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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3章 千里眼

    作品:《大宋悍臣

            宋煊的言论,让几个将军颇为惊诧。

        宝贝的价值在于卖出去,而不是藏在家里赏玩,许多宝贝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好。

        不过这种话也是在理,就算是皇宫,那也不可能藏满了天下珍宝,总有流传在外的。

        不仅是南唐的宝库,被灭国的宝贝都被宋人给运回来了。

        如今虽然有历代皇帝赏赐给臣子,但还是保留了不少。

        稍微包装一下,宋煊就觉得还是挺有噱头的。

        反正那些买的人也不知道真假,从刘从德手里流传出来的,那也是真的了。

        “宋状元,那这拍卖会宝贝够用吗?”

        常和泰脸上带着笑:

        “我爹当年南征北战,也是获取了一些赏赐,真正从皇宫里拿出来的,总比你那假的更加让人相信。”

        “那你要捐一件用来赈灾?”

        宋煊也没有拒绝,笑呵呵的道:

        “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会说明此间器物的来源,让那些拍卖之人也放心。”

        “好好好。”

        常和泰直接应下,虽然宋煊的年岁跟自己孙子辈差不多,但不摆谱,还愿意与将门沟通,如何能不支持他?

        “那我捐两件。”李昭亮伸出手指笑呵呵的道。

        “不必。”

        宋煊给他弯回去一根手指:

        “若是李将军有心也捐一件就成,太多皇家出品,反倒是要把皇家这块牌子,搞成满大街都是,那就不值钱了。”

        “毕竟这皇家宝贝虽好,可也是物以稀为贵啊!”

        “那我明白了。”

        李昭亮觉得在经商方面,还是得听宋煊的。

        人家鬼点子是真的多。

        宋煊又把汴河的工程图给拿出来,开始交代他们之间负责的区域。

        明日还需早点去,到时候会有供应吃食,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李昭亮瞧着一些交代的细节,原来他们的人不仅要充当护卫,还要负责指引。

        比如哪片区域属于观赛的,哪片区域是给那些卖吃喝的商贩规划的。

        以及周遭有关上厕所的路线,全都给标注了一二,还会有木牌在钉住,但是也要有人看护,免得人太多,给牌子的箭头指歪。

        最后是现场售卖“票据”的地方。

        这里是重点要维持好秩序的地方,毕竟是此番摸鱼大赛的重点盈利

        所有人都得老实排队,有人要插队就给揪出来,扔到队伍最后面去。

        无论是谁都得遵守。

        李昭亮瞧着宋煊这幅排兵布阵的架势,再仔细瞧了瞧他。

        因为宋煊写的三国演义,纵然阵前斗将是存在的,可并不频繁,总归是读书人的一些臆想。

        可是三国演义当中有关军事计谋方面,那写的还是挺不错的。

        未曾听说过曹侍中给宋状元教授过这方面的知识啊!

        要知道三国演义出的可是要比他认识曹侍中的时间要早。

        就这种调拨人手,他是一丁点都不手忙脚乱。

        因为李昭亮也是从军旅当中走上来的,他当然见过许多当了武官之人,连安排一千人都无法安排妥当。

        像宋煊这样,直接把人切割成小队。

        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安插在各个规划的位置上,他的“统兵”能力就超出许多武官了。

        就算是纸上谈兵,那也比许多人强,军中蹴鞠活动就能搞的一团糟。

        “怎么,有问题?”

        宋煊十分客气的笑道:

        “李将军觉得何处不妥当,可以说出来。”

        “毕竟我还要指望着摸鱼大赛多挣些赈灾款呢,我是想要听一听有什么不足之处,确保过程当中不出现各种乱子,影响了进度。”

        “没有。”

        李昭亮连连摇头,随即又忍不住笑道:

        “我是想着宋状元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如此法子都能想出来,果真不是常人。”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一团,这个局面当真是像是在排兵布阵。

        “这不过是一段工程,等我把这段截流的河床清理干净后,就把把渴乌都移过来,弄另外一段了。”

        宋煊站起身来挥舞了几下臂膀道:

        “到时候还会有摸鱼大赛,只不过怕是没有第一次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了。”

