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

    知识有毒的这个概念。

    显然不会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毕竟，明眼人来听一下就知道，如此一个概念明显和整个世界存续的主旋律和基调都不符。

    要说知识有分量。

    不到某个层次无法承载某种知识，倒还能说的过去，可以看做是超凡世界的一个特点，不过这和知识有毒完全是两个概念。

    同时。

    这也和黑魔法会对灵魂产生影响的情况，也绝对称得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毕竟，一个是要使用了之后才会对灵魂产生影响，而光是在学术层面去解析和研究黑魔法，则不会对于一个人的灵魂产生什么影响。

    这和光是“知道”一件事本身，就带着负面的影响完全是两个概念，因此，伊恩一听到这个说法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此处确实似有“故己”的气息。

    要知道。

    如果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着“知识有毒”的这个相关概念，那么如今的历史上肯定必然有着许多企图触碰“有毒”知识的巫师被“毒”翻的故事。

    那样的情况下。

    黑魔法带来的一些对于灵魂的影响，也就不会成为巫师们口中最可怕的禁忌了，满世界应该有不少被知识所污染的那种巫师，以及已经疯掉了的巫师企图用这样的知识去污染别人——综合考虑之下摩根老师说的知识有毒必然属于特例事件。

    也就是说。

    某些存在，某些生命，对于特定的一些知识，下了一种类似于诅咒的力量，这才造成了所谓的“知识有毒”的概念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到底是谁对某些方面的知识下达了诅咒呢？

    嗯。

    好难猜哦。

    伊恩心虚的选择不去猜。

    当然。

    也有可能是改变了世界的底层逻辑，不过伊恩觉得这样的可能显然并不算大，毕竟，那已经是触及到真正的造物主级别的权柄了。

    “那个.老师。”伊恩能够意识到，这作为有毒的知识，曾经肯定给摩根带来过麻烦，所以他也是战术性咳嗽一声选择了当即转移话题。

    怎么说呢。

    反正这部分知识已经被摩根交给了他，他回去之后谨慎的进行一下研究也能洞察很多事，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询问摩根增加可能存在的“秋后算账”。

    “您知道为什么我会去到那个什么魔女之神喀耳刻的地盘吗？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在过去时空的时候和古希腊众神打过交道？”

    这也是伊恩从刚才就憋在心中的困惑了。

    不过。

    面对伊恩的询问，摩根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抬起手，优雅的端起了凭空出现的茶杯，并且让茶杯里的银匙自己转动了起来。

    瓷器与银匙相碰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还挺有节奏，像是在演奏着某种乐章，不过属于是那种正常人欣赏不来的古怪音调。

    “真有意思，看来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摩根银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伊恩，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他的每一寸表情。

    伊恩有些困惑。

    良久。

    摩根在小巫师懵圈的表情中轻笑一声。

    “其实吧，这个问题，你难道不该问自己吗？”摩根的声音如同她杯中升腾的热气般飘渺，她轻轻喝了一口热茶后又语气调侃的开口。

    “死国之主，冥神渡鸦，以及.噬神者麦迪文。”摩根放下茶杯，瓷器与木质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每一个字都吐的很轻缓，笑意盈盈。很显然，对于伊恩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她知道的应该比大多数巫师都要多。

    这位传奇黑女巫或许比梅林都要更了解伊恩？

    只是。

    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还藏着多少心思。

    和之前不一样，如今的摩根也没有继续故意隐瞒这部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清楚的把握住伊恩到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东西。

    “额……”

    伊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说实话，我也搞不懂这些名字和我的详细关系，有种比乱麻还要乱的感觉，我只知道好像我的魔杖确实和诸神有关。”

    伊恩抬起了自己的魔杖。

    他猜测自己的一些情况和诸神有关，或许也和诸神销声匿迹有关，毕竟，渡鸦这件事已经是说明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你倒是挺实诚。”

    摩根放下茶杯，瓷器与木质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她沉默地注视着伊恩，直到他感到自己的耳尖开始发烫后才再次开口。

    “有的秘密，只有你自己有资格去探究，诸神之谜，还有关于渡鸦的大部分情况，都是我直到如今都未曾领会的隐秘。”

    “我没那个资格。”

    传奇黑女巫耸了耸肩，语气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无奈。摩根的目光落在伊恩腰间的魔杖上，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我可以告诉你的东西只有关于麦迪文的一些谜题，或许你的未来要追寻的是与神灵截然不同的道路。”

    伊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自己最近的研究，那些关于巫师本质的思考，关于巫师就代表着无限可能的那个结论。

    自家这位特殊的老师看起来并没有判断错。

    毕竟，他都还没来得及和摩根交流自己的传奇心得，而摩根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也是在活着的时候没有少找寻麦迪文的踪迹。

    “巫师即神明……能战胜一切不可能，这确实是我相信的方向。”伊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思考摩根是否知晓自己到底成功没成功。

    他又有些犹豫于自己或许不该询问这样的事情。

    就在小巫师纠结的时候。

    “巫师能战胜一切不可能？或许只有你才会这么认为吧。”摩根打断了他，声音里突然掺杂着一丝伊恩从未听过的疲惫。

    她看向了燃烧着火焰的火炉。

    “厄里斯魔镜里的东西呢？”摩根突然毫无预兆的对伊恩开口问道，活了很多年的老女人的思路就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前一秒还在谈论别的事情，这一秒就立马切换成了毫不相干的事。

    “啊？”

    伊恩是直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摩根说的是在过去时空的时候，他和小摩根一起从厄里斯魔镜里获得的神秘炼金造物。

    “那个东西么。”

    伊恩随即从内袋掏出那个古朴的金属盒子。

    “东西在这里，不过.”

