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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0章 一日夫妇,一辈子的夫妇

    作品:《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草原万里,无甚山脉,当空飞雪,注目远眺,似雪成海。

        积雪之厚,一脚踩下便至脚踝,满目皆白,但雪中马蹄车辙,血迹刀痕却是不少……这段时日,草原明显不少争斗搏杀。

        一路向北,愈发严寒,赵无眠与观云舒的毡帽与羊皮袄上都沾满雪沫,但两人武功高强,自是无虞,完全不冷。

        他们身处敌国,混在人群中,传音入密悄声交流,但聊的却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反而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贫尼送你的衣裳呢?”

        “穿在里面,羊皮袄套在外面,脏不了。”

        “为何要穿?你打起架来,若衣裳破了,贫尼可不帮你补。”

        “我还以为一直穿着,你会开心。”

        “是很开心。”

        “……你再这样下去,就别说什么勘破情劫了,我怕你越陷越深。”

        “贫尼只说实话……而且越陷越深的人是你吧?”

        “没错。”

        闻言,尼姑眨眨眼睛,后害羞往下拉了拉毡帽,意图挡脸。

        虽然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脸,只是易容而来的戎人姐姐面庞,称不上多漂亮,可赵无眠看到她的神情,还是不免心动。

        他说:

        “我这个人很俗,喜欢的女子肯定是江湖第一等的美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否则江湖也不会传我风流……但我总觉得,哪怕你不漂亮也没关系。”

        “但贫尼就是江湖第一美人……”观云舒先昂首自恋一句,而后才侧眼看他:

        “说的好听,贫尼若容貌丑陋,第一次见面时,你定不愿与我多做纠缠。”

        “也没错。”赵无眠并未否认,后又道:

        “但你天赋这么高,若不是因为我,定然早就沟通天地之桥,加之你是洞文方丈的……真传,我们还是会有所交集的。”

        “然后呢?”

        “总会互相喜欢上的。”

        “嗯。”

        观云舒并未反驳,只是双手拉着毡帽,又侧过脸庞。

        她害羞了。

        雪原尽头不时有成群戎人策马掠过,马蹄匆匆,路过之后稍微停步,问了几句也便当即离去。

        即将打仗,正是抓壮丁的时候,戎人斥候一队近百,分出二十人带他们回营,余下人马则继续在外刺探,以防朝廷伏兵。

        大雪天气,裹着白披风往雪里一趴,天然遮蔽,只需数百高手即可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尖刀,因此不可不探。

        这也是戎人还未即刻出兵攻城的缘由之一……因为他们真被燕王如此埋伏过,吃了亏,自然也便谨慎不少。

        但赵无眠直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中原人,便知关外局势已算火上眉梢,容不得寻常江湖人插足。

        他转而瞥向那骑在马上的领队戎人……也不知这家伙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不是军营。

        雪枭也早已飞出关外,寻找军营位置,若他跟着这批戎人毫无所获,赵无眠也该另寻他路。

        沙沙————

        寒风吹动雪花,细雪落在碗中,融进热气腾腾的乳白羊奶中。

        关外军帐前,萨满天裹着狼皮袄子,盘腿坐在火堆前,端着碗羊奶,兀自出神。

        火上架着马肉,洒满了中原才有的调味料子,香气扑鼻。

        身着甲胄,背挎短弓的灰甲禁卫,带着铁面,单露双眼,手提大刀,在营帐之间来回巡视,皆是人高马大,两米有余的壮汉。

        戎人粗犷,往常整顿,定要喝酒吃肉,载歌载舞,但此次调来攻城者,皆是精兵,军纪肃穆,除了行走间的甲胄轻响,再无吵闹。

        踏踏———

        脚步声传来,号称黑鸦的草原大先锋,手里抱着一木箱匆匆而来,恭敬道:

        “萨满,凝血晶到了。”

        萨满天回过神来,将碗中羊奶一饮而尽,起身打开木盒,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殷红石块,迎着火光细细打量。

        火光映在石中,反射着五彩斑斓的荧光。

        “成色不错……西域满天黄沙,环境恶劣比之草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不少。”

        萨满天将凝血晶抛回木盒,轻轻拍手,满意颔首。

        “炼药去吧。”

