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

    青宸虚影的轮廓快要看不见了。

    半身形态透明得像层薄纱，金红翎羽披风只剩零星光点，左眼的太初息风核心也黯淡成黄豆大，连维持虚影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在归墟的风里。旁边的石像基座更糟，碎渣已经堆到膝盖高，裂纹爬满整个残躯，倾斜角度越来越大，再撑一会儿，恐怕就要彻底崩塌。

    扶摇子瘫坐在石像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白发湿漉漉贴在脸上，没了之前的凌厉，只剩死气沉沉的灰；风瞳里的青绿几乎熄灭，只能勉强看到小鲲的身影；左胸的七德纹彻底隐去，之前灌注力量时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血花 —— 他的生机，已经快枯竭了。

    “阿澈哥哥！别睡！” 小鲲急得团团转，三尺长的金红躯体一次次撞向石像，想唤醒青宸虚影，却每次都被石像的冰冷弹开，鳞翅上沾了石屑，看着格外狼狈，“青宸叔叔！你醒醒！别丢下我们！”

    可无论是扶摇子的昏沉，还是小鲲的呼喊，都没能留住青宸虚影 —— 它的光点还在消散，透明的轮廓渐渐变成 “细碎的星尘”，眼看就要彻底消失。

    就在这时，归墟的夜空突然亮了！

    不是太初息风的光，是来自九万里外的 “暖金光点”—— 第一道从械佛星方向飘来，是机械佛童的数据莲！禅院里的佛童突然跳起来，数据莲眸子里爆起前所未有的青光，他抬手将莲台掰成两半，一半留在禅院护灵植，一半化作 “道青光”，顺着维度海往归墟冲，嘴里还喊着：“青宸尊！扶摇子尊！我们来帮你们了！”

    紧接着，虫族母巢的方向也飘来光点！刀锋女王抱着虫族幼虫，看着它甲壳上亮到刺眼的慈悲纹，突然抬手将母巢的 “创世卵液” 滴在纹路上 —— 慈悲纹瞬间爆起暖金光，化作道 “星线”，顺着之前青宸巨槊留下的光带，飞速往归墟赶，幼虫还在女王怀里轻鸣，像是在传递 “别放弃” 的意念。

    更壮观的景象还在后面 ——

    熵灵国度的废墟里，之前被解救的熵灵们集体凝聚 “淡灰星光”，这些曾被秩序压迫的生灵，此刻却为守护秩序的人祈祷；地球虹桥的流民区，小男孩举着逍遥印吊坠，吊坠爆起赤红微光，与周围流民的光点汇聚，顺着虹桥飘向维度海；暗佃族的时空贝里，族长将时空种子碾碎，化作 “紫蓝光点”，融入往归墟去的星流；甚至连机械心渊的废弃星舰里，导航机器人都重启最后的能量，凝出 “青绿光点”，跟着大部队走 ——

    无数道来自不同文明、不同形态的星光，此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跨越维度海的乱流，绕过重燃星光的宇宙，朝着太初之门的方向汇聚！有的是机械佛童的青光，有的是虫族的暖金光，有的是熵灵的淡灰光，有的是人类的赤红光... 颜色不同，却都透着 “感激与守护” 的暖意，像场 “跨越九万里的星光奔赴”。

    “那是... 什么？” 扶摇子被夜空的亮惊醒，勉强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撼。

    小鲲也停下转圈，金红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星光，突然兴奋地叫起来：“是之前被我们救过的江湖！他们来帮我们了！”

    星光越聚越多，最后在归墟的夜空里凝成 “道磅礴的光流”—— 光流中，竟缓缓浮现出 “大椿的虚影”！树干粗壮得能绕太初之门三圈，枝桠延伸到维度海的尽头，叶子是由无数光点组成的 “生灵笑脸”：有机械佛童的数据莲笑，有虫族幼虫的圆眼笑，有流民小孩的咧嘴笑，有熵灵的透明笑... 正是《逍遥游》里 “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的大椿意象，每片叶子都透着 “长久的生机”。

    “大椿... 是大椿的生机！” 扶摇子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逍遥游》里说的大椿，原来真的能聚生机！”

