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走出去十分钟，陈文华才回过神来。

    他很惊讶！

    惊讶于秦牧的转变，也惊讶于对方态度的强势。

    曾几何时，那个从转业回来，小心翼翼进自己办公室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送对方去就任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对自己算不上毕恭毕敬，但绝对是谦逊有礼的。

    可现在呢？

    居然都敢跟自己叫板了！

    跟自己谈条件了？

    这个变化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正常，秦牧何许人也？

    那是京城秦家未来要力捧的，秦老爷子虽然走了，但肯定是做出一些布局的，保着秦牧一路上升，别的级别不敢说，省一级，那是最低的，至于再往上，谁也预测不了。

    如今，又是要进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年纪轻轻，身居要职，甚至可能是全省最年轻的实权副厅，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骄狂一点，都说不过去。

    如果老爷子还在，他肯定会站在秦牧这一边，可眼下，老爷子走了，秦家的实力，肯定大不如从前，继续这么跟着，前途不明，陈文华可不想冒险。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左右逢源，先拿下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至于秦牧的意见，他暂时还不想听，不能因为你一个新加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反对，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就得听吧？

    毕竟，即便秦牧反对也没什么用。

    不光秦牧反对没用，就是联合上祝正远反对，在市委常委会上，依旧不够票数。

    在这种情况下，陈文华觉得，自己不如先站在邱向前这一边，取得点信任，为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扫除障碍。

    ……

    秦牧沉着脸从陈文华的办公室里走出去，立马就被方秀的秘书喊了过去。

    “你现在是大忙人啊，一回来，市长和陈部长都在找你，想见你，我都要排队了。”

    方秀笑了笑，打趣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正色的问道：“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

    “还好！”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爸看着还算不错，但他的工作马上有新的变动，估计也会很忙。”

    方秀这么问，肯定不是真的多么关心秦牧家里，而是想知道秦牧父亲的情况。

    所以秦牧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你父亲肯定会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方秀听完，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打扰？

    秦牧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不解的问道：“你准备怎么打扰他？”

    “算了，不说这个了。”

    方秀微微摆手，问道：“看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啊，在老陈那里吃瘪了？”

    “没什么，我们只是有些分歧而已。”

    秦牧随口解释了一句。

    “其实没必要，老陈想上位，难免会做出点牺牲，你要理解一下，其次，你只要能继续稳住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其他的，都是不用太在意的。”

    方秀明显是早有预料，当即安慰了一句。

    “不行，我还是在意！”

    秦牧无法去接受所谓的牺牲，认真的说道：“乐宁同志在这次的反腐行动中立下大功，我还亲口允诺了，要给她升职，这一次，要是不成功，那就是在打我的这张脸。”

    为了这个生气？

    方秀的眼睛里都是古怪之色，秦牧都到了这个层次，还在为下属不能升职而自责？

    其实方秀很想说，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即便是市委一把手邱向前，想给自己的下属升职，都面临一定的阻力，更何况你秦牧了？

    为了这点事就要和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生气，那以后还能好好工作吗？

    “秦牧，你要知道，我们在江州市委常委会上的票数，并不够，有的时候，要认清下现实，要根据自己的实力去做安排。”

    方秀非常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不够票也没关系，我就是要发出我的声音！”

    秦牧淡淡的说道：“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方书记，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找你聊。”

    秦牧的心情有些不好，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方秀说的太多，立马主动的站起身，说了一句，就往外面走去。

    “这小子……还真置气了。”

    方秀看着秦牧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句，之前都没怎么发现秦牧这么容易生气，没想到，这一次因为没有给乐宁升职，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难不成是刚升职，就有些心浮气躁？

    但也不对啊，秦牧这个年纪，之前做淮宁县委书记，再到副市长，后面又是庆城市委书记，一直都没有飘啊，这次加个市委常委，不至于飘成这样吧？

    难不成，真是在替自己的下属打抱不平？

    “倒是有点意思！”

    想到这一点，方秀的嘴角都拉起了一抹弧度，秦牧这做派，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既然这么像你的父亲，那我就帮你一把！”

    “这个乐宁，真是有福了。”

    “遇上秦牧这么个领导。”

    ……

    出了市委大楼，秦牧也没有停留，先回了老丈人家里。

    这都已经下午时分了，他回庆城就很晚了，不如先在老丈人家里休息一夜。

    工作再要紧，也不能太过着急，还是要分一点时间陪陪家人。

    祝正旺夫妇看到秦牧过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忙活了好一阵子招待秦牧，酒足饭饱，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秦牧就返回了庆城。

    刚进了办公室，乐宁和苏华就一起走了进来。

    “书记，您终于回来了！”

    乐宁颇为感慨的说道：“我们都以为您要去省里了，幸好，您留下了！”

    秦牧要是真的走了，那庆城的局势肯定会有很大的转变，现在留下，她们就有主心骨了。

    “组织信任我，也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所以我就留下了。”

    秦牧笑了笑，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对了，乐宁同志，有个情况，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秦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市委组织部的意见给说了一下，对于自己的下属，特别是乐宁这样的好同志，秦牧也不想隐瞒什么，不如公开透明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