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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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历951年，5月。

    晚枫大区。

    三级堡垒城市，冷江城。

    清晨。

    雨，如细小射线，从帝国上空抛向大地，在高楼大厦林立间，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帝国的春天。

    乌云。

    雾气。

    寂静。

    三者之间，一辆车身上印着“瀑布”标志的城市清扫车，轰鸣着，撞破了帝国的黎明。

    清扫车将道路两侧的落叶与灰尘清除，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片刻后，无数西装革履的帝国公民，手拿早餐，出现在街道上，行色匆匆。

    红叶区，开元街道。

    某个老旧居民楼。

    六楼。

    三十余岁，一身蓝色工作服，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步梯拐角处，一手扶着墙，一手拎着包与雨伞，累的气喘吁吁。

    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抬头望着前方的家门，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下自己脸庞，确认得体后，几个大跨步，迈过阶梯，来至家门前。

    站在门前，男人扽了扽衣角，将衣服褶皱拽直，又揉揉了被冻僵的脸颊，咧嘴露出一个笑容，他刚抬起手，还不等按响门铃，家门已经打开。

    宛如精致陶瓷，拥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穿着米色睡衣，站在门前，双眼放光，一脸惊喜。

    “爸爸，你回来了！”

    男人迈步进入家门，脸上笑容止不住。

    “早早！我的宝贝女儿，爸爸想死你了！”

    男人将小女孩儿高高举过头顶。

    空中。

    小女孩儿咯咯笑着，脸上尽是喜悦。

    片刻后。

    男人放下小女孩儿，视线落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上面的毛毯与抱枕，故意板着脸道：“早早，下次不许在客厅沙发睡觉了。”

    小女孩儿撅着嘴道：“妈妈说你早上回来，不在客厅睡的话，早早就听不到爸爸上楼的声音，也无法第一时间给爸爸开门了呀。”

    男人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眼中泛着泪花。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尽数褪去。

    “对了早早，妈妈呢？”

    小女孩儿苦着脸道：“她还在睡觉~”

    说罢，她又小声道：“爸爸，妈妈真的很过分哎！”

    男人脸上带着无奈，生出唏嘘之感。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贫穷，真的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时间，也真的可以改变太多太多。

    小女孩儿听不懂爸爸的话外之音，只知道他还没吃饭，转身去往自己卧室，几分钟后，抱出一堆零食。

    “爸爸，你还没吃饭吧？喏，我请你吃。”

    男人接过零食，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笑着道：“我女儿是一只小仓鼠吗？储备了这么多零食。”

    小女孩儿挺起胸膛，一脸骄傲道：“那当然了，街道上的叔叔阿姨都对我可好了，我走一圈，就可以收到一堆零食，而且还不用付钱哎！是不是超厉害，快夸我！”

    闻言，男人脸一黑，批评道：“丫头，你不可以这样的！拿别人的东西，一定要付钱，这是原则问题，下午跟我一起去还钱。”

    小女孩儿低头，搓着衣角，眼中浮现一层水雾。

    见此，男人心中一软，赶忙安慰道：“宝贝儿，对不起，爸爸说话语气有些重了，给你道歉，但你一定要记住，咱们做事要有原则，不占别人便宜。”

    “我也不想要，可他们一直往我书包里塞.......”

    小女孩儿越说越委屈，眼中泪水滚落。

    男人心中愈发愧疚，赶忙柔声道歉。

    片刻后。

    小女孩儿破涕为笑，但似乎又觉着轻易就被哄好，有些没有面子，轻哼一声，两只小手抱臂，别过脑袋。

    男人蹲在地上，清清嗓子，举起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一本正经道：“宝贝儿，爸爸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般吵你。”

    说完，他又从行李包内，掏出一个洋娃娃，举到小女孩儿身前，不停摇晃。

    “宝贝儿，你看，爸爸给你买了礼物哦！”

    小女孩儿嘟囔道：“我生气，不因为你吵我，而是你冤枉我。”

    “是是是，都怪我小看早早了，我女儿最厉害了！我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给我送吃的。”

    闻言。

    小女孩儿点点头，一副大人语气道：“原谅你啦！”

    说完，她接过洋娃娃，心中美滋滋的。

    片刻后。

    父女二人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

    小女孩儿歪着脑袋道：“爸爸，你对妈妈可真好呀！”

    男人笑着道：“因为爸爸以前真的很爱妈妈啊！”

    “那现在呢？”

    “嗯...现在爸爸很爱早早，所以不得不继续爱妈妈。”

    “啊？”小女孩儿仰起头，眼中尽是不解，“爱我与爱妈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爸爸在荒野上工作，那里很危险，说不定......”话说一半，男人收声停顿，继而笑着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呀！妈妈再不好，你也只有一个妈妈呀！”

    “噢~行吧！爸爸放心，我会很听妈妈话的。”

    男人望着懂事的小女孩儿，心中暗自叹息。

    他思索片刻，又道：“宝贝儿，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做一个自私的人吧！”

    “自私？”

    “对！自私的人，活的会快乐一点。”

    ......

    中午。

    女人起床。

    男人拿着行李进入卧室。

    片刻后。

    响起争吵声。

    砰！

    房门关上。

    但房间隔音并不好。

    有争吵声传出来。

    “你以后能不能早点起来？女儿天天吃零食算怎么回事？煮几个鸡蛋，热一包牛奶，这事很难吗？”

    “姓姜的，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回家就跟我吵架？”

    “是我想跟你吵架吗？你有没有一个当母亲的样子？啊？”

    “我没有当母亲的样子？早早的衣服是谁洗的？地是谁拖得？家务不都是我干的吗？”

    “这不是应该做的？要不然在家干嘛？”

    “姓姜的，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论责任是吧？行，那我问你，这个月工资怎么又少了？在你眼中，女人主持家务，男人去挣钱，你的钱呢？”

    “公司效益不好，正在裁员，我主动申请降薪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