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君面色微变，“螣蛇干的？”

    “嗯。”凤墟眺望着底下的地界，城东城西泾渭分明，中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分割线，两边都是各自管辖的地盘，可既然对方已经跨过来了。

    凤墟笑了一声，眼神冷厉，“你带大家先离开。”

    琉璃君反应过来，“你要留下？我跟你一起。”

    “不必，我一个人就够了。”他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动我的人，那就要有找死的觉悟啊。”

    琉璃君看着他神色，知道凤墟是真的生气了。

    凤墟把酒壶抛给他，“小木酿的酒，别浪费了，她都埋在我门前的树下，你全部挖了带走。”

    琉璃接住酒壶，忐忑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凤墟笑道：“你担心我赢不了？”

    “没有，我就是怕螣蛇甩你一身毒，破了你这身好皮囊，毕竟你全身上下，也就皮囊好看了。”

    “……滚。”凤墟气笑道。

    琉璃君接着酒壶，大步离开，走出两步，回头道：“我在下一站等你们。”

    “去吧。”

    凤墟没说什么。

    因为没必要。

    他一个人看着楼内的人一个个地离开，最后只剩下小厮回来汇报，“主人，人都已经安排离开，琉璃公子也有人护送。”

    “那你呢。”

    小厮挠头：“我回来禀告。”

    凤墟笑笑，“走吧，商会的生意还要你看着，我随后就到。”

    小厮思忖片刻，拱手道：“那您小心。”

    话间，小厮从怀里取出一张平安符，凤墟一顿，小厮双手献上：“这是主人您给我的，不过现在，我想送您。”

    小厮望着他，轻声说：“愿您与木公子一同平安归来。”

    凤墟伸手接住，“行，下次送你两张。”

    小厮笑着，拱手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人都离开之后，凤墟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出门了。”

    他一个人拎着桌上的酒壶，甩过肩后，吊儿郎当地出了城东，一步步地行过自己管辖的区域。

    往日里繁华的城东，现在静谧无人。

    货品琳琅的商铺，现在混乱不堪，寒风卷过，就剩下一地狼藉。

    一块碎灵石掉落在地上，凤墟慢步行过，弯腰捡起，在衣袍上擦了擦，就收进了袖子里，他走过自己的地盘。

    踏出结界，风暴涌来，但男子只是抬手搭在眉骨，挡了挡，“没记错的话，城主府是往这个方向吧。”

    身边没人回答。

    他摇了摇头，“还真不习惯。”

    疾风乱飞，有纸碎卷来，他伸手接住，在手上叠了叠，就见一只火灵鸟飞了出去，他叠一只，就飞出一只。

    等他走了一半的路，已经有上百只火灵鸟簇拥在侧。

    凤墟被众星拱月。

    他笑笑，“有点感觉了。”

    只是一道目光看来。

    凤墟看去。

    与地上的李万知四目相对。

    凤墟：“……”

    废墟之下，李万知一个人撑着巨石，护着身下的方鹤安跟几个孩子，他的身上有着护体的罡气。

    罡气已经破过一次，但又起来了。

    手臂骨折了一次，可他只是掰了一下，就好了。

    在他身上流转的是凤息疗伤诀，而且是更高等级的凤息自疗诀，可以自我疗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只一眼对视。

    他看着他的凤息诀。

    他看着他的叠纸术。

    李万知：“我草。”

    凤墟：“……被看到了。”

    方鹤安在底下挖出来的深坑里，见爬出去的李万知不动，他大声问：“怎么了？”

    李万知忙回道：“没事的，师兄，我就是被风沙灌了一嘴巴。”

    李万知说完，朝凤墟瞪眼，又使劲地努嘴。

    “走啊。”

    凤墟：“……不一起吗？”

    李万知瞪眼，他差点要破口大骂，一起个屁啊，跟你一起，我底裤就被扒了，虽然不认识凤墟，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错不了。

    同族。

    娘耶，他还是在第一次在外面看到族人。

    虽然知道方鹤安不会伤害凤墟，可李万知根本不是担心凤墟死活，他是怕方鹤安知道自己身份。

    凤墟笑笑，“要我帮忙吗？”

    李万知：“……”

    鸟人！

    方鹤安警惕：“有人？”

    “师兄，有只鸟妖。”李万知见瞒不住，也不瞒了，“他说要带孩子们走。”

    “那给他。”

    方鹤安立刻说。

    “行。”李万知撑着巨石就要爬起来，眼看凤墟还站着，没好气：“不是要帮忙吗？看着帮吗？”

    凤墟跟着伸手抬起来。

    可抬了一下，没动。

    李万知：“……”

    “让开！弱鸟！”

    李万知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直接撑起了巨石，扔到了一旁去，而后回过头去接方鹤安跟孩子们，四个孩子跟一只狸猫，李万知全部塞给了凤墟。

    “你的同类，就给你了。”

    凤墟好奇，“会不会少了一只。”

    李万知：“……”

    方鹤安低声道：“抱歉，有些……没救出来。”

    李万知挡在了方鹤安前面，盯着凤墟，“师兄，不用道歉，这本来就是他们妖族自己的问题，我们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救了还要受埋怨吗？”

    李万知眼神警告。

    凤墟也改口，“没少，是我看错了。”

    他把孩子们放上火灵鸟，由着火灵鸟把人送走。

    场面就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方鹤安问：“道友这是往何处。”

    “去找个东西。”凤墟轻叹说，“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丢了。”

    方鹤安一时不知道要安慰什么。

    城西这个情况，只怕很难找。

    他干巴巴地说：“那你……加油。”

    “嗯，大家一起加油。”

    方鹤安：“……”

    很好，跟李万知一样喜欢说废话。

    而作为天一宗对外形象大使——李万知，今天反常地不想与凤墟搭话，就导致方鹤安一个人，有些孤掌难鸣。

    不过……

    他们也没时间说了。

    地面在震动。

    凤墟指了指归楼方向。

    “两位道友，那边好像开始了。”

    “嗯？”

    两人疑惑回头。

    就见归楼大地裂开，一条巨大的螣蛇从地下飞了出来，它浑身蛇鳞在脱落，东一块西一块，螣蛇因此似乎无比痛苦，在半空蜷缩呻吟。

    而比起这，更重要的是在它下方，一条小小的元神之蛇。

    而它，正在进化。

    头上正在长角。

    只是鼓包的位置血淋淋的，似乎想要出来，可又出不来。

    而这气息。

    不同于九阶大妖！

    “这是……”李万知面色大变。

    “——十阶！”

    渡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