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弹幕里还在争吵不休。

    可渐渐地他们也都明白，那是人家的私事。

    哪怕冯然找了个八十岁的老头，他们也只会骂骂咧咧说一句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在苏阳看来，这种事很恶劣。

    网络上都在呼吁女生帮助女生。

    现在看来捅刀子的也是女生。

    如果再出现一两个男生开黄腔，那就更恶心人了。

    苏阳才听了几句就感觉受不了。

    可冯然天天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也在这时，冯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本还笑得很灿烂，可听到这些议论声后，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

    “让你看笑话了。”

    语气也低落了不少。

    “这就是你上次说的被造黄瑶？”

    “几乎全是造谣？”

    知道不礼貌，但苏阳还是问了出来。

    苏阳的不信任让冯然的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笑道，“自信点，把几乎去掉。”

    这话倒是让苏阳放下了心。

    本来是过来找冯然帮忙的，现在估计还要先多管闲事帮她解决这个事。

    没办法，碎嘴子的女人让人讨厌。

    还荼毒了他的耳朵。

    这可忍不了。

    “电梯来了，先去吃饭。”

    “行！”

    ......

    这个商圈寸土寸金。

    地下都被挖下去好几层。

    从写字楼的电梯下到负二层，就是一片很大的餐饮区。

    各色菜式都有。

    档次也有高有低。

    冯然将苏阳带到一处很不错的中餐厅，“就吃这个吧，这家店很好吃。”

    苏阳点了点头，客随主便。

    他对吃的一向不挑。

    不过也看得出来冯然是在很诚心的请他，放眼看去，也就这家店的装修最好。

    生意也最火爆。

    他们运气很好，来时还有最后一个包厢。

    落座后点菜的事让冯然来，而苏阳则是专心思索着怎么帮忙解决这件事。

    难是难，但也得试试。

    点好几样招牌菜和啤酒，冯然想到苏阳刚才发的信息中说有事找她帮忙。

    正想询问是什么事时，突然看到包厢外的几个人。

    她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

    苏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外面的桌子上坐着三男三女，男的不认识，但那三个女的苏阳有印象，就是刚才在电梯口编排冯然的人。

    其中，还有一个是前台小妹。

    冯然还没回答，外面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冯然的升职令已经下来了，以后看到她，咱们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冯经理。”

    “我呸！还冯经理，她是怎么上去跟谁不知道似的。”

    “怎么上去的？你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在老总办公室里...”

    “......”

    那前台小妹开始眉飞色舞的描述，仿佛亲眼所见。

    形容露骨，用词大胆。

    让苏阳都有种听小黄文的错觉。

    而一旁冯然，此刻的脸色一片苍白，指尖用力的抓着桌子，极力的忍耐着心中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里的网友都开始愤愤不平。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把人家的私事拿来说，太过分了。”

    “就连我这样的LSP都觉得，这么做不道德。”

    “典型的雌竞，看不得别人优秀，就靠这种说三道四诋毁。”

    “别人升职就造谣，下作！”

    “女人混职场难啊，稍微有点成绩就会被认为是睡出来的。”

    “主播，去撕烂她的嘴，这简直比村口大妈还离谱。”

    “这种女人要是被我遇到，我一定要让她试试我的巴掌响不响。”

    “......”

    网友都快被气死了。

    但除了生气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苏阳也不会真像他们期望的那样靠武力解决。

    所以也只能建议，“要不要帮你报警？”

    闻言，冯然摇了摇头，“没用的，警察来了不痛不痒的说几句。”

    “等警察走了，他们该说还会说，甚至说得更过分。”

    这一点苏阳倒是理解。

    造谣的成本太低，叫来警察也没用。

    被人记恨上，估计小黄文的版本还会升级。

    妥妥的职场暴力。

    看出了苏阳的担忧，冯然还故作坚强的说道，“你说过的，所有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坚强。”

    “我都记得呢。”

    听到这句毒鸡汤，苏阳感觉莫名的心酸。

    自己随口胡诌用来安慰她的话，现在居然被她用来安慰自己。

    看得出冯然的心情真的很糟，服务员刚送来的啤酒她仰头就灌下一大口。

    几分醉意下，话也变得多起来。

    她指着一个年轻人，“他追我，我没答应。”

    指尖移向旁边的中年人，“我要升职的位置，原本是他的。”

    “能力不行被我截胡了。”

    然后又指向另外几个，“她们违反公司纪律不过是被我批评了几句，就这么记恨我。”

    说完这些，冯然又仰头闷了一大口。

    像是想把心里的委屈融进酒里，喝进肚里。

    这一喝多，本性也就彻底释放出来。

    “长相是爹妈给的，你丑找你妈去呀。”

    “老娘穿名牌是因为老娘有钱，老娘能坐上经理的位置是老娘没日没夜拼出来的。”

    “一些垃圾想靠溜须拍马上位，做你妈的白日梦。”

    “大不了老娘不干了。”

    “想回家了。”

    前面那些，苏阳只当她在发泄情绪。

    让她说个痛快。

    好在周围很嘈杂，外面也听不到。

    可当听到她要辞职，苏阳就不认可了，“不干？那么努力才到现在这样。”

    “不干岂不是便宜别人？”

    苏阳的话冯然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比谁都知道想要在魔都立足有多难。

    可是，太难了。

    满腹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冒。

    “我也不想啊。”

    “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迟早会发疯。”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苏阳还是直播间里的网友都唏嘘不已。

    都说女性混职场难，没想到这么难。

    仅仅几句话就能让一个看着如此坚强的人心理防线崩溃，放弃一切。

    而像冯然这样的，想必还不是个例。

    新闻上报道过为此轻生的都有。

    这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但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因为离职而结束。

    看到她已经伸手去拿第三瓶酒的时候，苏阳制止了她。

    “如果是我，我把别人逼疯都不会让自己发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