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当首贵？

    社稷次重？

    王权轻之？

    殷旸一言，商天震动！

    二十九位先祖，齐齐注视殷旸，神态各异，正在以此言，运行他们自己的规则，推演后世，一窥此言下，大商如何。

    不过几息。

    一位位先祖神情一默，皆摇头不语。

    商汤也不再追问，他只是抬手一点，赐下卜兆——占曰：有罪者，人牲祭天！

    占卜结束！

    所有族老瘫软在地，大起大落下，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再求饶，就被殷旸派下去的甲兵押住。

    在甲兵们的拖拽下，他们挣扎无用。

    在所有商丘国人的注视中，被拖到了祭坛四周。

    殷旸见了，呵令：“有罪者，人牲祭天……有罪之人可不止这些族老！”

    什么！

    如同鹌鹑，窝在原地的诸多小臣、宗庙甲兵们，皆瞠目抬头。

    那些族老们也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殷旸。

    殷旸冷冷浅笑。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既然要处置贩卖商人为奴隶的罪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人？

    什么主谋已死，就不再追究族中过错？

    笑话！

    难道这些族中之人没有享受贩卖商人带来的优渥日子？

    “尤浑何在！”

    “盂澜何在！”

    “恶来何在！”

    面对殷旸的突而出声，那恶来以军礼面对殷旸，抱拳于胸，等待号令。

    澜与尤浑也紧忙应声。

    只听殷旸下令：“尤浑，待祭祀后，汝持此册分兵各邑……将这些人全抓起来，押往塚邑，再由吾定罪！”

    “恶来，由汝监管，违令者，当场格杀！”

    “澜，汝以盂子国之军协助……”

    “……诺！”

    殷旸一一吩咐，言语冷酷，毫不留情。

    “现在，先将这群小臣、宗庙甲兵抓起来吧。”殷旸手持占卜的龟甲，上面还有商汤所写的卜兆。

    有此卜兆，无人能阻拦殷旸！

    那些宗庙甲兵有不聪明的，还想反抗，殷旸只是一眼，天上雷霆翻涌，一声轰鸣后地上多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在这商丘，还敢违抗先祖旨意？

    殷旸此刻以大宗伯之位，持龟甲，漠视周遭，那些小臣和宗庙甲兵们不敢对视，可殷旸目光所至，他们都颤抖不断。

    “吾定罪，又非全杀了，可汝等违抗，罪加一等，吾可不管汝等的罪是轻是重了。”

    随着殷旸的言语，那群小臣与甲兵们不断有人跪下，叩首在地。

    “大宗伯宽恕！”

    “大宗伯饶命啊！”

    “余无罪，余不知此事啊……”

    求饶之声再次上演，不过这一次是为他们自己而求，神情恳切，闻者触动。

    但不只是殷旸，就是周围的商人们，都没有一位有宽恕之心。

    未经他人苦，何言他人善。

    只有这些被剥削欺凌的商人，才知晓这些族老贵族们，有多可恨！

    殷旸冷漠：“定罪！”

    龟甲上，涌出一道道黑光，猛然冲出，灌入宗庙中一个个人的身躯，在额间浮现一道道黑印。

    这些都是罪大恶极者。

    其中，每一位族老都在列，而小臣与甲兵当中也有不少……

    “带上来！”

    说罢，转身，对商天一礼。

    商天之上，诸位先祖视若无睹，这是默许了殷旸。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商人的死亡，他们方才维护，只是在抉择是否在此时暴露此事。

    既然已经允许，他们自然不会再阻止。

    “祭祀，开始！”

    “人牲！”

    “啊！”

    “噗！”

    殷旸下令，一声声斩落头颅的声音，传荡四周。

    商人们瞪目紧盯。

    在看见宗庙彻底被鲜血染红后，才痛哭流涕，举臂高呼着：“大宗伯……大宗伯……！”

    ——

    命+5

    统+1

    谋+1

    魅+2

    政+1

    运+20

    ——

    殷旸

    归藏：命65、体85、统81、谋90、魅90、政86、武85、运50

    契——【象祖】、【解名】

    ——

    商人的呐喊传荡寰宇！

    数百具衣裳华贵的尸体躺在地上！

    壮汉们严阵以待，手持染血的长戈护卫祭坛！

    那些小臣与宗庙甲兵们看着面前流淌的鲜血，恐惧泛起！

    他们皆望向祭坛之上，包括那一个个断掉的头颅，都被壮汉们摆放整齐，看向祭台之上……

    殷旸深吸一口气。

    那血腥充斥鼻腔。

    在这商朝，他见惯了屠杀，血腥的祭祀。

    可今日，他第一次亲自动手。

    却是如此场面。

    此时……

    当有乐舞之声！

    四周的仪仗已经被抓起。

    那些没有黑印的乐师舞者看着血泊在颤抖，看着祭坛上的殷旸在恐惧。

    但他们还是想要起身将功折罪。

    殷旸冷目阻止。

    “不必……”

    “先祖降临，此刻由吾叩明上天即可！”

    殷旸拿起一枚新的龟甲，他手心的伤口还未愈合，用沾染他的血液的匕首，在龟甲上刻录——

    二祭·丁卯卜，旸贞

    问商天：旸封于商丘，以数百贵族为人牲，行封土祭祀，叩问商天，何祖庇护？

    ……

    封土祭祀，主要就是通过祭祀向商天告明，商丘这片大地有了一位主宰者，且准备寻求一位先祖。

    与这位先祖达成契约，换取庇护！

    只要契约达成，每载殷旸都会以这位先祖为庙主，首要祭祀。

    当然，亲疏有别。

    一般而言，率先同意的会是殷旸的直系先祖。

    直系先王的庙主，祭祀称“大示”。

    若是此时的商王突然崩殂，那么大示的宗庙则可提升为“大宗”，继任商王。

    但若是，旁系先王的庙主，祭祀“小示”，除非所有商王直系，以及兄弟死亡，否则永远是“小宗”。

    ……这就是兄终弟及的继承排位！

    而殷旸的直系先祖，就是帝乙、文丁、武乙这三位。

    只是……

    当殷旸以龟甲炽烤，将这道讯息印于商天之时。

    帝乙闭目，微微侧开身位。

    拒绝？

    殷旸望着上天。

    周围的商人们也在望着。

    在殷旸为了他们，忤逆帝乙，争取第二次占卜机会，人牲那群畜生贵族之后。

    他们已经彻底信服殷旸。

    此刻都希望殷旸能得一位强大的先祖庇护，封地于商丘！

    文丁……

    拒绝！

    又一位先祖拒绝，让众人心头一紧。

    他们都看向武乙，可武乙还未动作，就已经武丁拦住。

    替他回应：“否！”

    武乙沉默。

    商人们心中一顿，殷旸也是失望。

    他们的直系先祖放弃了他，因为那可笑的嫡长子继承制，不看能力，只看出生。

    “否！”

    “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