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㞢相】

    女娲赐下的并非是契，而是《连山》的力量——预知天灾！

    咚！

    㞢相……㞢为大地孕育生灵，代指娲皇。

    天穹之上的娲皇神像化作灵光飞下。

    附于女娲之台上的金铜像中！

    祭祀结束！

    ……

    嗡！

    天灾预兆显现，女娲之像唤起一阵大风，殷旸的脑海中随即浮现一道讯息！

    ——洪水•大河古道•孟渚泽——

    天灾！

    洪水？

    大河古道？

    孟渚泽？

    殷旸看向此时的天，炎炎大日，比后世的三伏天还炎热。

    而此时大河下游，水泽遍地，这段时间水汽蒸腾入天，自然形成恶性循环。

    “今年比往年更为炎热啊。”

    心中思绪纷飞，思考着预兆中隐藏的讯息，这洪水……说实话，他自从降生大商以来，每年都能听闻帝乙为大河洪水而烦恼的消息。

    但是这卜兆中有所不同，提及了大河古道！

    何为古道，就是大河曾经的河道，只是这大河下游地势平坦，极易变道。

    难道……大河又要重临古道！

    殷旸双眸一凝。

    这大河古道就在商丘北部不远。

    大河未变道之前，商丘之地的商部落就时常因大河洪水而困扰，后来商汤才在商丘以南的亳定都。

    但距离还是过近，几代商王都没能治理。

    是以开始迁都……

    当然，以上是商史中的记载，具体如何，恐怕也少不了王权与神权争端的缘故。

    总而言之，殷旸必须提前考虑防洪事宜。

    不然洪水降临大河古道，他这商丘渠邑的万亩良田都将被淹没。

    最后……孟渚泽！

    这是大河未改道前，在商丘东北方向积聚而成的大泽，方圆数十里，全盛之时不亚于商丘。

    若是古道涨水，此地也将蔓延开来，侵入商丘之地。

    ……

    殷旸正在思索时，一侧的尤浑小心地看了女娲之像两侧的泥俑。

    心惊胆战！

    不知是不是殷旸故意。

    断首的太戊暂且不言，那沃丁却是背着身，披发之间隐隐浮现七个大字。

    尤浑紧忙扭头，可那几个字好似印在了他的心头，难以抹去。

    他不由看向殷旸，低声颤颤：“大宗伯，您是否发现了些什么，需要余转告王上的？”

    娲皇大祀已经结束，尤浑也完成了王上交给他的任务，他理应归殷都去。

    只是方才看见的，他实在不敢不回禀王上。

    若是王上细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尤浑期许恳切地看着殷旸。

    “大宗伯看在余这段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小臣罢。”

    见尤浑如此。

    殷旸收了手中的黄金矩杖，缓步走下女娲之台。

    眸光暗暗。

    他在想：帝乙是否想借助他的手，让殷受明白神权与王权的争夺之凶残。

    为何帝乙自己不言？

    只是殷受连几个宗亲都玩不过，帝乙告诉了殷受，以殷受的性子……呵呵，怕是大商确实要亡于‘纣王’之手。

    而且啊……殷受心中还信任宗亲。

    特别是微子启、殷衍、比干、梅伯等人……认为他们不会背叛自己，背叛王权。

    轰隆隆……

    巨象战车到来，接殷旸回宫殿。

    四周的商人们在季胜的安排下离去，至于澜正在操持祭祀后的整理工作。

    再看向尤浑。

    道：“王上尚未彻底掌控先王留下的王权，吾还不可与王说明此事。”

    “等时机到了，吾自然会言。”

    尤浑见此，也无奈拱手：“那……大宗伯，余也该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归都，这些时日叨扰大宗伯了。”

    尤浑离去，殷旸手中将少去一位能干的帮手。

    他微微蹙眉。

    没有挽留。

    这费仲尤浑，皆是一国宗亲，只需归国就可继承诸侯位。

    但他们选择在殷受身边为臣。

    这二人并非如《封神》中的那般不堪。

    即使有些贪婪，但能力出众，且识时务，不拘小节……还极其忠心于商王。

    “带上一箱金器吧，算是吾对汝的赏赐。”

    殷旸对不远处的盂澜招手，令他为尤浑准备送行之事。

    “吾事务繁忙，就不送别尤内史了。”

    “告辞。”

    殷旸上了巨象战车。

    尤浑真心实意地一礼：“大宗伯一心为商人谋，不惧宗亲恶者，尤浑敬佩十分……”

    说到此，尤浑目光转动，终是道：“商丘之东的尤国乃是余之母国，其国君是余胞兄，与余情善，若大宗伯有需，可派人持这玉璧前往尤国。”

    “胞兄自会明了。”

    尤浑递出一枚玉璧，交给盂澜。

    最后对战车上的殷旸一礼恭送，殷旸颔首一笑：“汝不错，若是尤国也不错，吾也愿意亲善。”

    “……嗯，说起来，吾也该派遣使节，邀周遭邻国诸侯，同祭先祖。”

    如今族老已经镇压，整个商丘都在殷旸的掌控之中。

    也是时候进行一些外交事宜。

    看一看周围的诸侯，哪些能用，哪些需除！

    轰隆隆……

    战车行驶。

    殷旸远眺，见尤浑等他离开百步，这才起身，不由高看这尤浑一眼。

    “这人倒是个头脑清醒的。”

    “吾在商丘做的这些与神权对立，与王权暂且同路而行。”

    “他忠于殷受，自然也亲近于吾。”

    轻敲车栏。

    看着即将到达的宫殿。

    他对驾驶战车的仆御道：“桐邑局势已定，汝派人令恶来回来，明日让他整备甲兵，再令盂澜跟随，一同随吾前往孟渚泽，去看一看甜瓜长势如何。”

    “对了，一会再让季胜前来殿中，吾对他有事交代。”

    “诺！”

    ……

    ……

    天色渐黄昏，宫殿内的殷旸已经食了东西，令人送下去。

    而桌上，唯留着一碟金托盘盛着的白皮甜瓜。

    “大宗伯…”

    季胜从殿外进入，对殷旸行礼。

    “坐。”

    “诺…”

    季胜依言坐下，殷旸示意近侍，将他面前的甜瓜端去给季胜。

    季胜见殷旸拿出帛书准备写着些什么。

    又看看面前的甜瓜，小心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甘爽！

    这甜瓜比殷都的更为适口！

    季胜正回味间。

    就听——

    “吾如今有几件大事要做。”

    “其一，明日吾需探寻孟渚泽，一为甜瓜，二为洪水将至。”

    “其二，吾已在商丘站稳脚跟，无人可置喙决策，是以准备以大宗伯之位，派出使节，让周遭诸侯前来祭祀先祖。”

    “其三，几次祭祀下来，小臣不足，实在简陋，在下一次祭祀之前，需以招贤令，在商丘，更甚是周围招募贤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