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通道的尽头，朝着会所大门的方向。
　　
　　虞烟疯狂地朝外跑，被一道高大的身形拦下。
　　
　　等看清来人，便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男人宽阔的胸膛。
　　
　　梁远舟张开双手，把她抱在怀里。
　　
　　然后右手缓缓落下，轻抚着乌黑的头发。
　　
　　耳边响起的，是男人温和的语调，“没事了。”
　　
　　动作的时候，他抬眼，看向包房门口的陆行知。
　　
　　距离不算近，但阴沉的视线，毫无遮掩。
　　
　　男人就这样站在包房门口，手还搭上了门把手上。
　　
　　要是足够近，也就能明显地听见。
　　
　　太用力，以至于把手发出快被捏碎的声响。
　　
　　陆行知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最后，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
　　
　　被握着肩膀，小心翼翼地带着往外走的虞烟，头也不回。
　　
　　坐进黑色宾利，她接过梁远舟递来的纸巾，擦拭唇角的鲜红印记。
　　
　　那是陆行知的。
　　
　　虞烟看着突兀的颜色，神情麻木又恍惚。
　　
　　她眨了眨眼睛，把纸巾揉成团，放进掌心。
　　
　　脑子里不停地涌现，是陆行知乞求的话，和舟舟的模样。
　　
　　虞烟掏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之后，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先对着梁远舟，说出想法，“我想跟舟舟打电话，可以吗？”
　　
　　两人的距离，隔了些距离。
　　
　　如同平时的相处，梁远舟总是体贴周到，从没有任何责怪。
　　
　　他点头，答应道，“当然可以。”
　　
　　虞烟这才按下熟悉的号码，听见对面传来露西的声音。
　　
　　最开始，只是应付地一声，“喂。”
　　
　　但听见身边梁远舟先发问，“舟舟睡了吗？”
　　
　　露西马上警醒过来，换了副语调，温柔地回答，“还没有呢，我马上把电话给他。”
　　
　　虞烟心里沉了沉，等到舟舟那声“妈咪”，终于扬起了唇角。
　　
　　好像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纷纷扰扰，都不再重要。
　　
　　那边嘿嘿两声，想起什么，问道，“妈咪，你回云城了吗？”
　　
　　这一年，虞烟几乎每天都陪着舟舟。
　　
　　所以回国之前，小家伙自然是万分不舍，拉着虞烟的衣角，就是不肯撒手放开。
　　
　　没办法，只能说，妈咪要回云城处理些事情。
　　
　　等办好了，很快就会回来。
　　
　　虞烟抿了抿唇，答道，“是啊，妈咪回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了。”
　　
　　舟舟小嘴一嘟，又问，“那妈咪，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一见外婆呀？”
　　
　　这个字眼，让虞烟心里的酸楚，猛地涌了上来。
　　
　　好久之前，她确实告诉过舟舟。
　　
　　云城有外婆在，所以必须要回去。
　　
　　但外婆身体不太好，没办法长途飞行，所以要等。
　　
　　至于等到什么时候，谁都没有答案。
　　
　　可现在……
　　
　　虞烟闭着眼睛，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敢回答。
　　
　　车里很安静，听筒里传出的话语，梁远舟自然是听见了。
　　
　　他把身体往虞烟旁边挪了些，抬起手，轻轻地握了握细弱肩膀。
　　
　　无声的安抚，试图缓解虞烟心里的痛。
　　
　　然后接过手机，对着那边提醒道，“舟舟该睡觉了，好不好？”
　　
　　小家伙自然是满口答应，“当然了，远舟爹地，你们没在，我一样乖乖听话，每天都有喝药的！”
　　
　　梁远舟语气温柔，顺着他夸奖，“舟舟真乖，去睡吧。”
　　
　　挂断电话，虞烟睁开眼，已经是泪流满面。
　　
　　车子停靠在酒店大门，侍应生极有眼色，赶紧迎上前打开。
　　
　　下车前，梁远舟又递了张纸巾过去，眼神点了点虞烟的脸，“再擦擦，别让人家以为我怎么你了。”
　　
　　虞烟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样子有些从前的可爱。
　　
　　一路专梯，回到了总统套房。
　　
　　偌大的主卧里，只摆放着虞烟的东西。
　　
　　回另一间卧室前，梁远舟转身，对着虞烟嘱咐，“别多想，好好睡一觉。”
　　
　　虞烟点头，说出无数次提及的话，“谢谢。”
　　
　　半岛酒店楼下，路边停靠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里，陆行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虞烟从会所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再继续跟着。
　　
　　但回陆家别苑的路上，车子开到一半，又突然改变主意。
　　
　　要想知道虞烟住哪儿，对陆行知来说，很简单。
　　
　　楼层太高，隐隐约约的光影，他看不清晰。
　　
　　但是知道，里面住了两个人。
　　
　　脑中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这样的夜晚，会发生些什么。
　　
　　陆行知胸腔憋闷，妒意熊熊燃烧，愈演愈烈。
　　
　　而此刻总统套房里，虞烟站在主卧的窗边，透过拉起来的缝隙，凝视楼下的车子。
　　
　　慢慢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