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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河流与熔炉

    作品:《缔造美利坚:我竞选经理是罗斯福

            匹兹堡这座城市的存在,始于一个地理上的必然。

        在北美大陆的版图上,两条河流在此地交汇。

        南来的莫农加希拉河,水流平缓,裹挟着阿巴拉契亚山脉深处的煤炭。

        北下的阿勒格尼河,水势湍急,带来了宾夕法尼亚北部的林木与铁矿。

        它们汇合,形成了一条更强大的水脉,俄亥俄河,从此一路向西,奔流入美国的心脏地带。

        这片三角地带是天生的战略要冲。

        印第安人在此狩猎,法国人在此修建杜肯堡,英国人又将其夺取,改名为皮特堡。

        它早期的历史,是一部关于皮毛、要塞与殖民者野心的故事。

        这片土地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要与冲突和征服联系在一起。

        但河流带来的真正宿命,并非军事,而是工业。

        十九世纪中叶,有人发现了将此地的煤炭与北方的铁矿结合起来的秘密。

        那个秘密的名字,叫作钢铁。

        贝塞麦转炉法的火焰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点燃,它喷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黄金。

        从此,匹兹堡不再是皮特堡,它变成了美国的熔炉。

        安德鲁·卡内基在这里建立了他庞大的钢铁帝国,亨利·克莱·弗里克用焦炭工人的血汗为这个帝国提供燃料。

        一船船的铁矿石顺流而下,一列列的火车满载煤炭呼啸而来。

        它们被投入高炉,在超过一千摄氏度的高温中熔化、混合、淬炼,最终变成铁轨、桥梁、摩天大楼的骨架,以及战争机器的装甲。

        匹兹堡的空气中从此弥漫着硫磺与金属混合的气味。

        这个城市的声音,是巨锤砸向钢锭的轰鸣,是熔融铁水注入模具的嘶吼。

        白天,工厂的浓烟遮蔽太阳,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橘黄色。

        到了夜晚,高炉倾倒矿渣时喷出的烈焰,会将整个夜空映照得如同地狱之门。

        这个城市用钢铁定义了自己。

        成千上万的移民被这地狱之火所吸引。

        波兰人、斯洛伐克人、意大利人、爱尔兰人,他们从旧大陆的贫困中逃离,投入这座新大陆的熔炉。

        他们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下工作十二个小时,住在拥挤不堪的工人社区里,用自己的肺过滤着含硫的空气,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一份微薄的薪水。

        霍姆斯特德大罢工的枪声,被高炉的轰鸣所淹没。工人的鲜血,只是为烧红的钢板增添了一抹无关紧要的颜色。

        匹兹堡的辉煌,建立在对自然资源的疯狂攫取和对人类劳动的残酷压榨之上。

        它不生产精致的商品,它只生产力量的原材料。

        两次世界大战,是匹兹堡的黄金时代,它成为了“民主的兵工厂”。

        这个国家的每一艘战舰,每一辆坦克,每一发炮弹,都流淌着来自匹兹堡的钢铁血液。

        这座城市的力量,达到了顶峰。

        它的名字,与美国的力量,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然后,辉煌结束了。

        因为战争结束了,世界变了。

        日本和德国的现代化钢厂,用更低的成本生产出更优质的钢铁。

        全球化的浪潮,拍碎了匹兹堡赖以为生的贸易壁垒,曾经驱动城市心脏的钢铁产业,变成了一个臃肿、陈旧、效率低下的巨人。

        七十年代的石油危机是第一击,八十年代的产业转移是致命一击。

        工厂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闭。

        那些曾经日夜轰鸣的庞然大物,安静了下来。

        高炉的火焰熄灭了,传送带停止了转动,巨大的厂房被废弃。

        寂静,笼罩了那些曾经喧嚣的河谷。

        这是一种比噪音更可怕的寂静。

        它意味着工作的终结,意味着薪水的断绝,意味着一种生活方式的死亡。

        失业的浪潮席卷了整座城市。

        成千上万的工人,那些只会炼钢的男人,那些以身为钢铁工人为荣的男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被时代抛弃了。