    伊恩有些忐忑的看向了黑女巫，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挠头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不小心把您的厄里斯魔镜留在了过去。”

    确实。

    之前由于回归的太过于突然的原因，他连里德尔还有马尔福都没有带上，当然也没有能够将厄里斯魔镜也给带回来。

    就是不知道邓布利多到底有没有把马尔福接回来。

    面对小巫师有些谨慎的道歉，摩根却是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白皙的脸颊轻笑：“其实，你已经将它还给了我。”

    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伊恩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摩根当初说的“在合适的时候归还”，就是指让过去的她得到魔镜？

    这种时间闭环让伊恩倒吸一口凉气。感觉黑女巫真的是心思深沉，而且不到时候很难被人猜到她在进行着什么算盘。

    “对了，我记得老师说过，厄里斯魔镜里有一个困扰您半辈子的秘密。”伊恩捧着盒子，脸上露出了一些疑惑。

    他并不觉那个秘密就是这个东西。

    面对小巫师的困惑。

    摩根眼睑低垂，目光幽幽的看着伊恩，没有进行回答，像是转移了话题一般忽然开口，“厄里斯魔镜的来历和麦迪文也有关系。”

    “你会在第六次见到……过去的我时发现这一点。”摩根接过了伊恩手中的盒子，好像并没有直接告诉伊恩答案的想法。

    伊恩咽了口唾沫。

    他看着摩根打开了盒子。

    躺在绒布上的金属心脏还在有规律地跳动。

    而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其实是极度精密的魔法回路，此刻正随着摩根的细长手指慢慢靠近而逐渐亮起了些许诡异光泽。金属心脏的跳动也骤然加速，发出类似钟表的滴答声，内部的机械结构运转声清晰可闻。

    看似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被激活。

    只不过。

    摩根并未摸上去，又将手给收了回来，她仿佛就只是想要验证某些事情一般，成功验证后便索然无味的将盒子再次合拢。

    “老师，您找到关于这个心脏的秘密了？”伊恩却是忍不住询问。然而面对他的期待，摩根却是先点头又摇头。

    “诸神的权柄终将被你承载于其中。努力收集所有部件吧。”摩根把盒子塞回伊恩手中时，手指冰冷得不似活人。

    好吧。

    她本来就不是活人。

    “额……”

    伊恩捧着盒子，表情有些无奈。

    “可这玩意儿还有多少部件？它们又在哪呢？”他试探性的想要寻求帮助“总不能让我翻遍所有和神秘沾边的遗迹吧？”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做到的事情。

    不只是有没有那个精力的问题，伊恩觉得自己甚至都没有那么漫长的寿命，走过这片星球的每一个可能蕴含古迹的角落。

    “呵呵。”

    摩根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小巫师，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你并不需要去刻意寻找它们。”

    摩根的声音饱含笃定。

    “怎么说？”

    伊恩挑了挑眉开口询问。

    “它们或许存在于任何可能的地方，但终将向你聚合。这些造物当中有一种名为【超凡物质聚合定律】的设定。”

    摩根乐呵呵的开口。

    嘴角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

    听到她如此说。

    伊恩的表情简直就是精彩极了。他低头看看盒子，欲言又止，想要吐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里明显又是似有“故己”！

    伊恩对于一些信息的梳理，已经是到了还算比较清晰的程度，他知晓自己的三个身份，一个是渡鸦一个是麦迪文。

    还有一个便是炼金术方面的真实造物主——当然，这个身份从之前的霍格沃兹转校生的日记来看依然是以渡鸦的形象进行的建立。

    如此一来。

    对于摩根老师口中的【超凡物质聚合定律】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是有数了，明显是真实造物主在创造所谓的人造之神，问鼎炼金术的最大愿景之时的花活。甚至比所谓的知识有毒，还让他感觉到心里有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我倒是确实挺喜欢诡秘……”伊恩对此很无奈，骂自己这种事情，他不太想做，可总有那种感觉滑稽的无语感。

    “好了。”

    摩根揉了揉眉心。

    “累了。”

    她像是要赶人，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疲惫。而就在小巫师识趣的准备告辞，然后去阿利安娜和顶着潘德罗名字的亚瑟王所在的小镇之时。

    他的魔杖突然在腰间震颤起来，魔杖顶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光芒由弱变强，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魔杖内蠢蠢欲动。

    “嗯？”

    摩根也是诧异的看了过来。

    紧接着。

    只见，伊恩的魔杖杖尖迸发出一缕缕细密的银光，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游走，仿佛要在空气当中编织出什么事物一般。

    伊恩感受到了自己的魔力在承受极大的高压。

    “不好！”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只可惜，他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魔法的形成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

    只见。

    一缕缕银色的光辉直接从魔杖中汹涌而出。银色光辉灵动飘逸，在半空中快速汇聚、变形，眨眼睛就拼凑出了一个提剑的少年形象。

    这个少年英姿勃发，身着银色铠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手中紧握长剑，锋芒毕露的感觉非常浓郁。

    “不！”

    伊恩惊恐的阻止并没有产生效果。

    因为。

    少年形成的瞬间，就已经是兴奋无比的举起长剑，朝着前方以一往无前的势头冲去，长剑眨眼睛的功夫就挥舞了几十次。

    “伊恩！我来帮你砍怪了！”

    天下武功。

    唯快不破。

    年轻的亚瑟王的灵魂用实际行动展现了这一点。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伊恩或许还要夸两句，可是他现在冲向的方向所坐着的人却是摩根啊。

    一秒几十刀？

    摩根看起来没有受伤，及时格挡。

    所以。

    “！！！！”

    这刀刀都砍在了伊恩发麻的头皮，还要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脏上。小巫师也当场表演了一波什么叫一秒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