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吗？”

    少女跟前的少年下意识得呢喃了一声。

    “就是因为太像了才会这么问啊，你们难道不应该是兄弟之类的关系才对吗？”

    或许是因为眼前二人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太多的压迫感，反而让人有一种相处起来相当轻松的舒适感，以至于少女的言语中也不曾有太多的敬畏，反而下意识得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兄弟……？”

    萧瑟眨了眨眼，比起反感倒不如说更多的是诧异，完全不会料到居然会有人这么想。

    只是还不等他这样开口，便有一道身影化作虹光落在了萧瑟的身边，显露身形，竟是一位分外高挑，身披霓裳羽衣的清冷美人，一双凤眸分外高贵，一眼瞧上去也叫人自惭形秽。

    少女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似是这般不言不语便显露几分贵气的女子面前，她实在拿不出什么昂首挺胸的勇气来。

    而那凤眸女子也的确不曾瞧她一眼，只是朝着跟前的少年说道：“少主，附近城中的人类已经集合起来了。”

    “嗯，辛苦你了，凤清儿。”

    萧瑟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父亲教会他的，要学会对别人的反应做出自己的反馈或者说回应。

    微笑便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举止。

    凤清儿一怔，脸上也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欣喜的色彩，却又在回过神来之时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略有些犹疑道：“少主同主人一样称呼我就好……”

    “——那还是算了。”

    “母亲对你的称呼，有点太过戏谑了，我并不想因此有什么调侃你的想法。”

    然而与她长得很像的少年却略有些认真得摇了摇头，叫她更是始料未及。

    “——少主这么说的话，那就任由您喜欢的称呼就好。”

    凤清儿摇了摇头，便随之离开了这里，前去接引其他城市中的人类了。

    “少主？”

    直到那个女人离开，少女方才鼓起勇气，呢喃了一声。

    “只是大家给我的称呼而已，不必介意。”

    萧瑟摇了摇头。

    只是尽管萧瑟这么说，少女也多少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俊俏的少年似乎身份不凡，连带着刚才那救下了自己的青年或许更是如此——

    “不过如果你们是父子的话，那你父亲生你的时候岂不是？！”

    少女下意识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也多少有些担心这种不礼貌的话说出口会惹人厌。

    “父亲生我之时也和现在差不多吧？我维持这副模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萧瑟歪了歪脑袋，有些不太能理解少女的思维，不过还是纠正她的误解道。

    “那你们果然是神仙？”

    “神仙……应该不算吧。”

    萧瑟想了想，只是尽管她如此回答，也终究没办法改变眼前少女的想法了。

    “我，我确实听说过的，神仙长生不老，与这里魔头为敌，总有一天会来救我们……”

    少女如此说着，声音却也不自觉得哽咽了几分，这样口口相传的传闻，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虚无缥缈的梦一样，直至在眼前化作现实之前，也不过只是直至死亡的安慰剂而已。

    “……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看着少女的反应，萧瑟倒是也没有想着自作聪明得去安慰她。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彼此之间的认知都完全不是一回事，自然也没办法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安慰人。

    否则听上去也不过只是在傲慢得大发慈悲而已。

    只是在等到她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其他城市的人汇聚此处之后，便挥手打开了空间隧道。

    “去吧，虽然也算不上多么安全的地方，也总比这里要强。”

    晦暗的天穹被打开了一道口子，映照出有如夜空一半的深沉却又被星点环绕的天际，如同张开的巨大口袋一般。

    “——人好多。”

    在那张开的天幕之下，正有数之不尽的人流汇聚，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

    “毕竟是附近几个人类城市的人都已经在这里汇聚起来了，看样子这里还积累了一定数目的人类。”

    萧瑟呢喃着，心中的后半句话却并没有着急着说出口。

    这种规模的城市和人类的数量，只凭人类自然是很难在这种险恶至极的环境下积累起来的。

    换言之，八成是附近邪族有意圈养起来的吧，所以才会强制留下一定的数目，多了便取食，少了便饲养到足够的数目。

    但至少看上去维持的时间或许并不长，至少还没到为了最大限度的繁衍和取用堕落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心中如此暗暗呢喃着的同时，萧瑟下意识得看了一眼身旁少女的反应，她的反应也难说有多好看，反而眉目间略带着几分恐惧与惊咦。

    “嗬——”

    短暂又急促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比起看到这么多人一时的震撼，她下意识所联想到的却是对于邪族而言饕餮盛宴的大餐，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还会有那些可怕的影子降临的话……

    她下意识得看向了身旁的少年，心中略有几分安心之余，却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那个，其他的地方，还会有这样可怕的东西吗？”

    “不，不会再有了。”

    萧瑟无比确定道。

    唯有这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

    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为此闯入魔域，打破这脆弱的安宁了。

    在得到萧瑟的肯定之后，少女的心头也不自觉得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真的因此而得救，她的确希望如此。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想到这里，少女便随之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那等待天幕落下的人群之中。

    “……你不去吗？”

    她忽得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得问道，眼前的少年同他那过分年轻的父亲一样，都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依靠的安全感。

    “我也会去，但接下来接引你们的就不是我了，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