        几个人得了“将令”后,便先后告辞,回去与自己的部下交代去了。

        第二日,汴河修缮河段。

        衙役、禁军、厢军都领了任务。

        各自去各自的地方去吃一碗肉粥。

        如今早上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闷热了。

        一场大雨,直接把闷热给带走了。

        此时汴河两岸,已经有了商贩来按照区域摆放自己的位置。

        同样是分为坐商和游商,坐商的摊位费要高一些。

        游商他自己游走税费少一点,因为带的货物也多不了。

        总之各场都在“检票”进场,确保这些人能够有机会上赌桌,也不会上错赌桌。

        宋煊也是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带着自己的夫人曹清摇,她也想要来热闹热闹。

        曹清摇看着自家夫君,不断的听人汇报,然后夫君给出答复,让他们按照吩咐做事,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如此指挥若定,旁人也都没什么异议,总觉得有股子像是指点江山的诸葛军师一样。

        曹清摇再一瞧汴河两岸的人,还没完全开始,已经就人山人海了。

        怕是整个东京城的百姓,都要来凑热闹了。

        宋煊随手掏出伸缩单筒四节望远镜,目镜与物镜的镜片可是磨了许久,才堪堪能用。

        他闭上眼睛,站在高处,瞧着汴河上的百姓,好不热闹。

        像这种带着博彩性质的活动,肯定是要比所谓的中秋活动更加吸引人。

        毕竟普罗大众谁没事总会去闲逛啊?

        抽空凑凑热闹,就得了。

        但是这次可是有了门槛,还有赌注,就能吸引一大批人来。

        待到宋煊看完之后,发现赵祯已经在自己身边。

        他脸上抹着香灰,穿上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

        “六哥儿,如今早上颇有些凉了,那河水也不暖和,你要不要第二场再下去参加?”

        赵祯摇摇头:

        “十二哥,我年轻的很,这点小凉水,完全没问题,要是再等上许久,我当真是有些着急了。”

        “那也行。”

        宋煊也不着急。

        等到辰时三刻后宣布开始抽签,磨磨唧唧的,兴许也早就该暖和点了。

        “十二哥,你这是什么?”

        “千里眼,在战场上用的,你知道就行了。”

        宋煊悄悄递给赵祯,让他看看。

        赵祯接过后,按照宋煊的指点,往远处一瞧,河对岸的人挖鼻屎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东西啊。”

        赵祯嘴里止不住的惊叹,今日因为官家要亲自下场。

        所以连高继勋都来了,一会准备去河里亲自看着,避免官家出现什么问题。

        因为他知道,这群百姓可不认识什么官家,只想着自己渔获最多,获取最多的奖励。

        高继勋看着官家从宋煊手里拿了一个小玩意,在眼前比划着,不断的发出惊叹之色。

        什么果真是千里眼。

        十二哥真是太厉害之类的话。

        高继勋不知道什么叫千里眼,尤其是宋煊也没打算公之于众。

        但是就在他观察眼前汴河围起来的河段时,曹利用大张旗鼓的来了。

        今日枢密院的几个高官都不上值,集体跑过来支持宋煊。

        反正只要不打仗,枢密院作为皇帝的军事顾问,一般都没什么事。

        曹利用没认出来官家的身形,但是他瞧见了高继勋。

        高级勋可是给皇帝当亲卫的。

        再加上自己好女婿在与一个穿着麻衣破布的少年说着话。

        曹利用疑心大起,他连忙小碎步走到宋煊一侧,上下打量着宋煊身边的少年郎。

        虽说赵祯用香灰抹了脸,平日上朝又跟着大娘娘一起隔着帘子。

        但是曹利用也能认出来。

        他心下大惊,不知道官家化妆至此,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想要亲眼瞧瞧如此场景,不想被旁人给发现!

        张耆几人瞧着曹利用直接站在了他女婿身边,也没多说什么。

        人家翁婿两个肯定是要先说说话。

        宋煊瞧着岳父这幅上下打量的模样。主动开口:

        “你没猜错,六哥儿是想要下场玩一玩。”

        尽管已经猜到了,可是听到是事实,曹利用的眼里依旧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拉过宋煊,低声道:“你小子飘了是不是?”

        “竟然让官家给你当演员,去摸鱼?”

        “官家想要与民同乐,我恰巧给他提供了一下便利。”

        宋煊也是压低声音道:

        “难得玩一次,光开始参加的人没那么多坏心眼子,后续我就不敢保证了,所以第一场让他去很合适。”

        曹利用被自家好女婿的理由给整无语了。

        官家要玩,你就让他玩。

        那你不是跟奸臣一个样了?

