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

    一道身影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划过虚空，随着树枝摇摆，一片片树叶被斩落下来。随着脚步向前，凭空浮现一股清风。

    “砰！”

    三尖两刃戟从天而降。

    所有落叶被斩为齑粉。

    玉鼎真人看着下方英俊的少年满意点头，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大道无形，大道无声！不伤树干，而斩落叶，不错、不错……看来为师不在的日子，徒儿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师尊！”

    俊美少年听到声音，昂首挺胸抬头看向空中，对着他躬身一礼：“这一切都是师尊教导的好。”

    “不必自谦！吾的徒儿当放浪形骸，不受万物束缚，探寻自身逍遥。”玉鼎故意露出一副严师的形象，嘴却笑歪了。

    谁不喜欢被人夸赞？

    特别是这个人，实力比自己强，而且还是自己的徒弟。

    “谨遵师尊教诲。”杨戬感觉所有束缚消失不见，有种天宽海阔的感觉。作为阐教三代弟子，他知道这种待遇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

    有些师伯师叔格外严厉，他们不仅严于律己，更是严格管控门下弟子。制定条条框框，稍有触犯便会受到责罚。

    凄惨无比。

    玉鼎满意点头。

    教徒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质从而制定相应的教学方法。

    这位弟子本身就严于律己。

    平时也不苟于笑。

    作为师尊应该给他松松绑宽宽心……

    “师尊从昆仑而归，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虽然眼前这位师尊笑容满面，但杨戬却从中看到一丝隐忧。

    玉鼎没有隐瞒：“人道已正式向天道宣战，天人之争已经形成，洪荒大地响起刀兵之声。如今劫气交织，只怕芸芸众生难逃其难。”

    “尔等师祖圣人法旨：阐教三代弟子尽数出山，协助西岐抵御商朝的征讨大军，若有难处可随时奔赴为师、师伯、师叔处寻求帮助。”

    “遵祖师法旨！”

    杨戬双目中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在山上修行了如此长的时间，也是时候入凡尘了却一桩因果。

    “此行艰难！万事当以保全自身为重。”玉鼎叮嘱，想到沸腾的人道气运，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杨戬点头话锋一转：“师尊……”

    “吾知尔下山还有一件私事需要处理，想那桃山坚固异常，故特意在昆仑求得一件宝物。”话音落下，一柄斧头出现面前。

    磅礴的力量若隐若现。

    杨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母亲乃玉皇大帝的亲妹妹，因触犯天条私自与凡人结合故镇压于桃山。”玉鼎真人缓缓说着。

    杨戬有些茫然，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天庭之主玉皇大帝？他怎么会有一个亲妹妹。”

    “你可知天庭之主，需要历经多少劫难才能功德圆满？你母亲就是祂的至亲，而你就是仙与凡的结晶。”玉鼎真人话语中露出期待的情绪。

    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超出了杨戬的认知：“不过是犯了天条，玉皇大帝既然是我亲舅舅，为什么会镇压我母亲？祂的亲妹妹？”

    身为阐教三代弟子。

    虽然一直在山上修行，外面的消息却没有间断过。

    天条是什么？

    在圣人大教的面前，那就是任意践踏的东西。但凡有点实力，有点背景，谁又在乎所谓的天庭？

    “算计与立威。”

    玉鼎真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探寻，归纳总结为五个字，随后继续说着：“如今人道复苏，对你而言是一桩机缘。”

    “天与人的力量在你血脉中流淌。”

    “汇聚于眉心处。”

    “故曰：天眼。”

    “至于具体有何奇特之处，需要你细心体会。”

    一道法轮从身体内浮现。

    这正是女娲圣人、老子师伯以及师尊赐予的天道本源。

    柔和的光芒缓缓绽放。

    飞向杨戬的眉心处。

    仿佛一把钥匙插入门锁中，蕴含在血脉中的天、人之力发出咆哮声。神秘的纹路出现，化为一道极致的光。

    “轰隆隆……”

    人道气运沸腾。

    三皇五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投来目光。只见黄帝一挥手，从人道最深处招来一股力量。

    “轰！”

    “轰！”

    人道本源降临。

    吹响了无声的号角。

    以杨戬的身躯为战场，人道与天道两股本源之力展开激烈的交锋。

    玉鼎真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本以为这是水到渠成之事，想不到弄巧成拙，居然引来了三皇五帝的目光以及一道人道本源。

    事情已超出可控范围。

    人道这么做有挖墙脚的嫌疑。

    “徒儿！此时不开，更待何时……”危急关头玉鼎真人也顾不了这么多，全身的力量流淌大声怒吼。

    管他什么天道人道。

    活下去才是正道。

    “开！”

    “开！”

    耳边响起浑厚的声音。

    大滴大滴的汗水流淌，杨戬顺着师尊的提示，将所有力量汇聚于眉心，天道与人道，两股本源似乎找到了宣泄之处，他们彼此追逐化为两条阴阳鱼。

    “嗡！”

    万道齐鸣之声响起。

    无法诉说，无法描述，无法想象……

    一只竖着的眼睛出现在眉心处，目光所视，世间万物现出原本最初的模样。洪荒世界随之大变，芸芸众生哀嚎，遍地白骨累累，而这个便是天道统治之下的天地。

    “滴答！”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睛中落下。

    遇到一股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乃人道的凄苦。

    芸芸众生的苦难。

    发自肺腑的悲痛浮现在心中随后激荡开来，杨戬的脸上浮现出悲悯的神色。第三只眼睛闪烁柔和的光芒，一到到本源处的伤痕，让他格外难受。

    “徒儿、徒儿……”

    “……”

    “……”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玉鼎焦急的喊着，这位好徒儿差一点迷失在天道与人道的本源中。

    “芸芸众生何苦，为何饱受苦难？”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杨戬便脱口而出。这个疑问仿佛一粒种子扎在心里的最深处，并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

    “吾不知！”

    “也许滚滚红尘会给你答案。”

    玉鼎真人老老实实承认自己能力的极限，面对这个问题，他也陷入到沉思中，只是很快就打消了，我不过是在无尽汹涌的波涛中努力求活的蝼蚁，何必好高骛远想这种大而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