    大椿虚影轻轻晃动枝桠。无数道 “生机露” 从叶子上滴落，顺着光流往下飘，分成两股：一股朝着青宸石像飞去，一股朝着扶摇子的方向落下 ——

    先碰到石像的生机露，刚沾到基座的碎渣，就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之前崩塌的基座停止掉渣，蛛网般的裂纹里，竟钻出 “细小的石芽”，石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覆盖了半块基座，石像倾斜的趋势不仅停了，还微微回正了几分；残躯上的裂纹也不再冰冷，而是泛着暖光，之前消散的青宸虚影，光点竟开始重新凝聚，透明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了些。

    另一股生机露落在扶摇子身上，更是奇迹 —— 他白发里突然冒出 “青丝”，之前枯竭的气血重新涌动，渗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左胸的七德纹虽然没完全亮起，却也泛着微弱的青光，风瞳里的青绿重新变得明亮，能清晰看到大椿虚影上的生灵笑脸。

    “我... 我有力气了！” 扶摇子猛地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臂，之前的疲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激动地抱住飞过来的小鲲，“小鲲你看！我们都被救了！”

    小鲲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金红鳞翅也变得更亮，胸口鲲祖的印记与大椿虚影共鸣，竟长出 “道小小的鲲形光”，绕着它飞了一圈，然后钻进石像的裂纹里 —— 鲲祖的残魂，也在生机露的滋养下，变得更凝实了！

    青宸虚影的变化更明显。

    透明的轮廓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凝实度，金红翎羽披风重新变得清晰，左眼的太初息风核心也恢复到之前的亮度，虽然还不能说话，却能微微晃动左肩，像是在对夜空的大椿虚影道谢。石像残躯上的石芽还在生长，很快就爬满了整个基座，甚至在断口处，都冒出了 “道小小的石臂雏形”，显然是在孕育新的手臂。

    大椿虚影的枝桠轻轻摆动，像是在回应。接着，它缓缓消散在归墟的夜空里，光流重新变成无数道小光点，朝着各自的江湖飞去 —— 它们完成了使命，把生机留给了守护者，也把 “逍遥道的念想” 带回了自己的家园。

    归墟的生灵们也赶来了。机械佛童骑着剩下的半座莲台，数据莲眸子里满是激动：“是大椿！是众生的生机聚成的大椿！我们真的救了青宸尊和扶摇子尊！”；虫族女王抱着幼虫，看着扶摇子恢复生机，甲壳上的慈悲纹泛着光；反抗军首领、暗佃族长、周坤的灵体... 所有人都围着石像和扶摇子，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扶摇子抱着小鲲，走到石像旁，轻轻抚摸着基座上的石芽，又抬头望着星光离去的方向，风瞳里满是感动：“之前我们守护他们，现在他们守护我们... 这就是‘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吧？不用说话，却能在对方需要时，跨越九万里赶来。”

    青宸虚影的左眼轻轻闪烁，像是在认同他的话。石像断口的石臂雏形还在生长，虽然缓慢，却充满了希望；基座上的石芽泛着暖光，将太初之门衬托得格外温暖。

    维度海的风重新变得温和，太初之门渗出的息风带着大椿的生机，远处的江湖还在亮着灯，之前的危机仿佛都成了过往 —— 青宸没有消散，扶摇子没有枯竭，石像没有崩塌，这一切，都是因为 “被守护过的生灵，从未忘记守护他们的人”。

    一场关于跨文明救援、大椿凝生机、绝境新生的篇章，在大椿虚影的消散与石像的新生中，画上了暖燃交织的**。而卷十五 “江湖夜雨” 的 “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也在这场星光奔赴里有了最动人的诠释：所谓莫逆，是哪怕隔着九万里维度海，哪怕属于不同文明，也能在对方绝境时，不约而同地伸出援手，用最纯粹的感激，聚成能逆转生死的生机。

    扶摇子抱着小鲲，站在重新焕发生机的石像旁，望着星光离去的方向，风瞳里满是坚定。他知道，这场救援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未来，他们会继续守护太初之门，继续传逍遥道，而那些曾被他们守护过的江湖，也会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在需要时，再次聚成跨越九万里的星光。

    大椿的生机还在石像里流淌，青宸虚影的光点还在凝聚，归墟的暖光，正照亮着守护与被守护的江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