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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坦克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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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州的夜，彻底被撕碎了。
低空盘旋的武装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气流，发出巨大的轰鸣。探照灯像一把把利剑，划破夜空，将地面照得如同白昼。
街道上，钢铁洪流滚滚向前。
一辆辆96式主战坦克，打着头阵，履带与柏油马路的摩擦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战车和装甲运兵车，车身上，坐满了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士兵。
整个吕州市区的交通，瞬间瘫痪。
所有车辆，都被勒令停在原地，司机和乘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现代化军队，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股肃杀之气，那股钢铁的冰冷味道，让每一个人，都从心底里，感到战栗。
吕州市委、市政府大楼，灯火通明。
市委书记和市长，还有一众公安局的领导，全都聚集在办公室里，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全是下级单位和普通市民，打来询问情况的。
“书记！到底怎么回事？军队怎么进城了？是要打仗吗？”
“市长！军方已经接管了所有交通要道，我们的警察，全被缴械了！”
市委书记拿着电话，手抖得厉害，汗水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往下流。
“我……我怎么知道！”他对着电话，失控地吼道，“军方行动，没有通知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踹开。
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里所有的人。
“不许动！全部趴下！”
市委书记和市长，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
一名佩戴着上尉军衔的军官，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奉二十集团军军长，赵援朝将军命令！”
“从现在起，吕州市，进入临时军事管制状态！”
“你们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与外界进行任何联系！违令者，按战时条例，就地枪决！”
说完，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上前，收缴了所有人的手机和通讯设备。
整个吕州的指挥系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被彻底掐断，陷入了瘫痪。
……
塔寨村。
村口的哨卡里，几个负责放哨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抽烟打牌。
“妈的，东哥也太紧张了。什么沙瑞金，什么省委书记，到了咱们吕州，还不是得乖乖听话。”一个黄毛青年，吐了个烟圈，不屑地说道。
“就是，上次那个什么公安厅长，叫祁同伟的，不是也想闯进来吗？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的人，给堵在村口，灰溜溜地走了。”另一个寸头附和道。
“行了，都少说两句。”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比较沉稳的男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东哥让咱们看好门，就都把眼睛放亮点！我总觉得，今晚有点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黄毛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几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耳倾听。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还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好像……是直升机？”寸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放屁！大半夜的，哪来的直升机！”
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光柱，突然从天而降，将他们所在的哨卡，照得亮如白昼！
几个人被刺眼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如同炸雷一般，在他们头顶，炸响！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架涂着军绿色迷彩的武装直升机，正悬停在他们上空，机身两侧的武器挂架上，那黑洞洞的火箭发射巢和机炮，正对准着他们！
“我……我操！是……是武直-10！”那个沉稳的男子，曾经当过兵，一眼就认出了这架直升机的型号，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这可是解放军陆航的主力攻击直升机啊！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街道的尽头，再次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辆，又一辆……
庞大的，覆盖着反应装甲的钢铁巨兽，从黑暗中，缓缓驶出！
那长长的炮管，那厚重的履带，那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是坦克！
是真正的主战坦克！
“跑……快跑！是军队！是军队打过来了！”
哨卡里的几个年轻人，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里的牌和武器，连滚带爬地向村子里跑去，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幕，通过村里的监控，实时地，传送到了林家祠堂。
祠堂里，林耀东和一众宗族头目，正通过巨大的监视器屏幕，看着村外的动静。
当他们看到武装直升机，看到那一排望不到头的坦克和装甲车时，整个祠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相信。
林灿那张一向嚣张的脸，此刻，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手中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东……东哥……”林耀华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是军队？”
他们预想过，来的会是警察，会是特警，甚至是武警。