        这是官家能下场玩的游戏吗?

        万一抢鱼的人没轻没重,冲撞了官家,你担待的起吗?

        尤其是官家成亲以后,还没有一个子嗣!

        曹利用眼里神色越发复杂:

        “好女婿,你别搞这么大,就算是官家想要出一份力,可也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险。”

        “哪怕官家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池塘里的人争先表演,如何能让他亲自下场。”

        “岳父,人家来都来了,你发现想阻止也晚了。”

        宋煊无所谓的摆手道:“与其让官家不断的后悔,不如让他不断的回味。”

        曹利用瞥了一眼还在拿着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官家,也默不作声,他连忙回去与张耆等人交谈,不让他们靠近。

        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要不然自家女婿今后被人翻出旧帐来,怕是要断了仕途,得去外面避避风头了。

        曹利用知道自己女婿搞了把大的,未曾想到他竟然会搞的这么大。

        早知道就不在几个同僚面前装逼,让他们也一同来观赛了。

        篓子捅的有点大!

        宋煊却没有这个想法。

        反正官家现在也没亲政,他愿意玩就玩呗。

        将来亲政,想有这种机会,都不可能了。

        与其让他后悔当初怎么怎么滴,不如让他体验一下失败的感觉。

        这些人。

        可不会让着他。

        趁着曹利用与十二哥说话的空隙,赵祯把千里眼递给好奇的嫂夫人。

        曹清摇拿过千里眼来也学着比划一下,自是兴奋的要叫起来了。

        她虽然知道自家夫君手里时不时的有点好玩意,但是一般不拿出来,她也不会去主动翻箱子。

        甚至连旁人给夫君写的信,曹清摇也都是妥善收好,并不打开来看。

        宋煊让自己夫人不要这么大的反应,免得把好东西落在他人手上。

        这玩意依照目前的工艺,仿制起来并不难。

        若是将来应用在战场上,方能有好的效果。

        就算是目力极强,可面对埋伏也依旧不能看的太明白。

        有这玩意在,至少能够让敌人的破绽露出来的更多。

        往日漕运繁忙的汴河一段,如今河床干裂,裸露着黑褐色的淤泥,若是往深处走一走,还能陷下去。

        此刻的汴河,犹如一道伤疤横亘在众人眼前。

        幸亏宋煊已经提前让人收拾了一些人骨,免得露在明面上。

        但是此刻,这道伤疤被许多面彩旗给点缀。

        上面除了打着开封县的旗号后,更多的是甲乙丙丁之类的划分场地。

        而关键各个“赌桌”处的欢门上则是点缀着“赞助商”的名号,犹如即将开锣的瓦舍戏台一样。

        河床上,用石灰粗野的划出二十个巨大的方框,每个方框前都插着木牌。

        同时早就有禁军下去站岗,隔开诸多区域,防止有人越界。

        两岸上,已经是万头攒动。

        从高处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头如同搬家的蚂蚁一般,熙熙攘攘,煊声鼎沸。

        小贩们来回穿梭,兜售着一些吃食。

        人群当中,不少人都摩拳擦掌,想着自己能够被人给抽中。

        东京城,几十个嗓门洪亮的闲汉,被宋煊给雇佣来,反复沿着河岸传达着规则。

        相比于最后拼搏出来的高手对决是一百贯的奖赏,此时便是五十贯的。

        谁也不知道谁能被抽中,但是号码早就可以发卖,直到此时都没有结束。

        吕公弼攥着自己的纸条,畅想着自己能够被抽中。

        为钱倒是俗了,就是想要成为众人的焦点。

        像他这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大多数参加官扑,都是为了钱来的。

        平常赚钱那是汗珠子摔了八瓣,都很难赚到五十贯钱。

        空气当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

        宋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高台上,开始命人敲鼓。

        鼓声沿着河岸传递过去,那些被雇佣的壮汉,当即噤声,快速回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一会便有人来专门抽签。

        除了是官府的人,还有五个出钱最多的赞助商可以来抽签,毕竟花了钱,也要有点参与感。

        宋煊拿着木制喇叭先是喊了第一届摸鱼大赛现在开始后,便听的汴河两岸的欢呼声。

        排队买的人还在排着买。

        这也是人工的要比机器的慢。

        周遭的背篓钱,已经装满了一筐又一筐。

        相比于报名费,许多人都愿意以小搏大。

        就算是一赔二,那也是赚到了。

        宋煊挥手示意,表示自己要开始挑选号码了。

        赵祯也早就在旁人的帮助下,混入了人群当中。

        衙役把箱子拿了过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宋煊把手伸进箱子里,装模作样的搅和了一通,实则是从袖子里把提前藏好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甲坑,一万零一号,赵小六。”

