由。

        班楼便是如此。

        “大官人请放心,班楼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宋煊放下手中的卷宗,瞥了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班峰,他也是笑了笑,让班峰下去休息。

        “多谢大官人。”

        班峰正想要走,就瞧见了回来的穆修。

        他倒是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狂饮下肚。

        这才给宋煊行礼:

        “今日之事,多谢宋状元帮助。”

        “哈哈哈。”

        宋煊随意的摆摆手:

        “其实我也有私心,如今的张院长恳请我帮忙,在东京城寻几个名师回去。”

        “我哪有什么渠道啊?”

        “还是范院长找了大儒孙奭去执教,我自是也不肯落后,今日一瞧穆参军便觉得赚到了。”

        穆修对宋煊这番说辞很是惊讶。

        “连孙大儒都要前往执教?”

        “当然,此事是做不了假的,只不过朝廷一直都没有批准,孙大儒他还在继续申请致仕呢。”

        “好,那可太好了。”

        穆修脸上尽是喜色。

        有当代大儒坐镇,他不仅可以教授传播韩柳,还能与当代大儒共同探讨,何乐而不为?

        穆修控制不住自己都手舞足蹈起来。

        缓了一会,他才想起正事来。

        “对了,宋状元,我得了消息,此番彻查我案子的是由张知白、宋绶、丁度还有你来共同查案。”

        宋煊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意都遮不住了:

        “穆参军,你没有哄骗我吧!”

        “这个共同查案里还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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