        他们一身的技艺,变得一文不值。

        他们的骄傲,被失业救济金申请表上一个个冰冷的选项,碾得粉碎。

        城市的人口开始大规模地流失。

        人们向南,向西,去阳光地带寻找新的机会。

        留下来的,是那些走不掉的老人,和看不到希望的年轻人。

        “铁锈带”成了匹兹堡和它那些兄弟城市的新名字。

        锈蚀,不仅出现在废弃的工厂表面,更蔓延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的心里。

        后来,城市开始了它的“文艺复兴”。

        旧的经济引擎熄火了,新的引擎被强行点燃。

        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和卡内基梅隆大学,成了城市新的支柱。

        医疗和教育,取代了钢铁和煤炭。

        市中心建起了新的玻璃幕墙摩天大楼,里面坐满了医生、律师、金融分析师和软件工程师。

        他们是新时代的赢家,他们为城市带来了新的税收,新的活力。

        报纸上开始宣传匹兹堡的转型奇迹,它从一个肮脏的工业城市,变成了一个拥有高科技和优质教育的现代化宜居都市。

        但只要你离开市中心那几个光鲜亮丽的街区,就能看到这个奇迹的另一面。

        那些曾经的工人社区,依然被困在铁锈的梦魇里。

        商店倒闭,房屋废弃,街道上只有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和步履蹒跚的老人。

        阿片类药物像一场瘟疫,席卷了这些被遗忘的角落。

        上一代人失去了工作,这一代人失去了希望。

        新的财富,并没有流向那些为这座城市奉献了数代人血汗的家庭。

        新引擎的燃料,不再是煤炭,而是那些从全国乃至全世界吸引来的高学历人才。

        城市被一道无形的墙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文艺复兴的光明,一边是铁锈地带的黑暗。

        这就是今天的匹兹堡。

        一座建立在地理必然之上,因钢铁而辉煌,又因钢铁而被诅咒的城市。

        里奥·华莱士走在匹兹堡南区的街道上。

        他刚从图书馆出来,那场与罗斯福的谈话,那份宏伟的革命蓝图,还像一团火在他的脑子里燃烧。

        但此刻,吹过街道的冷风,让他清醒地回到了现实。

        他的脚下,是龟裂的人行道。

        街道两旁的红砖建筑,大多建于一个世纪前,墙面上还残留着当年烟熏火燎的黑色印记。

        一些店铺的窗户上贴着“出租”的告示,另一些则直接用木板钉死了。

        一家曾经生意兴隆的家庭式餐馆,如今大门紧锁,只有褪色的菜单还贴在玻璃上,上面的价格,属于上一个时代。

        “竞选匹兹堡市长。”

        里奥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显得如此荒谬。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学会游泳的人,却被告知要去征服大海。

        “我该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对着罗斯福发问,“我甚至不知道第一步该怎么走,去市政府填一张申请表?还是跑到大街上,对着行人喊‘请投票给我’?”

        罗斯福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当然不,政治不是一场冲锋,而是一场漫长的阵地战。在你打响第一枪之前,你必须先挖好你的战壕,找到你的士兵,并且摸清楚敌人的火力点在哪里。”

        “所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里奥追问。

        “忘掉‘竞选’这个词。”罗斯福指示道,“你现在不是一个候选人,你是一个调查员,一个社会学家。你需要重新认识这座你以为自己很熟悉的城市,用你的眼睛,去仔细地看它。”

        “怎么看?”

        “去找人,去听他们说话。”罗斯福的声音变得具体起来,“忘掉那些大学里的教授和市中心的白领,去找这座城市的另一半,被遗忘的那一半。”

        “去哪里找?”

        “去钢铁工人联合会那栋破旧的办公楼,看看还有多少人留在那里,去找退伍军人协会的活动站,听听那些从伊拉克和阿富汗回来后,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都在抱怨什么。”

        “去那些只收现金的社区酒吧,听听那些上了年纪的失业工人,在喝醉之后,都在谈论什么。去那些为无家可归者提供免费食物的教堂地下室,看看食物分发完毕后,人们脸上的表情。”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里奥,就是闭上你的嘴,竖起你的耳朵,去倾听。倾听这座城市的痛苦,它的愤怒,它的渴望。”

        “在你知道你的选民想要什么之前,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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