        黑鸭将木盒转而递给一侍立近卫,让其带给随营巫医。

        江湖风风雨雨数千年,萧远暮不是第一个凝练内息的武者,如她这般不仅活下来,武功也登峰造极的案例虽然极少,但世上总不乏天之骄子。

        萨满天便是其中一位,这号称‘凝血晶’的东西,料想便是他维持体内气血内息平衡的关键。

        黑鸦能作为先锋率领十万兵马,在草原地位不低,但再高也不如萨满天,低头取盘为萨满天割一块上好筋肉,口中则道:

        “无相皇那白痴,不老老实实坐镇中军主持大局,非要去找未明侯的茬,萨满好心提醒,他还不领情,现在死就死吧,却差点害了大局,为防高句丽军心涣散,也只能瞒一天是一天……”

        “他骨子里是江湖人,谁也不信,只信自己的剑,只是这回,他的剑不如赵无眠厉害,技不如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黑鸦叹了口气:

        “不过无相皇的实力我认,未明侯即便能杀他,定也消耗良多,受伤不轻,此刻估摸还在什么地方养伤,这驱狼吞虎之计……莫惊雪与未明侯当真会打起来?”

        “不是驱狼吞虎。”萨满天微微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赞叹。

        “赵无眠武功之高冠绝鬼神,但莫惊雪也非寻常武魁,他们搏杀,兴许能分胜负,但不可决生死……杀他们的人,只能是我。”

        萨满天从没指望赵无眠与莫惊雪能打个两败俱伤,顶多就是都受些伤,消耗不浅。

        但这于他也足够了……足够他杀了两人。

        黑鸦微微颔首,他也不过军阵将领,武功虽高,可心思主要都放在战局大势上,因此赵无眠虽然难缠,但与他并不对位。

        杀赵无眠这档子事,不归他操心……他想杀的人是燕王。

        他便希冀道:

        “萨满难得来前线一趟,若想将莫惊雪,赵无眠都引来此地,定要露面,不如干脆杀了燕王,昭告天下。以您的武功,二三武魁,根本拦不住。”

        萨满天将马肉塞进嘴里,各色调料混杂着肉香在口内回荡,细细回味,口中则道:

        “燕王不足挂齿,南朝十万大军,也抵不上赵无眠一人,更何况一小小藩王……你还是多提防赵无眠吧,他若来了鸦鹘关,今晚便可能出关割了你的脑袋。”

        黑鸦回首四顾,仿佛赵无眠就在身后……但他身后只有来回巡视的精兵良将,便只是一笑。

        “萨满说笑了,我身处万军丛中,周围皆是草原最勇猛的汉子,成百上千兴许也打不过赵无眠,但一万两万呢?杀了我,一样有其余人领兵攻城,吃力不讨好,他怎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干这蠢事?”

        萨满天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又听黑鸦道:

        “兵法有云,攻其必救,燕王有个女儿,听闻与赵无眠走得很近,这两人当初在鹤拓似是同吃同住。”

        “江湖更传未明侯风流成性,这种小娘子,他定不会放过,那燕王便是他岳丈……”

        “要知那小娘子的亲娘死得早,只有燕王这一个亲爹,枕边风若吹起来,未明侯怕也不能免俗……所以萨满当真不考虑考虑对燕王出手?”

        萨满天闻听此言,却是兀自出了神,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人皮鼓,

        “亲娘死得早……”

        “不差,江湖皆传未明侯有情有义,生擒燕王,至少能把赵无眠逼出来……”

        黑鸦继续长篇大论,但萨满天却没注意听。

        他默然片刻,忽有人匆匆而来,小臂抬起,其上站着草原特驯的信鹰。

        “萨满,莫惊雪现身了!”