他们准备了武器，准备了人手，准备和对方大干一场。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来的，竟然是国家的正规野战军！
是开着坦克和武装直升机的，王牌集团军！
这还怎么打？
拿什么打？
拿他们的那些土枪土炮，去跟主战坦克对轰吗？
拿他们的血肉之躯，去挡装甲车的机枪扫射吗？
这不是打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林耀东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额头上，冷汗如瀑布般，不断地涌出。
他那张一向沉稳自信的脸，此刻，终于，彻底，崩裂了！
军队……
为什么会是军队？
高育良不是说，只是沙瑞金带队吗？
为什么会引来军队？！
那个叫赵援朝的，他到底是谁？！他怎么可能，调得动一个集团军？！
“叮铃铃……”
他口袋里的私人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哥”。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哥！救我！救我啊！”他对着电话，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军队！是军队把我们包围了！他们有坦克！有直升机！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撤兵啊！”
电话那头，传来高育良那，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沙哑而又无力的声音。
“晚了……耀东……”
“一切……都晚了……”
“那个人……他是个鹰派……”
“我们……都完了……”
高育良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他刚刚接到消息，沙瑞金的车队，在吕州，遭到了袭击。
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林耀东这个蠢货，他亲手，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而那个叫赵援朝的鹰派，毫不犹豫地，把整个炸药桶，都引爆了！
现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了。
省委，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高育良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他滑落的手中，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倒在身后的老板椅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弟弟林耀东的求救声，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的心里，已经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救他？
怎么救？
拿什么去救？
去跟赵援朝讲道理？去跟他说，军事管制是违法的？去跟他说，不能对一个村庄动用坦克？
高育良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他自己就是学法律出身的，是汉东大学的法学教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所有的规则、程序、法律，都不过是一张废纸。
当赵援朝的坦克，开进吕州的那一刻，这场游戏的规则，就已经被改写了。
不再是政治博弈，不再是权力斗争。
而是，战争。
而他高育良，和他的弟弟林耀东，就是这场战争中，注定要被碾碎的一方。
他缓缓地抬起头，环视着这间他工作了多年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他亲手书写的“宁静致远”。
书柜里，摆满了各种法学典籍和历史名著。
这里的一切，都曾是他权力和智慧的象征。他曾在这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将无数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曾以为，自己是汉东棋盘上，最顶尖的棋手之一。
可现在，一个根本不按棋谱下棋的鹰派，直接冲了进来，掀翻了整个棋盘。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后手，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高育良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祁同伟。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但脸色，却异常的苍白。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老师……”祁同伟的声音，有些颤抖，“出事了。军方……军方把吕州给戒严了！”
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省公安厅的指挥中心，已经彻底和吕州方面，失去了联系。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从一些零星的渠道，打探到这个，让他亡魂皆冒的消息。
军队进城了！
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惋惜，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赵援朝，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高育劳打断了他，惨然一笑，“同伟啊，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规则的。”
“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我们引以为傲的权谋和手腕，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祁同伟愣住了。
他从老师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叫，认命。
那个曾经教导他，“权力是最好的”，那个曾经告诉他，“要胜天半子”的老师，竟然，认命了？
“不！我不信！”祁同伟的眼睛，瞬间红了，“我们还没输！老师，我们手里还有牌！只要我们……”
“我们手里，还有什么牌？”高育良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孩子。
“我们有遍布全省的政法干警，有我们的‘汉大帮’！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
“一声令下？”高育良摇了摇头，“然后呢？让你手下的警察，去跟坦克对峙吗？同伟，醒醒吧。我们，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祁同伟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是啊，警察，怎么跟军队斗？
他那个“踏平一切”的梦想，在坦克的履带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祁同伟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他真的怕了。
