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秦明凡也从国外回来。

    他们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人，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形式。

    用央瓷瓷的话来说，裴言川就是想要那个红本本。

    婚礼上于菁一直在哭。

    好闺蜜居然就这样结婚了，速度还这么快。

    “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哪有人认识一个月就结婚的呜呜呜呜，当初说好的一起单身。”

    央瓷瓷过来敬酒，见状连忙抽纸给她擦眼泪，又无奈又想笑。

    当初第一世，于菁也是一直说她和裴言川在一起太快了。

    于思都没眼看自己妹妹那副样子。

    她推开她，笑着举起酒杯，对面前的新人送上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央瓷瓷和裴言川一起和她碰了杯。

    转身离开后，男人突然笑着低头凑到她耳边，“第一世的时候，于思一直劝我和你分手。”

    央瓷瓷疑惑抬眼，也凑过去小声道，“为什么？因为你的病吗？”

    裴言川弯起眼睛：“因为她知道我晚上会偷偷去你家。”

    “……”

    央瓷瓷脸色一红，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于思，“你还笑！要是于思姐也恢复记忆，半夜都要冲过来找你。”

    男人笑出声，牵住她的手，“找我干什么？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她找我也没用了。”

    央瓷瓷还想说什么，余光突然瞥见站在一旁忙活的齐楼，连忙拍了拍男人的手背，“裴言川。”

    裴言川配合低头，弯腰把耳朵靠过来，“怎么了？”

    “你记得给齐楼发奖金。”央瓷瓷踮脚靠近男人耳边，笑着小声道，“第二世齐楼帮我做了好多事，李瑄梦就是我让他放走的。”

    裴言川一愣，随即失笑，“好，听你的。”

    几天后，突然收到一大笔奖金的齐楼：“！！！”

    齐楼：【裴总！！！！】

    裴言川：【辛苦，瓷瓷说给你的。】

    他跪在沙发上，流着泪举起手机屏幕：“老板娘威武。”

    他将一辈子拥护老板娘！

    老板，你放心去度蜜月吧，公司有他一人足矣！

    婚礼结束后，央瓷瓷陪裴言川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据裴言川说，当初他喊于思来，是因为裴玉山已经不相信医院里的医生，一直坚信自己没毛病。

    先前他或许是正常的，但现如今，他的精神已经处于一种时好时坏的状态。

    透过病房的铁门，央瓷瓷久违地看见了裴玉山。

    记忆里那个中气十足、身体硬朗的裴董，此刻已经瘦骨嶙峋，愣愣坐在床上发呆。

    蓝色的病服穿在他身上还空出一大截，脸色苍白，满头白发，看上去像是六七十岁病入膏肓的老人。

    听见声音，他转头看过来。

    当看清门口的裴言川后，他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厌恶和仇恨，起身快步走过来狠狠道：“裴言川！你快放我出去！上次那个女医生肯定也是你找过来的！！”

    视线落在身旁的央瓷瓷身上，他嘴里发出一声不屑，“又想找人说我有病是不是。”

    裴言川牵住女生的手，淡声道：“她不是医生，这是我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

    裴玉山脸上懵了一下。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两人牵着的手，又以一种极其不适的打量目光盯着女生。

    央瓷瓷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不躲不闪，笑容得体，“您好。”

    裴玉山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不过央瓷瓷也没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他们就是来见一面。

    她把喜糖放在门口，“您作为裴言川的父亲，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和您分享这份喜气，您注意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等转身离开，身后忽地响起嗤笑声。

    “小姑娘，你居然会和一个疯子结婚，他把自己生父关在精神病院，人能好到哪去？”

    央瓷瓷停下脚步，转头眨了眨眼睛。

    她忽地笑道：“我也没说我是什么好人啊。”

    裴玉山笑容陡然愣住。

    等看见他们离开，裴玉山看着地上的喜糖，迟疑了一会，刚想拿起来，一双手却比他更快。

    护士示意了下手里的喜糖：“你不能吃这个。”

    裴玉山：“……”

    -

    见完裴玉山后，央瓷瓷和裴言川就坐上了去威海的飞机。

    他们是冬季来的，躲过了节假日，人并不算多。

    在酒店放好东西后，他们先去订好的餐厅吃饭，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天上飘着毛毛细雪。

    餐厅附近刚好是金海湾，酒店也在那边附近。

    央瓷瓷站在饭店门口等裴言川拿伞，见男人出来，把手机里的图片给他看，“我们去这里散步吗？看图片好好看。”

    裴言川来之前就已经查过了，帮女生仔细整理好围巾，他笑着温声应下：“好。”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日落，但好在雪开始变小。

    天空与海岸呈现一片蓝调，桥上昏黄的街灯亮起，隐约可见细小的雪花飘落在灯球上。

    央瓷瓷挽住裴言川的胳膊，手被牵住放进他的大衣口里，男人手心温暖，和她十指相扣。

    今晚的人不算太多，他们顺着栈桥一路走，尽头是一个小看台，时不时有海浪拍打的水雾飘在脸上。

    她松开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看见男人站在旁边，“裴言川，我们两个人一起拍张照。”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暗，等再晚点就可能不太能看清了。

    男人抱着她的腰，弯腰下巴抵在她肩上，眼睛弯起，两个人一起脸贴着脸拍了张照片。

    央瓷瓷还挺满意的，扭头递给裴言川看，“好看吗？”

    裴言川看一会，点头道：“好看。”

    央瓷瓷捧着照片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

    “之前说了那么多次旅游，这下终于实现了。”

    裴言川抱着她，笑着蹭了蹭她的脸，“西城那次不算吗？”

    央瓷瓷一脸郑重道：“当然不算，那只算半个。”

    毕竟是以工作出门，她还是出了力的。

    说起这个，央瓷瓷还认真地掰起手指算，“其实准确来说这也只算半个，因为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半个加半个就是一个，我们一共拼了两次拼图，所以你还欠我一个。”

    裴言川没忍住笑出声，转头亲了亲女生的脸，“宝宝，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出来玩的。”

    央瓷瓷转头和他对视，弯起眼睛，“这可是你说的。”

    裴言川笑着点头应下，牵住她的手，“累了吗？要不要回酒店休息。”

    央瓷瓷还真有点累了，他们明天还要去别的地方玩，“有点，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牵着手往回走。

    哗啦啦的海浪声一阵又一阵，拍打在石头上，在空中形成银色的浪花，恰好打在他们刚刚站着的栏杆上。

    央瓷瓷听见声音，转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瞬间惊呼出声，连忙让裴言川去看，笑着开口：

    “好巧啊，就像是海浪在和我们说再见。”

    男人转头看去，“那看来它也舍不得我们，所以还回酒店吗？瓷瓷。”

    央瓷瓷毫不犹豫道：“那还是要回的，等我明天再来看它。”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都被自己幼稚的对话逗笑。

    他们转身走回酒店，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的很长，温馨平和。

    身后的海浪依旧拍打着。

    就像他们的爱，一浪接一浪，没有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