        萨满天回过神,抬眼看来,眉梢轻蹙,信使便双手递上短信。

        他打眼一瞧,当即起身。

        “莫惊雪毫不隐匿,那离赵无眠现身也不远……”

        话音落下,他已飞身离去,衣袍猎猎,牵动雪花飞舞。

        黑鸦与一众近卫仰首望着萨满天的背影,不免轻叹一口气。

        “萨满为何便对这战事毫无兴趣……”

        “若国师在就好了,若是他,定不避讳挟持燕王逼迫赵无眠。”

        几句话落,早已不见萨满天的身影。

        流民没有马匹,脚程相对定然缓慢,赵无眠本以为得走个几天,但军营位置却近得出乎预料,不过入夜他们便到了。

        能以戎人流民的身份直接来军营自然最好,但哪怕来不来,赵无眠也有别的路子,不外乎或早或晚罢了。

        赵无眠望着夜中火光点点,连绵营帐,暗道这么近,以戎人马速,不出几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

        现在纯粹是在排查周遭伏兵钉子,所以才没有即刻出兵。

        帐内营兵前来交涉,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这才放行。

        地上积雪早已融化,一片泥泞,但营帐之间的间距倒是不小,道路宽阔,外围立着马拒,营帐则附近大多拴着驮马。

        这些营帐不出一刻钟便可整顿收起,由马拉着,便可急行,灵活性的确不错。

        军营辽阔,各有区域,侧后方养着许多牛羊,戎人不会耕种,一旦入冬,除了扫秋风抢中原粮草,就只能吃这些牛羊。

        当然,也不是单吃肉,囊饼与牛羊奶制成的奶制品也不少。

        中途可见不少马车,正在卸货,有股浓郁的茶叶味。

        草原没有蔬菜,只吃肉蛋奶会得坏血病,痛风等,因此戎人补充蔬菜营养的法子之一便是往奶里泡茶,做成奶茶喝。

        因此茶叶在草原,也算是硬通货之一。

        卸货工大都是戎人与绑来的中原苦工,其中还不乏江湖人。

        只是他们皆戴着镣铐,周围还有戎人监视,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干些粗活,勉强苟活。

        马车旁的营帐中则有谈话声,说的却是中原官话。

        “今年的茶叶,铁矿,比之往年可多了几番,为了绕过燕王巡查,我等可废了不少力气。”

        “知道了,金子不少给你……”

        赵无眠眉梢轻蹙,看向观云舒。

        “平日走私也就罢了,现在打仗,他们也来?”

        观云舒望着马车上的商会标识,回忆片刻,才低声道:

        “燕云崔家商会的标识,他们在燕王地盘,竟也胆大包天走私茶叶铁矿?”

        “灯下黑吧……但无妨,他们活不过今晚。”

        赵无眠收回视线,便瞧那领队将他们一伙人聚在一起,给每人发了碗羊奶与囊饼,让他们就地吃饭。

        走了一天,赵无眠也饿了,但闻了闻羊奶,只觉腥臭,囊饼更是冷硬宛若铁石。

        这他娘都能当砖块了吧?

        赵无眠将其放下,以他的武功,几天不进食也无关痛痒。

        他侧眼看去,周围戎人将囊饼泡进羊奶,狼吞虎咽,赵无眠与观云舒便显得如此突兀。

        有身着黑甲,小队长似的戎人看向两人,叽里呱啦问着什么。

        观云舒依旧回答,说了几句,那戎人才移开视线,掌心摩挲刀柄,用马鞭一个个指人,分配活计。

        赵无眠侧眼望着那戎人,想先找到被擒住的江湖豪侠与燕云斥候,因为并未直接出手,而是问。

        “他说什么?”

        “爱吃吃,不吃拉倒,看到我们舟车劳顿的份上,今晚不用干活,但明天可少不得吃苦,明日你若累趴了,他第一个抽你。”

        赵无眠露出一抹笑。

        武功高到他这种地步,他人狠话根本不可能让他动怒,只觉得可爱好笑,又问。

        “那你答了什么?”

        “我相公有一把子好气力,不劳费心。”

        观云舒似乎很享受戎人的身份与习俗,这种称呼也丝毫不避讳,于是赵无眠也不由心底轻快起来,丝毫没有身处敌营的压抑。

        甚至会觉得和小尼姑多假扮几天戎人也无妨。

        吃过饭,那戎人也派完了活,赵无眠明早要去搬货,观云舒则去喂马。

        有戎人领着他们简单介绍营地一二,认了认自己的劳作区域,才给他们分了营帐睡觉。

        大雪天的,若没营帐,睡在外面,定要冻死人,这些可都是人力资源,戎人还不至于蠢到让他们活生生冻死。

        赵无眠与观云舒自称夫妇,也便同住一帐。

        帐内没有灯火,只有兽皮地毯,昏暗狭隘,赵无眠便是盘腿坐着,脑袋都要顶到帐篷,但把帐口一拉,倒也能勉强御寒。

        赵无眠侧身听着帐外风雪声与脚步声,口中轻声道:

        “娘子,为夫虽还想同你当几日夫妇,但正事要紧……咱们也便只能当一日夫妇了。”

        观云舒屈腿坐在毯上,姿态高雅,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却是从羊皮袄中取出一油纸递给他。

        “吃饱了再去杀人。”

        赵无眠微微一愣,接过油纸,上面还带着观云舒怀中的温热,摊开一瞧,内里是只肥美烧鹅。

        观云舒一直塞在怀里,体温暖着,倒也未凉,残存一丝温度。

        “你出来还带了这东西?”赵无眠语气稍显惊奇。

        此次出行,乔装流民,自然轻装上阵……戎人便是他的粮仓,有什么需要直接抢,因此他也没考虑干粮问题。

        帐内狭隘,观云舒调整了下坐姿,肩膀挨着赵无眠的胸膛,嗓音好似在唱歌,打趣道:

        “总不能让相公饿着不是?戎人的东西再好吃,肯定也比不得贫尼这发妻的干粮,是也不是?”

        帐内空间狭小,两人坐在一起,倒好似自成天地,别有一番莫名其妙的安心与舒适。

        赵无眠闻听此言,忍不住抬手搂向观云舒的腰。

        他的心开始跳,居然有些紧张。

        掌心触碰到观云舒的羊皮袄,雪渣融化,有些湿硬,触感不算好。

        他微微用力,想让两人依偎在一起,但观云舒却没有反抗。

        她的小脸顺势靠着赵无眠的肩头,发丝擦着赵无眠的侧脸,痒丝丝的。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两人,此刻居然没无一人开口说话。

        没有打趣,没有拌嘴,只有沉默。

        以及沉默中,年轻男女独处时特有的一抹甜丝丝的紧张。

        赵无眠明白了,原来在他紧张之余,观云舒也不好过。

        她的心也一定提起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赵无眠才轻咳一声,怀中的少女便肉眼可见轻轻抖了下,似是唯恐打破两人这抹来之不易的平衡与温馨感,又很快平复下去。

        赵无眠将最肥美的鸭腿撕下,递到观云舒嘴边,嗓音不知为何有几分干涩。

        “娘子先吃。”

        怀中的观云舒愣神几分,后忽的噗嗤一笑。

        “你就那么紧张吗?我是尼姑,吃什么鸭腿啊?”

        赵无眠的确忘了,干笑一声,正欲收回,可怀中的人儿却抬手一挽耳边发丝,微微凑近,在鸭腿上小小咬了一口。

        赵无眠已是不知第几次被观云舒的动作惊得愣神。

        观云舒咀嚼着鸭肉,微微偏头望着赵无眠,发丝在赵无眠的脸上撩过。

        她盯着赵无眠看,似在欣赏他的表情,几秒后她却改口笑道:

        “贫尼现在是戎人,是你的夫人,又不是尼姑,为何不能吃肉?这可不是破戒,你莫要得意。”

        赵无眠回过神来,轻声道:“是吗……”

        他没有多言,只是搂紧了观云舒几分。

        他忽然不想外出探查了,他只想就这么一直和观云舒依偎在一起。

        他们分食了烧鸭,后将其随意抛在角落。

        两人没了往日的拌嘴怄气,只是紧紧相拥取暖。

        待回中原,两人一个是朝廷的未明侯,一个是小西天的尼姑,注定不能如此直率亲近。

        由此才分外珍惜此刻的身份。

        两个江湖顶尖高手,竟蜷缩在戎人分给流民的狭隘营帐中,蜗居一处,艰苦无比。

        可幸福却如春花般,在他们的心中升起。

        帐外风雪依旧,帐内温暖如春。

        不知何时,赵无眠已是俯首……他望着观云舒湿润柔软,好似花瓣的朱唇。

        观云舒微微昂起下巴,凑近几分,并未拒绝,甚至迎合。

        可赵无眠临到嘴边,却又停了。

        两人距离极近,彼此呼吸间的热气都拂在面上。

        观云舒眼中浮现一丝茫然,后缓缓抬起小手,在两人的脸上轻抹了下。

        他们于是便恢复了往日容貌。

        她还以为,赵无眠是嫌弃她易容的脸不好看。

        但赵无眠却笑了下,道:“不行。”

        “恩?”