他不想死，他也不想坐牢。他从一个穷小子，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尊严，他怎么甘心，就这么倒下？
高育良沉默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省委大院里，那盏彻夜不息的路灯。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同伟，你走吧。”
“走？”祁同伟一愣。
“对，走。”高育良没有回头，“离开汉东，离开这个国家。走得越远越好。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有一本护照，和一些美金。应该，够你在国外，安稳地过下半辈子了。”
祁同伟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老师，还在为他着想。
“老师！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高育良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萧索，“我是省委常委，是政法委书记。我跑了，问题就更严重了。我留下来，至少，还能把事情，都扛在我一个人身上。”
“或许……还能保住一些人。”
他转过身，看着祁同伟，眼中，流露出一丝，最后的，属于老师的温情。
“你还年轻，你的人生，不该就这么结束。”
“去吧，去你一直想去的，那个孤鹰岭。那里，风景很好。”
“就当是，老师，最后，再为你，‘胜天半子’吧。”
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沙瑞金的办公室。
“喂，瑞金书记吗？我是高育良。”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挂断电话，高育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将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好。
他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祁同伟。
“快走吧，同伟。”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向着走廊尽头，那间代表着汉东最高权力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仿佛一个，走向刑场的，悲剧英雄。
吕州，塔寨村外。
一个由装甲指挥车和通讯车，临时搭建起来的前线指挥部里，灯火通明。
赵援朝坐在轮椅上，被士兵们，缓缓推到了指挥车前。
他的面前，是一排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从空中、地面、各个角度，将整个塔寨村，无死角地，呈现在他眼前。
高城，一身戎装，快步走到他身边，敬礼报告。
“报告军长！我部已完成对塔寨村的四面合围！空中，由武直-10编队，进行火力压制和侦察。地面，由一个坦克营，两个装甲步兵连，组成主攻部队。另有一个特战大队，随时准备，执行斩首任务！”
“吕州军分区，已按您的命令，封锁了所有外围道路。现在，塔寨村，就是一座孤岛！”
“请您指示！”
赵援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屏幕上。
画面中，是塔寨村的林家祠堂。
通过高倍率的热成像仪，可以清晰地看到，祠堂里，聚集了大量的人员，一片混乱。
“喊话吧。”赵援朝淡淡地说道。
“是！”
很快，悬停在塔寨村上空的武装直升机，放下了高音喇叭。
一个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如同天神的审判，响彻了整个塔寨的夜空。
“塔寨村内的所有人员，请注意！”
“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
“我们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房屋，到村口的广场集合！双手抱头，接受检查！”
“我们重申，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房屋！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不要做任何无谓的抵抗！”
“对于主动投降者，我们将依法，予以宽大处理！”
“对于任何，胆敢反抗的人员，我们将，就地击毙！”
“村内主犯，林耀东！林耀华！林宗辉！林灿！我们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内，主动走出祠堂，向我军投降！”
“否则，十分钟后，我军将对村内，进行无差别，火力覆盖！”
“倒计时，现在开始！”
“十！”
“九！”
“八！”
……
巨大的倒计时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下一下，敲击在塔寨村每一个人的心上。
村子里，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的村民，从屋子里，惊恐地跑了出来。
他们看着头顶盘旋的武装直升机，看着村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装甲车，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怎么办啊？军队真的打过来了！”
“投降吧！我们快出去投降吧！我不想死啊！”
“可是……东哥不让我们出去啊！他说谁敢跑，就打断谁的腿！”
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混成一片。
整个塔寨，这个曾经由毒品和暴力，维系起来的独立王国，在国家战争机器的绝对碾压下，瞬间，分崩离析。
林家祠堂里。
林耀东听着外面传来的倒计时声，脸色惨白如纸。
他身边的那些宗族头目，早就已经六神无主。
“东哥！怎么办啊！我们投降吧！”林耀华第一个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抱着林耀东的大腿，痛哭流涕，“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闭嘴！”林耀东一脚踹开他，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
投降？
他林耀东，贩毒，制毒，走私，杀人……哪一条罪名，不够他死十次的？
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不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能投降！”他对着祠堂里，那些已经吓傻了的亲信，咆哮道，“他们不敢真的开炮！这里有上万的村民！他们要是敢开炮，就是屠杀！会引起国际舆论的！”
“我们手里，还有人质！全村的人，都是我们的人质！”
他的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光芒。
他抓起身边的一个傀儡村干部，用一把枪，死死地顶住他的脑袋！
“去！给我接通他们的指挥官！告诉他们，我叫林耀东！让他们立刻撤兵！否则，我就先杀了这个人！然后，拉着全村的人，一起陪葬！”
然而，他的这番举动，通过无人机的镜头，被清晰地，传回了前线指挥部。
赵援朝看着屏幕上，那个色厉内荏，挟持人质的林耀东，嘴角，露出了一丝，极度轻蔑的冷笑。
“人质？舆论？”
“到现在，还想用这些，来威胁我？”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狙击手，注意。”
