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大作。

    苏今时说完就要走，忽然被攥住手腕。

    他回头，少女眉眼浅笑。

    流安唇角上扬，“今时少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都……都可以。”

    流安踮起脚，把他拉近了些，吧唧一口亲他脸颊上。

    “我也喜欢你，今时少爷。”

    ……

    苏今时瞳孔微微睁大，他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似乎还有她唇上的余温。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亲他，之前都是梦游才亲他脸的。

    苏今时身体升温，他跑到露台上吹风。

    刚才流安说喜欢他，他一激动跑掉了，应该问一下她什么时候用麻袋把他装走。

    苏今时一想到流安会用麻袋把他套走，然后打开麻袋时，抱着他猛亲……

    苏今时嗓子有些发紧，他给自己想兴奋了。

    .

    流安在房间里把车钥匙跟房产证还有银行卡放到同一个抽屉里。

    她摸着下巴想，苏今时既然喜欢她，那下一步是不是该把她绑起来，让她只属于他一个？

    到时候她假装反抗，其实没有力气，跌倒在他怀里。

    她跑，他追，然后……

    流安脸红着出去买了一副手铐。

    她把手铐藏了起来，打算等关键时刻再拿出来。

    .

    钟莺莺在出租屋里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钟父打来的，他说：“莺莺，你妈生病了，你回来看看吧。”

    钟莺莺愣住，“生病？为什么生病？她不是好好的吗？身强力壮的之前还骂我呢？”

    她想到骗那个女人说的，家里母亲生病了。

    她只是瞎编的啊！

    “你妈知道你……的那些事，气到住院了，现在医生检查，发现她得了胃癌。”

    “咔”手机掉在地上，钟莺莺傻眼了。

    她慢慢蹲下身，忽然大哭起来。

    难道世间真的有报应吗？

    钟莺莺崩溃大叫，她又做错了什么？

    什么世俗伦理道德，要这些有什么用？！

    她只是想活的好一点有什么错？！

    为什么他们都怪她，为什么连她母亲都在怪她？

    钟莺莺号啕大哭。

    .

    晚上，下起了大雨。

    外面轰隆作响。

    流安把手铐塞进怀里，往楼上走。

    三楼很安静，没有摔花盆的声音。

    流安小心翼翼走到他房间门口，他倚着墙，很安静的抱着双膝。

    纱帘垂在他脚边，伴随着露台斜进来的细雨，花盆里的花死了一大半。

    流安心抽痛了一瞬，她慢慢走过去，苏今时的眸色黯淡，他僵硬的抬起头。

    “……今时少爷。”

    流安轻声开口，她抬手要把露台的门拉上，就被苏今时拽住了衣摆。

    “流安……”他喊，嗓音脆弱破碎。

    流安吸了吸鼻子，心脏有些酸。

    她缓慢坐在地上，与他面对面。

    她伸出手，苏今时攥住她手指，他小声说：“我……失声……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他很痛苦的讲着，“我爸……死了。”

    流安抱住他，他压抑着颤抖。

    “他说……他爱我，他……出轨了。”

    流安心一颤，她挪了个位置，往露台那边坐，给他尽可能的挡一下风雨。

    “他出轨了，我妈很生气，她也不要我。她让我爸带我走，”他有些激动，说话颤着，却很流畅，“那天下着大雨，还打着雷，我爸开车带我离开，可是开到一半，他说车出了故障，刹车坏了。”

    外面电闪雷鸣，流安身形一颤。

    “他说他对不起我们，他说他爱我，爱我妈妈，他说只是时间耗尽了。他在最后时刻，把我紧紧护住，车子停下来，他浑身都是血。他让我向妈妈道歉，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车门，把我推下去。”

    “他又用打火机，把车点燃了。”

    苏今时陷进去回忆，他无助地说：“我恨他，他爱我们，那他为什么还要出轨，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妈妈？”

    “可是在车爆炸的那刻，后面停了一辆车，我妈从里面跑下来，她把我抱走。”

    那时，身后热浪翻涌，年纪还小的他，感受到滴在脸上的雨。

    他回过头，看到最后他父亲死时，是微笑着的。

    “我妈知道，她知道车有问题，就是她让人弄的。”

    “她是想让我一起死，”苏今时哑着声音说，“可是那时候，她也说爱我。”

    他爸死的时候，他妈妈红着眼说爱他。

    流安紧紧抱住他，苏今时嗓音沙哑，双目无神。

    “我爸说爱我，他去出轨。我妈说爱我，想让我跟我爸一起死。”

    他们都爱他，又都不爱他。

    后来苏夫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给苏今时找了一个又一个医生管家，却没一个能治愈的。

    他治愈不了，苏夫人也治愈不了。

    每个人，都有心病。

    无人可医。

    苏今时拽着她的衣服，恳求地说：“流安，你爱我，爱我好不好？”

    流安眼泪涌出来，“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你一定要爱我，”苏今时脸颊濡湿，“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他卑微地说：“流安……流安……你要爱我……”

    她不爱他，他就要拉着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