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

    林修远驱车带着Krystal回到了别墅。

    一路上，车厢安静得出奇。

    副驾驶的Krystal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偶尔低头瞥一眼手机屏幕，神情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反倒是林修远，边打着哈欠边开车，心里却始终忐忑不安。

    脖子那点残留的余韵还在，这是他没想到的，自己明明已经洗了澡的啊。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大龙崽那边给他咬了痕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头直冒凉气。

    更糟糕的是，副驾驶那股冰冷的气场不断蔓延开来，压得林修远后背发凉，直到车子缓缓驶进别墅车库。

    十几分钟后。

    别墅三楼的主卧里，灯光安静温和。

    房间经过五恒空气系统的循环，那些特殊的气息早已被冲散，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似一切如常。

    从楼梯上走进来的Krystal，原本神色还算淡定，可就当她的步伐在走进卧室时，路过衣帽间的某个瞬间轻轻一顿。

    目光慢慢的落在了角落处。

    那是一双细高跟，若不仔细根本注意不到。鞋跟精致纤细，鞋面还有着女人特有的香氛残留。

    她盯着那双鞋，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下一秒，转身时整个人忽然欺身而上，将林修远直接壁咚在门板上。

    “卧槽，干嘛。”

    林修远惊呼一声，原本的困意瞬间惊醒，整个人都精神了回来。

    近在咫尺，他能看到Krystal那清冷的眼眸内，带着一股压迫感。

    接着伸出指尖轻轻按在他胸口，冷意渗透过薄薄的布料，让他浑身一僵。

    “干嘛呀，说两句话呗，秀晶啊~”

    林修远愣在原地，背脊贴着冰冷的墙，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而‘秀晶’这个称呼，让Krystal稍微的恢复了下理性，撇了下嘴角了哼道，“我说什么呢，不应该是修远你说么，怎么忽然间想到把智妍也送过去13年那边啊，你之前不是挺担心对方掀桌子的吗？”

    林修远眨了眨眼，硬着头皮应道，“一开始确实担心，她那阵子精神状态不太好……不过最近感觉好些了。而且想着既然都被堵在家门口，那干脆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

    这个词让Krystal眼底的怒意一下子软了几分，原本紧绷的神情似乎泄了气。

    可很快，她又抬起眼，神色冷厉，再次牢牢锁住他的目光。

    林修远本能想要开口，却被她眼里的那抹复杂情绪逼得说不出话。

    “秀晶啊，我……”

    话还没说完，Krystal忽然抬手，用力推开他。

    “去那边。”

    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几秒后，林修远整个人被推倒在了角落的沙发上，姿势有点狼狈。

    他下意识抬眼去看，却见Krystal缓缓转身，那抹眼神他非常熟悉，已经见过无数次了，那是这位准备开榨汁大招的前提。

    “不要吧，床……”

    于是林修远下意识喊了一声，想说点什么。

    可Krystal只是微微一笑，声音淡漠而锋利，“床脏了，明天换床，今晚就在这边啊。”

    “啊……”

    林修远一愣，彻底哑口。

    一夜过后。

    这一夜，前半夜是Krystal安然入睡，后半夜则换作大龙崽休息。

    唯独林修远，背着黑眼圈、眼睛通红，硬生生熬了个通宵。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精力充沛啊。

    ……

    ……

    次日，中午。

    2013年的首尔，阳光正好。

    在那间已经许久未曾热闹过的小酒馆里，木质大门被推开，轻微的风铃声响起。

    朴智妍背着小包走了进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期待，可视线扫过吧台时，她愣了一下。

    吧台前的不是她心里想象的雪莉，而是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跟着视频专心学习调酒的郑秀妍。

    “咦~怎么是欧尼你，真理呢？”朴智妍有些惊讶。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咸恩静拍了下她的肩膀，无奈道，“群里雪莉说了啊，她先把秀晶送回去公司，然后才过来。”

    “噢噢噢，对哦，我都忘了。”朴智妍吐了吐舌头，嘟囔着往里走。

    然后好奇地环顾四周，又问道，“欧尼，允儿欧尼和泰妍欧尼她们今天没空吗？”

    郑秀妍合上电脑，抬起头笑了笑，“嗯，她们都有行程。”

