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给了一百万购房款，沈良没提什么房本写谁的名字。

    当渣男就算了。

    不负责，也……也算了。

    不白票，勉勉强强是沈良的底线。

    买房的钱，权当是提前给的分手费。

    分手了，人没落到，心也没有，好歹落了一套房，还有一些资源。

    有这些东西，沈良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内，对得起良心。

    外？

    问心无愧！

    临近出国前，小沈天天早上都有叫醒服务。

    准时准点。

    因为房东不愿意卖房子，小高同学买房的热情又非常高昂。

    所以，沈良每天都会被准点唤醒。

    不太正经的那种。

    每天小小地放纵一会儿，两人便戴上墨镜、帽子，一起去看楼盘。

    只是远远地看地段、周边配套，有在建、封顶的，那就瞧瞧外观。

    售楼处？

    那是万万不能去的。

    毕竟，这段时间沈良的刷脸频率有点高，小高同学也是小有名气。

    即使这时候内娱的娱记不怎么发达，也得注意。

    几天逛下来，世纪城、亚运新新家园、财富中心、海晟名苑、颐源居、海润国际公寓之类的热门新盘，两人都逛了一圈。

    “宝宝，你喜欢哪个楼盘？”

    临别前一天，高媛媛把那些楼盘宣传册挨个铺在桌上。

    “随便你。”

    沈良从身后搂着她，随口说道。

    “你喜欢买哪个，就买哪个。”

    “那要不买颐源居，它最便宜，一平只要7000多，旁边就是玉渊潭公园。”

    高媛媛指了指中间那张宣传册。

    “一百万，咱们买一套大点的三居，一间住，一间给你当工作室，一间当客房。”

    “装修的话，我还有钱，就买它，怎么样？”

    “行。”

    沈良默默把颐源居剔除下一轮看房计划，总不能房子都买一块吧？

    那样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好，那就买这里。”

    高媛媛嘻嘻一笑：“过两天我就去下定。”

    是夜，沈良和小高同学啥也没干，只是一起讨论着新房怎么装修。

    没办法。

    袋子里得多存点储备弹药。

    隔天。

    沈良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法国的航班，《调音师》剧组的张鲁壹、陶坤、潘子要晚几天出发。

    他们到时候会直飞威尼斯。

    小黄同学本来要吵着一起过去，但沈良没让她来。

    戏份更多的老妇人曹翠芬都没跟着，她一个出场一分来钟的配角，去什么威尼斯？

    沈良给她打了几万块钱，让她报了两个班，一个射箭培训班，一个拳击培训班。

    一路无话，沈良顺利抵达巴黎。

    刚刚走出接机口，等候已久的程好就给沈良来了一个热吻。

    虽然回应的久了一点，但巴黎佬什么没见过？

    接个吻罢了。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随后，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机场，来到停车场，沈良把行李放到那辆银色标志的后备箱。

    这车是租的。

    程好他们一家人在巴黎一住就是小三个月，没有一个交通工具确实不太方便。

    不止租了车，他们还租了一套房子。

    一套距离医院不远的公寓，一个月租金两千多欧。

    来到公寓，看到屋里没人，沈良意外道。

    “阿姨呢？”

    “我爸这几天胃口有点不太好，我妈就在那边陪护。”

    “胃口不好？”

    沈良问道：“检查了吗？”

    “没事，医生说是正常反应。”

    其实，什么胃口不好，那都是借口，程好妈妈是担心沈良跟她们娘俩一块住比较尴尬。

    所以。

    她就找了个借口。

    反正医院有专门的陪护病房，至于吃的东西，都是程好这边做好，然后送过去。

    “没事就好。”

    旋即，沈良开始放置行李。

    打开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都是专门买的调味品。

    海鲜干货也买了一大堆。

    两个大箱子，装的全是这些。

    在巴黎住了几天，天天陪着程好去医院，沈良也回过味来。

    哪有什么胃口不好？

    程好她爸是吃嘛嘛香。

    不过。

    他也没点破。

    虽然他脸皮厚，但两人一块住的乐趣，完全不一样。

    临近九月，即将开幕的威尼斯影展，频频亮相欧洲当地的新闻头条。

    一会是谁谁谁会出席开幕式，一会又是哪个明星参加展映。

    其中。

    多家报纸专门报道了《调音师》。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还给沈良取了一个绰号。

    戛纳叛逃者！

    前脚拿了金棕榈，后脚就跑去威尼斯电影节，这不是背刺是什么？

    “宝宝。”