“看到祠堂门口，那个穿白色唐装，拿枪指着人质的家伙了吗？”
“对，就是他。”
“给我，废掉他拿枪的那只手。”
“记住，要活的。”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简洁的回答。
……
塔寨祠堂门口。
林耀Dōng正挟持着人质，对着天空，疯狂地叫嚣着。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响。
“噗！”
一朵血花，在林耀东的右肩上，猛然炸开！
他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
林耀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鲜血直流的肩膀，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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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战车和装甲运兵车，车身上，坐满了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士兵。
整个吕州市区的交通，瞬间瘫痪。
所有车辆，都被勒令停在原地，司机和乘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现代化军队，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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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全是下级单位和普通市民，打来询问情况的。
“书记！到底怎么回事？军队怎么进城了？是要打仗吗？”
“市长！军方已经接管了所有交通要道，我们的警察，全被缴械了！”
市委书记拿着电话，手抖得厉害，汗水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往下流。
“我……我怎么知道！”他对着电话，失控地吼道，“军方行动，没有通知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踹开。
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里所有的人。
“不许动！全部趴下！”
市委书记和市长，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
一名佩戴着上尉军衔的军官，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奉二十集团军军长，赵援朝将军命令！”
“从现在起，吕州市，进入临时军事管制状态！”
“你们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与外界进行任何联系！违令者，按战时条例，就地枪决！”
说完，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上前，收缴了所有人的手机和通讯设备。
整个吕州的指挥系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被彻底掐断，陷入了瘫痪。
……
塔寨村。
村口的哨卡里，几个负责放哨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抽烟打牌。
“妈的，东哥也太紧张了。什么沙瑞金，什么省委书记，到了咱们吕州，还不是得乖乖听话。”一个黄毛青年，吐了个烟圈，不屑地说道。
“就是，上次那个什么公安厅长，叫祁同伟的，不是也想闯进来吗？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的人，给堵在村口，灰溜溜地走了。”另一个寸头附和道。
“行了，都少说两句。”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比较沉稳的男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东哥让咱们看好门，就都把眼睛放亮点！我总觉得，今晚有点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黄毛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几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耳倾听。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还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好像……是直升机？”寸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放屁！大半夜的，哪来的直升机！”
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光柱，突然从天而降，将他们所在的哨卡，照得亮如白昼！
几个人被刺眼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如同炸雷一般，在他们头顶，炸响！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架涂着军绿色迷彩的武装直升机，正悬停在他们上空，机身两侧的武器挂架上，那黑洞洞的火箭发射巢和机炮，正对准着他们！
“我……我操！是……是武直-10！”那个沉稳的男子，曾经当过兵，一眼就认出了这架直升机的型号，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这可是解放军陆航的主力攻击直升机啊！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街道的尽头，再次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辆，又一辆……
庞大的，覆盖着反应装甲的钢铁巨兽，从黑暗中，缓缓驶出！
那长长的炮管，那厚重的履带，那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是坦克！
是真正的主战坦克！
“跑……快跑！是军队！是军队打过来了！”
哨卡里的几个年轻人，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里的牌和武器，连滚带爬地向村子里跑去，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幕，通过村里的监控，实时地，传送到了林家祠堂。
祠堂里，林耀东和一众宗族头目，正通过巨大的监视器屏幕，看着村外的动静。
当他们看到武装直升机，看到那一排望不到头的坦克和装甲车时，整个祠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相信。
林灿那张一向嚣张的脸，此刻，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手中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东……东哥……”林耀华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是军队？”
他们预想过，来的会是警察，会是特警，甚至是武警。