        听到宋煊的嚷嚷,便有专门的四个闲汉,在甲坑两岸开始叫嚷一万零一号,赵小六的名号,让他到台前来。

        于是赵祯极为兴奋的在人群当中把手伸出来,大叫着是我。

        众人的目光登时就望过去,瞧着第一个幸运儿。

        “羡慕啊!”

        “希望下一个是我。”

        “一共有三十个人,上来就是万人规模,早知道我去别的坑了。”

        “晚了,幸亏这不是一轮。”

        但是赵小六依旧被人盘查,确认了他的报名凭证真假才放行。

        赵小六走到宋煊身边,笑呵呵的。

        曹清摇当即就晓得是自家夫君使得手段,否则他如何能这般幸运呢?

        于是宋煊直接把现场交给赵祯,让他挑选出第二个选手,以此类推。

        “甲坑,第五千七百八十一号,陈希亮。”

        赵祯喊完之后,眼睛也是四处看,希望自己的对手不要太弱了。

        要不然一点意思都没有。

        瘦小的陈希亮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第二个中选,还是大侄子陈庸推了他一把。

        “在这呢!”

        大侄子陈庸连忙举手,在前头开路,带着自己的瘦小的叔父往前走。

        人群当中发出一阵哄笑声,又有些羡慕。

        连一个孩子都能有机会,看样子是真的没要内幕。

        而且大官人他只抽第一个人,然后由他抽取第二个人,作为对手。

        可谓全都是老天爷安排的,公平又公正。

        陈希亮把自己的报名卡片交上来后,还是有些发蒙。

        “哈哈哈,运气不错。”

        听到宋煊的夸奖,陈希亮连忙行礼。

        赵祯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郎,十二哥说的对,他运气倒是不错。

        陈希亮这种体型的人都被选上去了,那更是让人期待起来了。

        毕竟对手越弱,自己能获奖的几率就越大。

        不断的有人被喊上去,更是让众人期待。

        待到他们全都被选上去后,宋煊又拿起另外一个箱子,让他们按照顺序挨个抽取。

        然后每个人展示自己的号码,自是有人给参赛选手,穿上有数字的马甲做好身份牌。

        沿河二楼的房间内。

        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是刘娥还是打开窗户,往外瞧着,乌压压的一片。

        “大娘娘,怕是整个东京城的人都要来了。”

        杨怀敏颇为兴奋的指着外面。

        不仅是他们这里的二楼,连带着对面,甚至房顶上,都有人在看热闹。

        刘娥轻微颔首,虽然看不清楚宋煊在哪里,但是通过闲汉的声音,也能听到一些现场的消息。

        不光如此,宋煊还安排了现场解说。

        这些闲汉的活可是不少,但是宋煊给的工钱也足够。

        他们巴不得天天能有这样的活干呢。

        刘娥出宫来观看比赛,是没想着告诉任何人。

        免得被其余人无端联想。

        最近马季良这个皇亲国戚被处理后,刘娥的姻亲们倒是都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再也不敢扎刺。

        刘娥若是在与宋煊走的太近,很可能会让这些人误判一些消息。

        她在这里瞧瞧热闹就好了,丝毫不知道赵祯已经选择下场与民同乐了。

        “也不知道宋煊他能不能挣到钱?”

        刘娥站起身来,杨怀敏指着岸边排队的人群:

        “大娘娘,那些人都是要下注的,我估摸着,在盲选的情况,完全是靠着运气的。”

        “这样细细算下来,宋状元还是能挣钱的。”

        “如此一来,宋状元以工代赈可就真没有花费朝廷的钱,省下来的都可以发往滑州。”

        刘娥扶着窗户口,但愿宋煊能够赚到些钱,要不然朝廷的压力太大了。

        现在连给辽国的岁币都是在凑的。

        若是在给开封府周遭的百姓免去赋税,那就更没有多少收入了。

        所以即使遭遇了一场大雨,刘娥也迟迟没有下令要减免赋税。

        杨怀敏则是暗暗期待着,宋状元你可千万能赚钱啊!

