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倾言论造成的影响持续发酵。

    各路专家和妖魔鬼怪都蹦了出来，赞同的指责的，各种声音都蹦了出来。

    而在业内，许多从业人员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恐慌。

    近几年的就业形式已经很难，如果ai发展到可以写代码的程度，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而面对这种恐慌情绪的蔓延，许多业内大牛开始发声。

    首先肯定江倾的言论，这种程度按照ai的发展必然会实现，再安抚大家的情绪，表示想要达到江倾所说的程度可没这么简单。

    ai的本质是学习并整合利用，未来的ai想要生成简单代码不难，可随着难度持续升级，想要替代真正的技术大牛是不太可能的。

    ai缺少创造力，复制黏贴才是它的强项。

    而这也确实给一些底层程序员造成了压力，意味着他们必须提升自己才可以避免ai发展带来的就业压力。

    与此同时，业内头部公司开始全力加速ai大模型的研发训练，力求在未来的ai领域独占鳌头。

    而因这场演讲的缘故，“开端”可谓是未播先火，官博一天涨粉近六十万，令企鹅方面惊喜不已，已经提前开始针对“开端”的广告招商，一时间响应者云集，远超企鹅最初对“开端”的预期。

    鉴于此，企鹅开始着手重新制定“开端”的宣传计划。

    外界的纷纷扰扰江倾并不关心，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他便带着陈铎乘坐航班提前返回鹭岛，于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准时落地。

    在机场附近随意解决了下午餐，他们就直奔片场去了。

    二人跨进片场时，道具组正在调试循环倒计时的电子屏。

    “江博士回来啦！”

    “江老师，昨天直播可真帅！”

    “江老师托你的福，昨天孙导带咱们整个剧组好好搓了一顿。”

    ……

    甫一发现江倾，许多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热情地围上来，俨然像是小型追星现场。

    江倾与很多剧组工作人员都已经十分熟稔，便与他们寒暄了会才继续向片场里面走。

    场务小哥抱着泡沫箱经过时，冲他挤眉弄眼。

    “江老师您昨晚那个数据琥珀的比喻，把我家那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少贫，当心孙导扣你鸡腿。”

    江倾笑着接过场记板，余光瞥见赵妗麦从化妆间走出来。

    蓝色衬衫在腰侧打了个俏皮的结，黑色高腰裤衬得她腿型笔直，长发随着步伐在肩头荡起微波。

    她目光看过来时，江倾正想开口打招呼，孙默龙举着分镜本先迎了上来。

    见状，同样已经张开嘴的赵妗麦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咱们江总现在可是行走的热搜榜，今天官博托您的福又涨了十万粉。”

    孙默龙红光满面的冲江倾咧嘴，眼睛褶皱都堆在了一起。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企鹅那边问要不要加几场感情戏.”

    “原著里肖鹤云可不会壁咚李诗情。”

    江倾转着场记板打断他，眼角余光看见赵妗麦正在帮灯光师调整反光板。

    少女踮脚时衬衫下摆扬起一线白皙，又迅速被垂落的发丝遮住。

    “行，那就听你的。”

    孙默龙也不意外，这么久的相处，他对江倾还算了解。

    “嗯。”

    江倾笑着点头。

    “那一会咱们就拍起来？”

    “行。”

    “好，那你准备下，我先过去了。”

    “好的。”

    孙默龙瞥了眼一直望向这边的赵妗麦，识趣走开。

    目送他离开，江倾转头看向正背着手缓缓走近的女孩。

    “麦麦。”

    他先笑着打起了招呼。

    “嗯，提前回来啦。”

    赵妗麦停在他身前，仰着脸抿嘴轻笑。

    再见到江倾，想起昨天他直播时侃侃而谈的情景，忽然让她有些错乱感。

    只觉得眼前这个总是带着笑的男生，身上就好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令人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去了解他。

    他可以跟雷軍陈天实那样的人谈笑风生，也可以跟剧组的一个场务抽科打诨。

    更多时候，江倾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刚刚踏入大学时的男生，阳光开朗，而且还十分耐心，会照顾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忍不住想靠近他。

    “嗯，索性也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江倾轻轻点头。

    “而且总不能让李诗情一直一个人循环吧？”

    他笑着打趣道。

    “也是……”

    赵妗麦将额前被风拂乱的长发撩到耳后。

    “肖鹤云要陪着李诗情才对。”

    她忽然抬眸直视他。

    江倾眉头轻挑，没想到一向乖巧内敛的女孩今天会突然变得大胆。

    “有道理，所以肖鹤云要去换衣服了。”

    他笑了下，然后抬手指向正对他招手的造型师。

    “嗯，你去吧。”

    赵妗麦瞥了眼造型师，抿着嘴角轻轻点头。

    “我等你。”

    江倾转身的瞬间，她声音柔柔地又补了一句。

    他脚步一顿，回头与她目光碰触。

    “好。”

    见她目光丝毫不退避，江倾倏地一笑，转过头继续走向造型师。

    这姑娘，好像生了些变化。

    “呼……”

    见江倾走远，赵妗麦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在原地跺了跺脚。

    她刚刚都要紧张死了！

    不过，效果貌似不错，嘻……

    望着江倾的背影，赵妗麦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异彩连连。

    网上说的果然没错，女孩子就该更主动一点才对！

    十分钟后，正式开始拍摄。

    场记板“咔”地落下时，江倾瞬间敛了笑意。

    他按着剧本抓住赵妗麦手腕，指尖恰好扣在她戴着的运动手环上。

    监视器里，他眼底的血丝随着台词逐渐加重。

    “第七次了，你还要试？”

