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黎时越意外地看向了九仙君，即便活到了他们如今的岁月，该见的东西都见了。

    可在听到这两个字时，黎时越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他理解的天道吗？

    九仙君：“是啊，不过以前的那些人不叫天道，叫做神。”

    “嗯？”

    九仙君伸出手，接过飘过的风，“如掌控风的风神，掌控雨的雨神，掌控火的火神，他们各掌一方元素，成就他们的无上领域，对比他们，天道不过是一道规则，而他们——”

    九仙君看向了黎时越，“凌驾在规则之上。”

    黎时越一怔，他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东西，但太快了，没抓住。

    诸神凌驾在规则之上。

    可最后诸神灭了。

    谁灭的？

    天道吗？

    九仙君没继续回答，他转口说，“去看看吧。”

    黎时越：“嗯？”

    九仙君百无聊赖地拨着地上的石头，“太古遗迹藏着成仙秘密不是假的，诸神陨落之后，天道强大，就把这个地方给关闭了。但如今这地方打开，只能说明一件事，天道虚弱了。”

    黎时越思索，“天道虚弱……”

    九仙君抬头看他：“我推测开仙门的时机也不远了，如果你们能在这段时间做好准备，说不准，能够成为仙界重开之后的第一批修仙者，诚然仙界那不是特别好的去处，但它到底是仙界，蕴含着无限的仙之力，若是能进去，修炼速度非你们能想象。”

    “便是仙界之地，仙草灵药，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它那里都有。”

    黎时越看着他，“这么说来，仙君是要与我一起了？”

    “啊？”九仙君呆住，“我没说要去。”

    “我以为你这么说，是想去。”

    “……我都死好久了，去了也没用，不过我不瞒你，如果仙界打开，我们只要能进去养一养，确实能够恢复。”九仙君手上挑着几个石头，踮来踮去。

    “仙之力，可以助我们神魂融合以及生机复苏，即便回不到原来的境界，但也足够我们当一个普通的仙人。”

    黎时越心中一动，“九仙君这个意思，那如果只剩下一个残魂……”

    “别想，”九仙君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瞥了一眼黎珩，“残魂已然转为执念，而且肉身已经完全化为傀儡，即便是进了仙界，也谈不上复活。”

    “不过有个好处，他的神念可以养好一点，或许能有几分以前的神智。”

    黎时越再问：“那有起死回生这个可能性吗？”

    九仙君笑了起来，“有。”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有。

    黎时越心头触动极大。

    居然有。

    “不仅仙界有，太古遗迹也有，但条件很严苛，可只要能够做到肉身保持，魂魄完整。”

    “那机会很大。”

    “这么说来……”黎时越看向了昆仑墟方向，“这次会有不少人去了。”

    “你看这次还没打开就有这么大的动静，就该猜到了，这一次不止各方高手会去，只怕藏在底下的某些东西也会去，危险必然有。”

    “但危险与机遇向来并存，你如果想要取代百炼神尊成为黎氏的顶梁柱，那这就是一个机会。”

    九仙君说完，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先回去了，总是脱离阵法出来，我的元神也会消耗得很快，反正黎珩的问题已经不大了。”

    黎时越拱手向他，“谢仙君。”

    “不客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九仙君背着手踱步离开，“那个排行老六的老六在殿内念了百年凡人美食，我也很想去尝尝的。”

    黎时越：“……若仙君要，我可以让人去买。”

    九仙君神色复杂地看他，“就不能你做一个？”

    黎时越面不改色，“我不会。”

    “……”你装吧。

    九仙君直接走人，“不用送了，现在的我又尝不出味道来。”

    禁海之下的阵法是让他们复活了。

    可说到底，他们还是死人。

    想要真正复活，他们必须要回仙界。

    回到了新的九环阵法，九仙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老大的方向传来声音，“说了吗？”

    “说了。”九仙君淡声说，“但能不能开，不知道。”

    一人道：“也算是个机会吧。”

    九仙君思索，“比起他，我倒是更看好一个人。”

    八人：“嗯？”

    九仙君脑海里闪过叶绾绾的身影，“那个小姑娘啊……”

    -

    “你不是说要让他们去找么，为什么还要自己出发。 ”

    叶家空间，出口处，女子换了行装与容貌，提着一盏灯笼出来，冷声质问着这个强迫她出来的东西。

    黑雾内传出声音，“有些不对。”

    “什么意思？”

    “她快撑不住了。”

    叶倩神色一变，“师姐她……”

    “还能怎样，肯定是自己找死了，先去昆仑墟，还有，把我的肉身给我。”

    叶倩一顿。

    问天慢慢地漂浮出来，桀桀寒笑：“你以为你做事能瞒过我，我的肉身可就在你父亲手上，否则我怎么会让你回叶家。”

    叶倩哑声说，“我只有一条手的下落。”

    “那也够了。”

    叶倩取了出来，问天却没动，他只是看着叶倩，漫不经心地敲着手臂，“你懂的，不用逼我动手吧。”

    叶倩的手心紧了又紧，对这一截手骨恨不得捏碎，可她也知道捏不碎。

    问天就这么看着她。

    还是幽冥灯出声，“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吸收了这一条手骨，她的实力会更强，这样就更有实力能替绾绾拿到东西。”

    问天一顿。

    叶倩一怔。

    幽冥灯：“你不会说，因为你嘴贱。”

    问天：“……”

    半个时辰，叶倩盘膝坐在山洞内，开始吞噬手骨，问天漂浮在幽冥灯的身侧。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幽冥灯：“啊？啊……我没有。”

    山洞内，只有东西被敲打的声音，还有叶倩痛苦的呻吟声，可她咬牙忍住了。

    昆仑墟的风暴在持续，而沈南舟他们也一路闯到了深处，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三个月后，方鹤安哑声说：“感应到了。”

    “不死仙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