        在大娘娘面前,我都给你说好话了。

        要是拉胯了,朝廷可真没有钱给你继续干工程了。

        林夫人脸上的愁容依旧不减,钟离瑾针对无忧洞的行动,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度。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个钟离瑾要接替开封府尹的位置,他办事,还不如宋煊呢。

        若是宋煊来查案子,兴许就能更快的把自己儿子给找回来。

        林夫人如今心中极为悔恨,本以为是宋煊不行,结果一通对比,发现他是最强的。

        现在这个对付无忧洞最强的人,不负责这块了。

        林夫人当真是欲哭无泪,只能期待着在大娘娘高兴的时候,自己提一嘴,希望宋煊能够回来继续处置无忧洞的事。

        要不然,自己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赵祯等人都领了属于自己的木桶,一会在宣布开始的时候,他们依次进入小池塘当中。

        要求在一柱香内,尽可能的把鱼摸到自己的木桶内。

        要么就选择斤数最多的。

        要么就选择最重的一条鱼来捕捉。

        如此,一场便会有两个人获胜,将来进入高手局的预备队。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来了。

        这意味着要点燃香火。

        站在看台上的宋煊吹了声哨子,沿岸响起哨子时,就预示比赛开始。

        于是下河的众多选手,全都开始摸鱼了。

        赵祯目标很明确,他发现同组的人壮汉不在少数,这群人定然是要追求斤数。

        那自己在这方面争不过他们,便要仔细的摸一条大鱼出来,才能取胜。

        同为少年郎的陈希亮也是这个想法。

        因为在这方面,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只能想法子取巧。

        少年人的心气,谁愿意输啊?

        随着哨子声不断的传播,整个汴河两岸,像极了一口烧到极致的油锅。

        如今已经瞬间炸裂,沸腾冲天。

        许多百姓都大叫着自己买的号码,希望他能够加把劲。

        如此一来,不仅他们能够赢钱,买了他们身上号码的人也能赢钱。

        一种混合着贪婪、欢乐、紧张的集体情绪在人群当中酝酿。

        不断的有人大声鼓噪,甚至把宋煊专门雇来现场解说人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或者说此时他们不太习惯解说,只想着亲眼瞧着自己购买号码的摸鱼之人,能够摸大鱼,摸的最多。

        宋煊站在看台上,用千里眼瞧着赵祯,主要是观察他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至于他身边的亲卫,也都下去了,准备发现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冲上去。

        好在赵祯是有数的,除了摸到鱼往自己的木桶里扔,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摸大鱼上。

        宋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当然明白赵祯的想法。

        只不过这种情况怕是难搞。

        这才第一轮,那大鱼还没被众人好好溜一溜,正是有劲的时候,摸鱼想要摸到手,那可是要费许多劲了。

        曹利用这才走下来,看着宋煊:“我说好女婿,你就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个屁啊。”

        宋煊用眼睛瞥了曹利用一眼:

        “岳父,男子汉大丈夫摔摔打打很正常,就算是栽了,爬起来继续干呗。”

        “总不能让鱼给打两巴掌吧!”

        “哈哈哈。”

        宋煊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因为他发现真有鱼欺负更加弱小的陈希亮,鱼尾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跳进浑水当中。

        陈希亮被打的一个踉跄,直接坐在水里,露出胳膊,幸亏赵祯拽了他一把,避免他被淹死在里面。

        “谢了。”

        陈希亮感觉自己嘴巴子火辣辣的疼,还被浑水呛了一口,这钱可真不好挣啊。

        “你这是拿的什么?”

        “千里眼。”

        曹清摇小声的给自家老爹科普着。

        曹利用眼睛都亮了,很想要过女婿手里的千里眼仔细瞧瞧。

        这玩意若是应用在战场上,那必然会是一件极好的作战利器。

        至少大白天的,有人要埋伏。

        或者看清远方的情况,也不用再单一的等待探马的汇报。

        “女婿,你这个玩意给我看看可好?”

        曹利用也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嘴。

        宋煊倒是无所谓:

        “岳父,这玩意可是珍贵的很,在我没有应用到战场上的时候,可不能外传,免得辽国、西夏人得知,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曹利用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我只拿着你给我写的破阵子满大街炫耀,像这等秘宝,我岂能随意往外胡说?”