    “那欧尼你呢？”朴智妍问道。

    “我的行程在晚上，所以白天就有空过来坐坐。”郑秀妍淡声说道，动作优雅地把头发往后拨了拨，“你们要喝点什么？”

    她今晚的安排是和Sunny一起去参加一个由其他组合主持的电台节目，之后还有两个小采访，以及在笑星剧场客串个短环节，所以时间还算充裕。

    “随便来点吧，反正喝不了酒，下午还要回公司学习。”咸恩静走到吧台边，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学习？学什么呀，是舞蹈吗？”郑秀妍饶有兴趣地问。

    “中文。”

    朴智妍这时也扑通一声坐到吧台前，下巴支在手心里，表情生无可恋，“啊，欧尼，中文真的好难学啊，好拗口。”

    郑秀妍忍不住笑出了声，倒了一杯果汁推到咸恩静面前，耸耸肩，“这个我也不太能帮你们，因为我也在学啊。”

    事实上，她自己也被中文折腾得够呛。

    前天晚上还特地去问了林允儿学习方法，结果得到的答案让她当场翻了个白眼。

    ——【欧尼，多跟会说中文的人交流、说话，中文很快就能学会了的】

    面对这个回答，郑秀妍真的很无语。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问题吗，但现在她身边会中文的也就那几个。

    要么不熟、要么不在。

    反倒是雪莉天天跟Victoria用中文聊天，虽然蹩脚，可进步比起其他人而言飞速得很。

    之后三人坐下来闲聊了一会后，就开始了今日的正式话题，也就是几人今天聚会的原因。

    那就是关于麻辣烫代言，还有郑秀妍那些设计衣服的情况。

    酒馆的氛围很安静，午后阳光从玻璃洒进来，照在吧台的木质纹理上，带着一种惬意的暖意。

    朴智妍喝着果汁，先开口把正事抛了出来，“欧尼，那个麻辣烫项目的代言我已经递上去跟代理公司那边商讨了，那边表示可以让直接走正常的合同流程，价格按市场价来定。”

    郑秀妍愣了一下，偏头盯着她，似笑非笑，“智妍啊，你现在讲话的样子，倒是有点商业女王的味道了呢。”

    说完后，她眉宇间却闪过一丝担忧，“不过这样的话，会不会对成本和收入有影响？”

    “哪有什么影响啊，反正向来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一开始这个项目按照oppa的说法，基本就是击鼓传花的那种，看谁最贪心了。”

    朴智妍撅起嘴，伸手去戳果汁杯上的冰块，“反正该投入的钱肯定是要投入的，给欧尼你们赚的同时，用少女时代的名气和品牌之间能相互拉一把，肯定能炒热话题的，同时也能双赢啊。”

    “智妍说的很对。”咸恩静点头，“允儿和泰妍她们这类代言其实也挺合适的，而且你们三人更是少女时代的人气成员，把范围一拉开，就不只是粉丝了，估计连大众，还有这个品牌都能得到一定的关注。”

    听完两人的分析，郑秀妍自然没有异议。

    事实上，这种层面的决定，目前的她也没什么资格去反对。

    毕竟这是公司对公司的谈判，只要傻帽点头，她们这些艺人几乎没有太多话语权。

    而朴智妍这样跟郑秀妍这样聊，其实也是大家私底下讨论后的结果，毕竟T-ara在半岛的口碑不算太好，而少女时代的国民度却是另一回事。

    两者合作，反倒能形成一种“负负得正”的效果。只要能在首尔成功开出分店，对品牌来说就是极大的宣传与背书，后续扩张、吸引投资时也更有说服力。

    到时候，华夏市场由T-ara主打，半岛市场则由少女时代主打。

    若是想要去开拓霓虹市场，就得看雪莉能不能顺利把具荷拉拉进阵营，看她什么时候攻略下对方了。

    等到时候，再借助KARA在霓虹的超高人气，很自然的就能再下一城。

    如此一来，亚洲三大核心市场基本就能拿下，整个麻辣烫品牌的声势必然被推上一个巅峰。

    虽然听上去理想化，这个所谓的品牌也像是空中楼阁，非常不稳定。

    但对朴智妍和林修远的投资公司来说，已经足够在一轮操作后狠狠赚上一笔，然后抽身退场。

    话音落下，三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随即，轮到郑秀妍拿出她的“成果”。

    她从包里取出几件衣服，小心地摊在桌面上。

    那是她根据咸恩静和朴智妍两人在25年所挑选款式延伸出来的设计小样。

    面料考究，剪裁精致，不走俗套大路，反而带着一股清爽独特的时尚感。

    “这个给你们。”