他们准备了武器，准备了人手，准备和对方大干一场。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来的，竟然是国家的正规野战军！
是开着坦克和武装直升机的，王牌集团军！
这还怎么打？
拿什么打？
拿他们的那些土枪土炮，去跟主战坦克对轰吗？
拿他们的血肉之躯，去挡装甲车的机枪扫射吗？
这不是打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林耀东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额头上，冷汗如瀑布般，不断地涌出。
他那张一向沉稳自信的脸，此刻，终于，彻底，崩裂了！
军队……
为什么会是军队？
高育良不是说，只是沙瑞金带队吗？
为什么会引来军队？！
那个叫赵援朝的，他到底是谁？！他怎么可能，调得动一个集团军？！
“叮铃铃……”
他口袋里的私人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哥”。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哥！救我！救我啊！”他对着电话，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军队！是军队把我们包围了！他们有坦克！有直升机！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撤兵啊！”
电话那头，传来高育良那，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沙哑而又无力的声音。
“晚了……耀东……”
“一切……都晚了……”
“那个人……他是个鹰派……”
“我们……都完了……”
高育良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他刚刚接到消息，沙瑞金的车队，在吕州，遭到了袭击。
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林耀东这个蠢货，他亲手，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而那个叫赵援朝的鹰派，毫不犹豫地，把整个炸药桶，都引爆了！
现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了。
省委，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高育良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他滑落的手中，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倒在身后的老板椅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弟弟林耀东的求救声，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的心里，已经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救他？
怎么救？
拿什么去救？
去跟赵援朝讲道理？去跟他说，军事管制是违法的？去跟他说，不能对一个村庄动用坦克？
高育良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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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政治博弈，不再是权力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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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高育良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祁同伟。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但脸色，却异常的苍白。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老师……”祁同伟的声音，有些颤抖，“出事了。军方……军方把吕州给戒严了！”
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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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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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赵援朝，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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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愣住了。
他从老师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叫，认命。
那个曾经教导他，“权力是最好的”，那个曾经告诉他，“要胜天半子”的老师，竟然，认命了？
“不！我不信！”祁同伟的眼睛，瞬间红了，“我们还没输！老师，我们手里还有牌！只要我们……”
“我们手里，还有什么牌？”高育良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孩子。
“我们有遍布全省的政法干警，有我们的‘汉大帮’！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
“一声令下？”高育良摇了摇头，“然后呢？让你手下的警察，去跟坦克对峙吗？同伟，醒醒吧。我们，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祁同伟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是啊，警察，怎么跟军队斗？
他那个“踏平一切”的梦想，在坦克的履带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祁同伟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他真的怕了。
他不想死，他也不想坐牢。他从一个穷小子，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尊严，他怎么甘心，就这么倒下？
高育良沉默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省委大院里，那盏彻夜不息的路灯。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同伟，你走吧。”
“走？”祁同伟一愣。
“对，走。”高育良没有回头，“离开汉东，离开这个国家。走得越远越好。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有一本护照，和一些美金。应该，够你在国外，安稳地过下半辈子了。”
祁同伟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老师，还在为他着想。