        “就算是说了,那也没有人相信世上会有千里眼呢。”

        宋煊倒是也不着急看满全场,一炷香的时间倒是不短。

        曹利用拿过来后,也学着宋煊的样子,闭上一只眼睛,透过千里眼向里面看去。

        “哎呀。”

        他发现赵祯的身影近在眼前。

        再睁开眼睛,望向河床,那确实是有些看不见官家的脸。

        但是在千里眼却是能看的真真的。

        “还真是好东西啊!”

        张耆走了下来,瞧着曹利用手里奇怪的玩意:

        “什么好玩意?”

        “给我瞧瞧。”

        “不给。”曹利用连连摇头:“这是我女婿的传家宝,轻易不给人看。”

        “哈哈哈。”

        张耆忍不住放声大笑,就宋煊那个家庭出身,能有什么传家宝?

        就这玩意比拐杖还要短点,是个铜的,根本就不值几个钱。

        奇形怪状的,还要闭上眼睛。

        曹利用瞥了张耆一眼,哼笑了一声,连忙把长六十多厘米全部展开的千里眼还给自己好女婿。

        “老张,你也是个穷命,什么宝物摆在你面前,根本就是有眼无珠。”

        张耆面对曹利用的讥讽,轻微摇摇头。

        宋煊搞拍卖会的事他也知道,现在又搞出什么传家宝,完全就是在为这件事造势。

        这一点,他儿子张得一也与他说过了,并且要拿出家里的一件宝贝捐赠出去。

        如此一来,张家在这场拍卖会赈灾当中也有付出。

        到时候宋状元写的碑文,那必须得把张得一的名字写进去。

        如今得到消息的人少,石碑的一面空间有限,那自然是先到先得。

        “不过这摸鱼大赛的场面可真是一丁点都不小啊。”

        张耆摸着胡须对宋煊笑道:

        “十二郎,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好主意?”

        “东京城的百姓可是上赶着往你手里送钱,还是真心实意的。”

        “哈哈哈。”曹利用负手而立:

        “你也不瞧瞧我女婿是什么出身!”

        “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连中三元的。”

        “定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人。”

        “你以自己寻常人的身份去揣摩他的心思,当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张耆对曹利用的这番话无法反驳,确实是这样。

        宋煊想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主意,那都是实属正常。

        东京城遭遇水患也不是头一次,而且治理汴河那更是多次。

        谁都没有他想出来的法子多,还妙。

        光是一期工程花费那么一点钱,就足以让许多人都开了眼。

        “张叔父,这也是我岳父夸赞我,实在是正常。”

        宋煊收好千里眼,脸上带着笑意:

        “实则是我巡查河道的时候,见到跳鱼出没,有人去捉鱼,捉了半天都抓不到,所以才想出来这个主意的。”

        “原来如此。”

        张耆点点头,一旁的夏竦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河里某个捉鱼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也没想着会是官家亲自去摸鱼了。

        “大哥,这次怕是宋状元要赚翻了。”

        如此热闹,啸风等人自是要来瞧瞧的。

        苍鳞也站在人群里,仔细向外张望。

        周遭人的声音也多是刺耳,大家都在支持着自己选择的幸运数字。

        “我听说宋状元在老家就是干这个所谓的三星彩之类的,那也是走的赌博的一条路子。”

        苍鳞是在找无忧洞洞主,毕竟约定了在这里见面。

        人越多的地方,那就越安全。

        从来都是洞主通知他们在哪里集合,谁都别想主动约洞主。

        洞主自然是不信任他人,免得被“钓鱼”喽。

        啸风明白苍鳞去宋煊老家找了人询问过的。

        这点事,根本就瞒不住,而且宋煊也没想瞒着。

        “跟我来。”

        军师白鸩出现了,拽了下啸风。

        啸风又带着苍鳞随着军师白鸩走,这段时间军师也是在养伤。

        如今看不到什么伤口了。

        在一处浆水摊子处,洞主与赤羽都坐下来了。

        苍鳞三人也没行礼,直接坐下。

        虽然开封城地下排水系统复杂,但是如今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排干净。

        他们去地下碰面也十分的不方便。

        至于醉仙楼,说不准就被盯上了,那更是要少去。

        思来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煊如今全部心思都在这摸鱼大赛当中,必然不会盯着无忧洞。