    将衣服推到朴智妍和恩静面前的郑秀妍说道，“其实我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往外边粉丝市场渗透的，但既然公司已经把底线画得清清楚楚了，那我就顺水推舟，把设计师的帽子戴得更高一点咯。”

    “欧尼，你好会啊。”

    朴智妍有些好笑，伸手去比划衣服的线条，“不过这样的话，你这算不算是公司官方承认的设计师身份了吧？”

    “算是吧。”

    郑秀妍轻哼一声，神情淡然，但眼底的那抹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上次泰妍的会议之后，事情就已经很明朗了的。

    当时只是队内吵吵而已，后面也不知道谁嘴巴大去打了小报告，结果公司直接下场。大家又讨论一番后，把账目公开、不能盈利的要求摆在那里。

    导致某些人的慈善之路就没办法继续走了，反倒是我能借着这股风，顺理成章站到了台面上。”

    咸恩静撑着下巴，笑眼弯弯，“这就是传说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差不多吧，只能说运气好。”郑秀妍抿嘴一笑。

    几人正聊得兴起，酒馆大门再次被推开。

    雪莉背着包走了进来，脸颊被午后的阳光和热风吹得微微泛红。

    她一进来，就被里面传出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哎呀，欧尼你们聊得好热闹啊。”

    “真理啊，你终于来了。”朴智妍招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很快，四人聚在一起的气氛，比之前更放松了。

    但当话题转到朴智妍和大龙崽的见面时，得知两人见面就是打架的郑秀妍也是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特别是当她听雪莉说拍了视频时，当即就有想着回去公寓观看视频的冲动。

    这样的想法，就连咸恩静也是有的。

    反倒是朴智妍本人一脸崩溃，死死抓住雪莉，满脸怨念，“啊，真理~怎么连你也在笑话我啊，你不能这样的。”

    “我没有啊，智妍。”雪莉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我只是……拍了个视频而已。”

    “那是我黑历史视频，删掉好不好，我包了你下一部剧的投资，不对，我包了你以后所有剧本的投资。”

    随着投资公司的前景越来越好，朴智妍也是有点小小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然而雪莉只是笑眯眯地歪了下脑袋，声音轻快，“不要，我可以找oppa要投资呀，他才是公司的董事长。”

    “哈哈哈~”

    旁边的郑秀妍和咸恩静顿时笑作一团。

    ……

    ……

    就在几人在酒馆里欢声笑语时。

    25年的别墅内，三楼的卧室安静而昏沉。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落下，映在床边，带着几分炽热。

    林修远缓缓翻了个身，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

    昨夜简直是一场恶战。

    先是大龙崽那场“黑丝惩罚”，紧接着又是Krystal冷烈而强势的袭击。

    前后夹击之下，他几乎累得连一丝力气都没剩下。

    他不怕什么血战肉搏，怕就怕那种专门盯着榨牛奶汁的小动作，这对于男人而言简直是又爱又恨。

    撑起身子时，床的另一侧早已空空如也。

    枕头摆得整整齐齐，只余下一缕清冷香气，仿佛还带着昨夜的余韵。

    Krystal临走前说过，今天要回公司开会，所以林修远倒也没意外。

    只是，当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屏幕一亮，一条未读信息静静躺在那里。

    ——【今晚一起吃饭。】

    署名是Krystal，字里行间却透着她特有的冷淡与笃定。

    “呼……”

    林修远揉了揉眉心，低声吐出一口气，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泪，困意仍旧压得他脑袋发沉。

    昨夜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收拾，整个主卧仍笼着一股暧昧而凌乱的气息。

    一想到那两个半夜接力般的折腾，他的腹部甚至还会条件反射般一紧。

    随即，林修远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浴室，冷水泼上脸，才勉强将神智从困顿中拉回来。

    洗漱过后又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接着来到客厅，迅速的消失在了别墅的空气里。

    他需要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