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镇所有村落，村民脚印大规模比对活动，如火如荼展开。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找到一个叫张德华的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家住址，距离抛尸的水泥桥只有两公里。

    根据比对来看，那个脚印就是他留下来的。

    而且从他家里搜出一辆摩托车，正是在现场留下车印的那辆。

    于是专案组迅速抓捕张德华，并展开审讯。

    经过问询，他在镇上一家叫做“通元兴怀混凝土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开搅拌车。

    可是，他只承认去过现场，却坚决不承认抛过尸体。

    案子一时间，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大家在会议室开会金磊皱眉道：“徐总，我们现在的确没有切实证据，证明张德华就是抛尸人。

    要是始终撬不开他的嘴，等拘留期满就要放了他。”

    徐文柏沉吟片刻道：“现场只有他的脚印么？”

    金磊道：“这座桥边，的确只发现他的脚印。

    但这条河上有好几座桥，也不能排除凶手，从更上游桥上抛尸的可能性。”

    徐文柏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太阳穴道：“本地警员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现场。

    时间过了这么久，其他石桥即使留有痕迹，也早已遭到破坏，去也只能是碰碰运气。

    另外，继续派人审讯张德华。

    到目前为止，他的嫌疑依然最大。”

    徐文柏心里清楚，去更上游的石桥采集信息，希望非常渺茫。

    但张德华这里又得不到任何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始终找不到破案线索，将来他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这时，陈小凡突然插言道：“徐总，能不能让我去见见那个张德华？”

    徐文柏有些疑惑道：“你见他做什么？

    这个人之前当过兵，心理素质不错，很难对付。”

    金磊也接口道：“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审讯高手，都没撬开他的嘴。

    难道你觉得，能把这硬骨头啃下来？

    要是那样，我们这些人都该回家卖红薯去了。”

    陈小凡执拗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让我试一试又怎么样？

    我只不过是想去问他几句话。”

    金磊还想反驳，徐文柏挥了挥手道：“你想去就去吧。

    不要靠他太近，免得他伤到你。”

    “好，我会小心。”

    陈小凡一个人进了审讯室。

    此时张德华正被固定在审讯椅上，低着头，阴狠地看着陈小凡。

    只看这眼神，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当过兵？”

    陈小凡随口问道。

    张德华以为面对的也是个便衣警察，哼了一声道：“当过，怎么了？”

    “没怎么，”陈小凡慢慢靠近他，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从部队练的驾驶技术应该很好，怎么可能撞死人呢？”

    张德华眼神微微一滞，看着陈小凡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撞死人？

    你别血口喷人。”

    陈小凡闻了闻张德华身上，微笑道：“你平常也爱喝两口吧？

    爱喝酒的人，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不过喝酒之后反应迟钝，出现交通事故，也实属正常。”

    他在后世看过一篇报道，某栋大楼重新装修时，在墙体中发现了人的手指。

    后世DNA技术相当发达，警方立即化验出，那人是十几年前失踪的混凝土厂工人。

    后来案件破获，真相大白，竟然是混凝土公司的司机，因为酒后驾驶，在厂区倒车时意外撞死了同事。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同事尸体扔进了混凝土搅拌机里……

    陈小凡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出事的混凝土公司，就在南山镇。

    肇事者的名字，似乎就叫张德华。

    但时间太久远，他也就不太清了，只能试一试。

    “你胡说八道，”张德华厉声道，“我的确爱喝两口，但我什么时候出过交通事故？

    你们警察现在是靠臆想办案么？

    找不到证据，就开始随意栽赃？”

    “好吧，”陈小凡淡淡地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搜查你们的罐车，你们的搅拌设备。

    我就不信一具尸体扔进去，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张德华怔然愣住，瞳孔微微收缩，看了陈小凡足足有三秒钟。

    在外面看监控的徐文柏和金磊，都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

    他们对疑犯的微表情以及肢体语言都有研究。

    徐文柏一拍桌子道：“看来小凡同志问得没错，这个张德华的确有问题。”

    金磊点点头道：“没错，小凡同志每说一句交通肇事，他的肩膀都会抖一下。

    而且他现在虽然跟人对视，但那恰恰表现出他心虚。

    我建议，立即派人去搅拌厂搜查，看看是否有所发现。”

    “好，这也算案中案了，”徐文柏道，“但是只要能找到线索，就有撬开他嘴的可能。”

    专案组立即派出两个警员，赴搅拌厂搜查。

    陈小凡走出来后，徐文柏挑起大拇指，赞许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竟然拿捏住了嫌犯的七寸。

    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搅拌厂出过交通事故？”

    陈小凡在这个老警员面前不敢胡编乱造，只好推脱道：“我听有人这么传言，所以想诈一诈他。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徐文柏看着陈小凡，对他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相信。

    但陈小凡不想说，他也没法继续问。

    过了几个小时，去搅拌厂的警员回来了，兴奋道：“徐总，金队，果然在搅拌车里，发现了人体骨骼的碎片。

    我们已经进行过比对，来自混凝土厂一个叫叶傲天的员工。

    之前，其家人已经报案失踪。”

    徐文柏心里一阵兴奋，亲自来到审讯室，面对张德华道：“我们已经在混凝土中，找到你那位同事的残骸。

    再加上你杀的那个女孩。

    你是想两罪并罚，还是宽大处理？”

    张德华心里有些破防，大声道：“我没有杀人。

    我一个人也没杀。

    傲天的死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钻到了我车底下，我们老板怕赔偿，于是把人直接扔进了混凝土里。”

    “那个女孩儿呢，难道也不是你杀的？”徐文柏继续追问。

    张德华犹豫了一下道：“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人。

    我们老板告诉我说，那里面是化学污染品，让我悄悄扔河里去，并给了我五百块钱。

    我是后来看到警讯，才知道那里面是人。”

    徐文柏命令道：“立即派人，抓捕兴怀混凝土股份有限公司老板，苏兴怀。”

    一声令下，警察立即出动，包围苏兴怀住的别墅。

    只可惜，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人也不知去向。

    但警员在别墅里，提取到了韦思晨的血液。

    由此可以证明，那栋别墅，就是第一作案现场。

    而苏兴怀，就是最大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