        “我不要亲戎人观云舒,我要亲尼姑观云舒。”

        观云舒神情错愕几分,后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

        “你为什么总在这种细枝末节如此较真?”

        “现在亲了,我们只是一日夫妇,但我未来若能亲尼姑,那咱们一辈子都是夫妇。”赵无眠认真道。

        观云舒听他说话,心底忽的轻快起来,她又笑了,笑得有几分娇憨。

        只有动情的女子才会对情郎露出这种笑容。

        观云舒凑近,竟是主动在赵无眠的唇上轻啄了下,后在赵无眠错愕的视线中,得意洋洋道:

        “贫尼贪心,一日夫妇要做,往后一辈子的夫妇……看你本事。”

        她朝赵无眠轻眨左眼,青春活泼,富有灵气。

        赵无眠于是再度凑近,噙住观云舒的朱唇。

        她呜咽一声,却未反抗。

        赵无眠只亲了观云舒一会儿,并未动手动脚,如他所言,他要与尼姑当一辈子的夫妇。

        此刻他若想,定可与观云舒一夜云雨,但待回了中原,观云舒与他有过一日夫妇,毫无遗憾,已是念头通达,指不得便破了情劫。

        而生米煮成熟饭,绝无可能是让观云舒妥协的理由。

        她独立,自我,坚持,又一意孤行,岂会如寻常女子那般随意一个由头便妥协嫁人?

        赵无眠就喜欢这样的观云舒。

        所以他不要观云舒的身子,他要观云舒的心。

        要观云舒的心一辈子都挂在他身上,要这情劫一辈子都破不了。

        他与观云舒分头行动,以两人武功,想在偌大军营隐藏身形,随意而行……赵无眠是可以,但观云舒倒有些困难。

        一来是身法差了些,二来是没有青玉佩这种先天潜入外挂。

        所以她去了营帐养马处,只等信号,便放马帮助赵无眠救出来的江湖豪侠与燕云斥候逃命。

        赵无眠则在军营中肆意穿行,也无人察觉。

        对自关内而来的戎人,黑鸦显然有所警觉,派有不少人在侧监察……但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未明侯竟会屈尊易容,当一低贱的戎人流民。

        这些人,自然拦不住赵无眠。

        他对黑鸦的首级没兴趣……他要的是萨满天的命,为此,便是来敌营涉险也无碍。

        此刻他就站在一栋奢华营帐中,侧目看去。

        帐中有一丹炉,炉火正旺,一身着长袍的干巴老太婆正在炼丹,周围十几位全副武装的近卫侍立在侧,更不乏武功高强之辈。

        这炉丹明显很重要。

        帐内偶尔说话,赵无眠虽听不懂,但看他们的恭敬表情,这炉丹明显是为他人炼制……且这人的地位很高。

        约莫不是乌达木,萨满天,就是草原大汗。

        赵无眠并未出手,只是藏身暗处,待丹成开炉之际,他猝然动了。

        老巫医神情一喜,抬手一招,炉内几颗晶红丹药便落入银盘。

        她打量这丹药几眼,暗道成色不错。

        “来人,封装,送去萨满那儿。”

        可她话音落下,却无人回应,茫然抬眼,周围侍立的近卫依旧站在原地,可他们的咽喉处,却不约而同出现一血洞,正往外潺潺流血。

        他们已经死了,可却没有失去平衡,依旧站着。

        不是因为他们的执念与傲骨,是因为来人的速度太快。

        快到他们哪怕喉咙被掏一血洞,身体依旧保持平衡。

        “呀——”

        老巫医瞳孔猝然瞪大,刚欲尖叫,她的脖颈便被人掐住,嗓音硬生生卡在喉咙。

        她抬眼就看到了一位白衣如雪,面容清隽的男子。

        男子冷眼看她,轻声问:

        “这药,该不会是给萨满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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