    这天早上，程好出门采购完物资，回来时来了一份报纸。

    “最近外面都说你叛逃了戛纳，一直让他们这么报，真的没事吗？”

    说着，她放下东西，摊开《巴黎人报》的第三版。

    “你看，今天巴黎人报也在说这事。”

    “没事。”

    沈良不以为意道：“随他们去说好了。”

    “真没事啊？”

    程好还是有点担心。

    “真没事。”

    沈良将煎好的鸡蛋倒进盘子里。

    “我跟戛纳那边说过了，《时间游戏》的全球首映会放在戛纳。”

    虽然沈良铁了心当‘叛徒’，毕竟金棕榈都摸过了，但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以后有什么在亚洲地区首发的商业片，全球首映礼的首选一定是戛纳。

    不过。

    这个消息，不论是沈良，还是戛纳官方都没有向外声张。

    没那个必要。

    得知这事，程好也不关注那些小道消息。

    一点都不靠谱！

    转眼。

    时间来到8月26号，沈良带着程好一起现身威尼斯。

    马可波罗机场。

    两人一出关就见到了不远处含笑而立的龚丽。

    “师妹，欢迎来威尼斯。”

    “谢谢师姐。”

    眼见龚丽摊开双手，程好笑着跟她来了一个拥抱。

    前些日子，龚丽来欧洲时，还专门去法国看过程好，也探望了一下程好的父亲。

    这次来威尼斯，也是因为龚丽的主动邀约。

    接着。

    两个女人手拉着，亲密无间的走在前面，而沈良，自然而然的成了‘拎包’的角色。

    不一会儿，到了圣马可广场，沈良彻底成了拎包员。

    龚丽很有大姐头的架势，带着程好一路逛逛逛，买买买。

    LV、Fendi、Valentino等品牌，买了一大堆。

    全是龚丽付的钱。

    沈良想掏钱，硬是被她瞪了回去。

    程好出面？

    还是不行！

    一路买下来，越买越多，前前后后花了十万欧，龚丽这才收手。

    当然。

    龚丽也不是完全得区别对待。

    沈良这边，她也没忘。

    买完她和程好的东西，她带着沈良去了一家老店。

    在那里，她给沈良下定了两套西装，五双皮鞋。

    不过，衣服和鞋子都是定制的，一时半会取不到，要两三个月之后才能取。

    当天晚上。

    沈良和龚丽、程好狂扫奢侈品的新闻就登上了威尼斯当地新闻，以及内地门户网站的专题首页。

    高媛媛看到这条新闻，心塞了一整夜。

    哼！

    好气啊！

    好想那个人是我啊！

    三年！

    三年！

    三年怎么那么久啊！

    远在宝岛的范小胖也看到沈浪和龚丽、程好威尼斯购物的新闻，不过，她不是很在意。

    她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自己和沈良，那就是单纯的情人关系。

    各取所需。

    甭管沈良的正牌女友是哪位，她都无所谓。

    谈什么恋爱？

    搞事业才是正途！

    再过一周，《粉红女郎》就要在宝岛华视首播。

    八点档！

    黄金时段！

    对于这部电视剧，范小胖可是期待已久。

    毕竟，沈良很看好这部剧！

    沈良是谁啊？

    新晋金棕榈获奖者，青年导演第一人！

    是的。

    如今，已经有媒体开始用这个称呼来形容沈良。

    虽然他只拍了一部长片，虽然有些人不太服气，但人家媒体又不是乱吹。

    有本事你也拿个金棕榈！

    到时候随便怎么吹。

    当然。

    类似的声音不是特别大，沈良执导的第一部商业大片《时间游戏》，如果也能票房大卖的话。

    那末。

    青年导演第一人的头衔，非他莫属！

    一手奖项，一手票房，两手都抓，两手都硬，这样都不是第一人，谁是第一？

    还有谁？

    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路钏吧？

    “陆导，陆导。”

    马可波罗机场，《南都》特派记者王轶庶看到路钏现身，连忙拍了过去。

    “为什么《寻枪》剧组只有你一个人到场，身为主演的江文、宁靖，都没过来吗？”

    “你和江文之间的关系，是否已经完全破裂？”

    听到这个问题，路钏脸一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文、宁靖为什么不来？

    实话他能说吗？

    然而，路钏不说，记者可不会放过他，这年头的记者，很会戳人肺管子，到处都是活人。

    “是不是因为《寻枪》获奖的希望渺茫，所以，他们都没来？”