    “因为这次不同！”

    赵妗麦突然即兴加了句，手指蜷进他掌心。

    这个偏离剧本的小动作让江倾瞳孔微缩，孙默龙在监视器后眼睛一亮。

    “卡！这条情绪绝了！”

    他冲赵妗麦摆了摆手。

    “麦麦不错，继续保持！”

    赵妗麦笑着朝他欠了下身子，回头时正撞见江倾含笑的眼神。

    她歪了下头，小表情得意又俏皮。

    江倾莞尔，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姑娘今天活泼了许多。

    五点时分孙默龙宣布休息吃饭，剧组订的餐盒到了。

    今天要拍夜戏，晚餐都在剧组解决。

    江倾刚坐下，赵妗麦就端着餐盒凑了过来。

    “江倾，你说的数据琥珀真的能实现吗？就像.”

    她突然用筷子在空气里画了个圆。

    “把回忆封存在玻璃珠里？”

    江倾从汤碗里抬头，看见她眼底跳动着求知欲的光，眉眼微弯。

    “理论上需要量子纠缠技术突破，不过”

    他忽然用筷子尖挑起颗鱼丸。

    “就像这颗丸子，你永远不知道咬开是爆浆还是实心。”

    赵妗麦被这个比喻逗笑，伸手去够辣椒罐时衬衫袖口滑落，露出截细白手腕。

    江倾的视线在她腕间停留半秒，突然摸出支荧光笔。

    “第28场循环的微表情，我觉得可以这样处理.”

    他们快速解决完晚餐，开始专心讨论剧本。

    两人头碰头时，刘奕军遛遛达达地晃过来。

    “年轻就是好啊，当年我和媳妇搞对象那会.”

    “刘老师！”

    赵妗麦耳尖瞬间通红，剧本“啪”地合上。

    “我们在讨论剧本呢！”

    江倾淡定地转着笔杆。

    “张警官这个角色，其实可以参考犯罪心理学的.”

    “各位老师，麻烦快点，布景好了已经。”

    这时场务突然跑来通知布景已就位，打断了这场围剿。

    赵妗麦起身时，江倾伸手摘掉她发梢沾着的香菜叶。

    这个动作快到像是错觉，却让少女同手同脚走了许多步。

    夜戏拍到第九条，赵妗麦在公交座椅上蜷成小小一团。

    按照原有剧本，肖鹤云该从她身边漠然走过，江倾却在擦肩时停顿了半拍。

    这个经过他们商讨改动的细节让监视器前的孙默龙连连点头，肖鹤云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抽动两下，像被无形丝线牵扯。

    拍摄至今，江倾赵妗麦两人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

    晚九点时，江倾靠在休息室沙发上闭目养神。

    手机屏突然亮起蓝光，十三的电子音压得极低。

    “赵小姐在门外徘徊二十三秒了，要开门吗？”

    “多事。”

    江倾笑骂着起身，拉开门正撞见赵妗麦举起又放下的手。

    她怀里抱着标注得花花绿绿的剧本，蓝色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

    “江老师，关于明天那场医院戏”

    她声音越来越小，目光飘向江倾身后亮着的台灯。

    “进来说吧。”

    江倾侧身让开通道，顺手调亮顶灯。

    赵妗麦指着某段台词时，他伸手指向剧本中的某段。

    “这里，李诗情不该哭。”

    “可是生死离别.”

    “真正濒死的人，瞳孔会先放大再收缩。”

    江倾的指尖在剧本上划出弧度。

    “就像你下午NG时.”

    “你观察得也太细了！”

    赵妗麦猛地合上剧本，又惊觉这个动作太欲盖弥彰。

    江倾笑着抽出她指间的荧光笔，在空白处画了条曲线。

    “情绪爆发就像正弦波，要找准峰值点。”

    这时，窗外的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们之间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赵妗麦突然伸手按在曲线上。

    “那这个拐点”

    她的指甲盖上还沾着道具组用的荧光涂料，在昏黄光线下闪着微光。

    走廊传来场务收拾器材的响动时，江倾把剧本递给她。

    “明天拍摄前，记得让化妆师加强眼睑水肿效果。”

    “嗯。”

    赵妗麦走到门口又回头，发现江倾正在关台灯。

    阴影淹没了他的表情，只有声音清晰传来。

    “对了，衬衫第三颗扣子。”

    “啊！”

    少女低头惊呼着跑开时，十三疑惑的电子音悠悠响起。

    “通过赵小姐的网购记录可知她是A罩杯，boss你能看见什么？”

    江倾的面色忽地一僵，他缓缓低头看向屏幕，语气幽幽的开口。

    “十三，我教过你能力是这么用的吗？”

    “可伟大的江博士，昨天你在台上口若悬河时，是我引导赵小姐找到【女追男隔成纱】的网页，我是您的月老啊！”

    十三的机械声中透着股骄傲劲。

    江倾嘴角一抽，他说麦麦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罪魁祸首在这！

    “十三，你想沉浸在逻辑循环里吗？”

    “我错了boss！”

    “下不为例！”

    “下次一定！”

    “嗯？”

    “下次一定不会！”

    ……

    这狗东西！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