        洞主依旧带着面具,头上戴着范阳笠。

        但是从露出来的皮肤上,啸风可以判断,洞主他是有喉结的,而且皮肤也白皙。

        不知道是不是不怎么被太阳晒的缘故。

        啸风端起浆水喝了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他现在有点心虚,想要获取洞主的信任,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表演。

        军师白鸩开口道:“赤羽得到消息,玄甲没有死,而是被羁押起来。”

        “钟离瑾负责无忧洞之事,宋煊全力赈灾,没空做这个。”

        “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苍鳞也喝了口浆子,玄甲活着,对于自己而言那就不是一件好事。

        总归是高层,知道许多秘密。

        若是他扛不住酷刑,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苍鳞觉得自己多年的家业怕是保不住了。

        “洞主,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不办。”

        无忧洞洞主摇头,沉吟了一声:

        “我怀疑宋状元是故意想要我无忧洞的人去劫狱,要么就是想要我们去趁机刺杀玄甲。”

        “如此一来,方能让更多的人反戈,对付我们。”

        有些秘密是他们这几个高层才知道的,但是一旦到具体施行的时候,便不是他们来做了。

        那手下的人知道多少,自然跟他们也有牵连。

        “洞主,现在我无忧洞势力大减,宋煊。”

        白鸩得到了眼神示意,连忙改口道:

        “宋状元他擅长与罪犯合作,如今帮着他盯着其余小偷的人,可都是有了奖赏。”

        “所以我怀疑,他必然会重用我无忧洞倒戈之人,此举不可不防。”

        本来啸风内心还是有些纠结的,想着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

        他没有跟宋煊接触过,也没有得到承诺。

        所以只是想要自己多一条路能走,并没有完全倒戈。

        但是经过军师白鸩如此一分析,啸风内心更加坚定要投靠宋煊了。

        他连街上那些贼偷都能容忍,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

        若是我协助他抓住无忧洞洞主,立下如此功勋,把我安排进县衙跟着他一起吃官饭,那也没什么问题吧?

        运气好点,兴许还能当了官呢。

        毕竟在大宋朝,诏安当官,那可是太有吸引力了。

        “防?”

        被端了老巢的赤羽哼笑一声:

        “还是军师小心防范吧,我等都被端了,就剩下你和苍鳞的了。”

        对于赤羽的阴阳怪气,苍鳞和白鸩都听出来了。

        往深了说,那就是他依旧不相信他们二人。

        赤羽怀疑他们其中一个人是与宋煊合作的,尤其是听完军师的分析。

        因为宋煊为官并不是那么的嫉恶如仇,他是愿意给罪犯机会的。

        “你。”

        军师白鸩放下手中的浆子,看向洞主,希望他能给予自己清白。

        被人冤枉的滋味,那可是一丁点都不好受。

        无忧洞洞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四人:

        “我相信玄甲,他定然还没有松口。”

        “要不然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醉仙楼。”

        “洞主,不是我不相信他,实则是我现在心里也没谱,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苍鳞也是叹了口气,难得的露出无助的神态。

        他都已经洗白上岸了,想着要以享天年,谁承想老了遇到这种事,很难再有以前的冲劲了。

        “这个你不要担心。”

        洞主立即宽慰自己的部下,让他们把心都放在肚子里:

        “宋煊他修河得修上一阵子,此事若成,朝廷定然会升他的官,届时也就不会管理开封县了。”

        啸风却是从这里听到了自己需要紧迫点,要不然过时不候,旁人可不会保证自己的利益。

        毕竟他与宋煊之间,还是有一点旧情谊可以保证的。

        “嗯?”

        苍鳞毫不怀疑洞主的话。

        因为听他的声音,便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消息必然会比他们要知道的多。

        至于洞主的长相,就算是军师白鸩也未曾亲眼见过。

        “真的吗?”

        无忧洞洞主也只是沉稳的点点头:

        “以往我们都是遇到强势的开封府尹,才会暂时蛰伏。”

        “现如今开封府尹没遇到强势的,反倒遇到了宋煊这么一个强势知县。”

        “原本他会去皇帝身边做事,但是因为他夫子上了万言书,才会主动请缨担任知县。”

        “这几条河若是能修出名堂来,朝廷必然会安排他高升的。”

        无忧洞洞主的眼神从面具当中透露出来,感染着几人:

        “你们再忍忍吧。”

        赤羽怀疑的目光看向洞主,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

        啸风也在内心思索,到底该怎么多与洞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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