“老师！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高育良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萧索，“我是省委常委，是政法委书记。我跑了，问题就更严重了。我留下来，至少，还能把事情，都扛在我一个人身上。”
“或许……还能保住一些人。”
他转过身，看着祁同伟，眼中，流露出一丝，最后的，属于老师的温情。
“你还年轻，你的人生，不该就这么结束。”
“去吧，去你一直想去的，那个孤鹰岭。那里，风景很好。”
“就当是，老师，最后，再为你，‘胜天半子’吧。”
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沙瑞金的办公室。
“喂，瑞金书记吗？我是高育良。”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挂断电话，高育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将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好。
他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祁同伟。
“快走吧，同伟。”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向着走廊尽头，那间代表着汉东最高权力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仿佛一个，走向刑场的，悲剧英雄。
吕州，塔寨村外。
一个由装甲指挥车和通讯车，临时搭建起来的前线指挥部里，灯火通明。
赵援朝坐在轮椅上，被士兵们，缓缓推到了指挥车前。
他的面前，是一排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从空中、地面、各个角度，将整个塔寨村，无死角地，呈现在他眼前。
高城，一身戎装，快步走到他身边，敬礼报告。
“报告军长！我部已完成对塔寨村的四面合围！空中，由武直-10编队，进行火力压制和侦察。地面，由一个坦克营，两个装甲步兵连，组成主攻部队。另有一个特战大队，随时准备，执行斩首任务！”
“吕州军分区，已按您的命令，封锁了所有外围道路。现在，塔寨村，就是一座孤岛！”
“请您指示！”
赵援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屏幕上。
画面中，是塔寨村的林家祠堂。
通过高倍率的热成像仪，可以清晰地看到，祠堂里，聚集了大量的人员，一片混乱。
“喊话吧。”赵援朝淡淡地说道。
“是！”
很快，悬停在塔寨村上空的武装直升机，放下了高音喇叭。
一个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如同天神的审判，响彻了整个塔寨的夜空。
“塔寨村内的所有人员，请注意！”
“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
“我们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房屋，到村口的广场集合！双手抱头，接受检查！”
“我们重申，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房屋！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不要做任何无谓的抵抗！”
“对于主动投降者，我们将依法，予以宽大处理！”
“对于任何，胆敢反抗的人员，我们将，就地击毙！”
“村内主犯，林耀东！林耀华！林宗辉！林灿！我们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内，主动走出祠堂，向我军投降！”
“否则，十分钟后，我军将对村内，进行无差别，火力覆盖！”
“倒计时，现在开始！”
“十！”
“九！”
“八！”
……
巨大的倒计时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下一下，敲击在塔寨村每一个人的心上。
村子里，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的村民，从屋子里，惊恐地跑了出来。
他们看着头顶盘旋的武装直升机，看着村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装甲车，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怎么办啊？军队真的打过来了！”
“投降吧！我们快出去投降吧！我不想死啊！”
“可是……东哥不让我们出去啊！他说谁敢跑，就打断谁的腿！”
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混成一片。
整个塔寨，这个曾经由毒品和暴力，维系起来的独立王国，在国家战争机器的绝对碾压下，瞬间，分崩离析。
林家祠堂里。
林耀东听着外面传来的倒计时声，脸色惨白如纸。
他身边的那些宗族头目，早就已经六神无主。
“东哥！怎么办啊！我们投降吧！”林耀华第一个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抱着林耀东的大腿，痛哭流涕，“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闭嘴！”林耀东一脚踹开他，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
投降？
他林耀东，贩毒，制毒，走私，杀人……哪一条罪名，不够他死十次的？
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不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能投降！”他对着祠堂里，那些已经吓傻了的亲信，咆哮道，“他们不敢真的开炮！这里有上万的村民！他们要是敢开炮，就是屠杀！会引起国际舆论的！”
“我们手里，还有人质！全村的人，都是我们的人质！”
他的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光芒。
他抓起身边的一个傀儡村干部，用一把枪，死死地顶住他的脑袋！
“去！给我接通他们的指挥官！告诉他们，我叫林耀东！让他们立刻撤兵！否则，我就先杀了这个人！然后，拉着全村的人，一起陪葬！”
然而，他的这番举动，通过无人机的镜头，被清晰地，传回了前线指挥部。
赵援朝看着屏幕上，那个色厉内荏，挟持人质的林耀东，嘴角，露出了一丝，极度轻蔑的冷笑。
“人质？舆论？”
“到现在，还想用这些，来威胁我？”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狙击手，注意。”
“看到祠堂门口，那个穿白色唐装，拿枪指着人质的家伙了吗？”
“对，就是他。”
“给我，废掉他拿枪的那只手。”
“记住，要活的。”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简洁的回答。
……
塔寨祠堂门口。
林耀Dōng正挟持着人质，对着天空，疯狂地叫嚣着。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响。
“噗！”
一朵血花，在林耀东的右肩上，猛然炸开！
他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
林耀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鲜血直流的肩膀，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