    路钏依旧闭口不言，只管往外走。

    玛德！

    《南都》是吧？

    惹不起，踏马还躲不起吗？

    “你觉得逆流而上单元怎么样？”

    “……”

    “你如何看待《调音师》成为开幕前的大热短片？”

    听到这个问题，路钏脚步微顿。

    他很想说一句，《调音师》只是短片！短片！短片！

    但。

    想到老师的嘱咐，他又把话憋了回去。

    难受啊！

    想喷一个扛摄像的都喷不了！

    难受，马飞！

    四天后。

    《寻枪》剧组在利多岛举办了发布会，现场只有路钏和王仲磊两个人出席。

    记者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

    拢共也就三四个人。

    其中，国内记者两个，摄影师一个，威尼斯官方记者一人。

    好巧不巧，《调音师》的发布会就在他们隔壁。

    双方距离只有不到20米。

    旁边人声鼎沸，各种快门声、提问声，都隐隐传到了《寻枪》的发布会现场。

    “陆导，比划个胜利的手势吧。”

    听到记者的要求，路钏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比划了一个手势。

    委屈啊！

    他怀疑主办方故意针对他！！！

    凭什么短片的发布会要定在今天，还就安排在《寻枪》隔壁。

    踏马的！

    杀人还要诛心！

    另一边。

    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记者，其中一大半还是老外，张鲁壹这才直观地体会到了金棕榈的影响力。

    随便目测一下，少说有百来号人吧？

    这才叫国际大导演啊。

    不过。

    如果张鲁壹英文更好一点的话，他就会发现，现场来那么多记者，一方面是金棕榈的影响力。

    另外一方面是‘乐子人’太多。

    外国记者的节操更低。

    他们只想看到血流成河，最好戛纳亲自下场，怒喷‘叛徒’。

    “沈，你的下一部长片是准备冲击金狮奖吗？”

    面对乐子记者的提问，沈良拒不透露任何内情。

    “今天是短片发布会，我只会回答短片相关的问题。”

    “下一个！”

    “沈，你觉得这次你能拿一座银狮回家吗？”

    “电影节才开始，我哪知道？”

    嘴上这么说，沈良心里却觉得，这一届最佳短片银狮奖，非他莫属。

    不仅仅是因为《调音师》的质量，更是因为‘特殊潜规则’。

    欧洲佬也讲人情世故。

    同行是冤家。

    欧洲三大电影节之间也在互相较劲，三家都很欢迎对家的‘叛徒’。

    不过，威尼斯、柏林的‘叛逃者’数量，远远高于戛纳。

    对于从戛纳叛逃的‘叛徒’，特别还是那种拿过金棕榈的叛徒，怎么也得有点优待。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想要追求女神，什么都不付出，那能行吗？

    什么？

    你不舔我？

    转头我就去柏林！

    沈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调音师》要是拿不到银狮，他踏马直接把威尼斯拉进黑名单。

    不给奖？

    负分，滚粗！

    原本半小时的发布会，硬生生被记者提问拖成了一个小时。

    虽然时间拖得久，但那帮记者没有挖到什么料。

    沈良只给了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下一部电影的首映礼可能不会放在欧洲三大电影节。’

    有了这个回复，那些记者勉勉强强放过了沈良，同时，他们也在猜测沈良准备去哪？

    难道是好莱坞？

    金球？

    奥斯卡？

    任这些记者想破头，他们也猜不到沈良到底去哪。

    如果没有意外，沈良会在拍摄《时间游戏》之前，先把《花束般的恋爱》拍了。

    欧美人显然get不到《花束》的内核。

    所以。

    《花束》的国际首映，沈良准备放在明年的东京电影节。

    薅一波小日子的羊毛。

    不过。

    这部电影他没指望拿什么金麒麟，毕竟题材不合适。

    放在哪个国家的电影节，爱情片都不太受待见。

    发布会结束当天，沈良领着《调音师》剧组一起参加了一场小聚会。

    到场都是亚洲电影人，田壮壮、李韶红，宝岛导演林泰州、张作骥，日本导演北野武、总本精也等人都在。

    路钏、王仲磊也在。

    “沈导，您好，您好。”

    王仲磊脸上带着笑容，嘴里的话却有点刺耳。

    “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叻。”

    此话一出，旁边的田壮壮当即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故意点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