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邵廷正在牌桌上，门推开他欣喜扶把身边的人坐在自己位置上。

    “今儿不醉——”邵廷话卡住，“怎么喝这么些。”

    他身上充斥着酒气。

    “推不掉。”

    淡淡地没点活人气。

    邵廷暗里看向邹岚，她摇摇头起身过来。

    寿星的情绪不大好，邹岚推着他往小休息室去。

    沈聿舟懒散坐在沙发上，仰面躺着，头痛得厉害。

    这时手机震动，他着急翻找。

    “我的。”邹岚举着自己的手机，“怎么着，等小姑娘信息呢？”

    沈聿舟丧气重新躺回去合眼。

    “工作短信。”

    “调理不好了？你不早知道有这一天嘛。”邹岚偏头拢火点支烟，不理他的话，“这么喜欢，当时为什么放手。”

    “什么时候变这么别扭了。”

    沈聿舟沉默着。

    “行，等你跟那个孟静宜结婚，然后小姑娘结婚的时候你再给包个大红包，祝你早生贵子什么的，我知道你沈三一向大肚。”

    话落沈聿舟猛地坐起。

    真要叫他瞧着小姑娘穿婚纱走向另一个男人，他心都在滴血。

    可他们已经结束了。

    邹岚瞧着人的颓劲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给自己倒杯酒推门出去。

    邵廷拦着沈聿舟后头还是喝了不少，到万华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

    解锁推开门，踉跄着往卧室去，推开门那一瞬间他听见一声“沈聿舟”。

    清脆悠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意意回来了……

    他心念着，脚步紊乱，扶着墙虚扶着脚步跑进去。

    穿过休息室卧室门口，柔顺长发垂落穿着睡裙的小姑娘就在那里。

    他痴痴站住脚不敢靠近低声嗫嚅：“意意……宝贝……”

    “沈聿舟。”

    她笑着张开手臂没扑过来，等他过去。

    失而复得的惊喜，沈聿舟眼眶湿润，喉咙干涩。

    他小心翼翼过去，弯腰抱住——抱了个空。

    惊喜僵在脸上，清醒些怀抱里空无一物。

    “怎么会……”

    吸吸鼻子，他强笑念叨着：“错了……她在的……”

    转身冲向藏酒室，满柜子名贵的酒，随手拿了一瓶打开塞子就往嘴里灌，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衬衣胸口染上大片鲜红，像被野兽吞去心脏，鲜血淋漓。

    灌了一瓶下去，强支撑着睁开眼，小姑娘正蹲在他身边关切问他怎么喝这么多，不消片刻又消失，他慌乱爬起连着又灌了几瓶，直到身影再也不见。

    酒瓶滚落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他蜷缩在地板上，心脏痛到难以自抑，喉咙发不出声，窒息感涌上来。

    到最后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

    早晨阳光洒进来落在躺倒在地板的沈聿舟身上，他艰难睁开眼爬坐起来。

    手机上显示陶知璇打十几通电话。

    正巧门铃响，他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陶知璇还有气喘吁吁的邵廷。

    “都过来干什么。”

    “怕你死这儿！”

    邵廷没好气，气愤捂着心脏。

    接到陶知璇电话他就拼命往这赶，偏上班高峰外边堵车，他一路狂奔过来，凉风灌得他想吐。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儿？”

    “洒的酒。”

    沈聿舟没事人一样去卫生间洗漱。

    邵廷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家里陈设几乎没动，一点住过的痕迹都没有，路过藏酒室，门开着他顺手关门时往里探一眼吓一跳。

    满地的酒瓶子，地板上洒落的已经干涸的酒渍。

    再往卧室去，卧室床上凌乱，枕头上放着整齐的卡通睡衣。

    邵廷大惊，心里暗叫：这tm不就还没放下，每天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那什么……前段时间有哥们儿碰见小姑娘去办签证，估计是offer下来了。”

    沈聿舟扣袖口的手微不可闻停顿。

    “真去国外你再追可就麻烦了。”

    邵廷有意无意的暗示。

    “得，我得去公司了。”

    沈聿舟面上还是淡淡的。

    就这么安稳过了几个月，沈聿舟还在和孟静宜接触。

    他没什么异常，邹岚和邵廷他们几个发小瞧着人不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小姑娘的消息他们给了，他们也劝过让他去追回来，人不听他们也没办法。

    反正说到底就是失恋嘛，谁没失过恋，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以后一段时间人看着越来越正常，还是那个工作狂的模样，就是人更瘦了，也比恋爱的时候少点笑，少点活人气。

    真出事叫所有人手忙脚乱那天该是六月中。

    京市天气逐渐转暖，孟静宜约沈聿舟去看音乐会。

    结束之后沈聿舟送她回去。

    车驶过万华，孟静宜问他：“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他没说话。

    “我们都要结婚了我还不能去吗？”

    孟静宜小脾气上来。

    “周叔，去万华。”

    沈聿舟侧着头嗓音低沉。

    周叔应声从后视镜瞥眼后排。

    孟小姐蹙眉不满盯着先生，先生意兴阑珊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送到万华车库，沈聿舟带孟静宜进电梯。

    泛着光泽的电梯内壁有些晃眼，暖黄的灯光让他眼前直发晕。

    接吻，拥抱……

    一幕幕他和温意在这里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开始在眼前闪现。

    许是好久没好好睡过觉，他按住太阳穴摇头想要甩开这些画面。

    他们结束了。

    踏出电梯他的脚步虚浮。

    孟静宜因为第一次来沈先生的家有些兴奋再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她的声音传进沈聿舟的耳朵略显刺耳，刺激他的大脑更加昏沉。

    走到门口，手缓缓伸出要去触摸指纹锁。

    门上的锁逐渐开始出现重影，耳边再次响起温意的声音。

    “沈聿舟！你骗我！”

    他猛地回头，空无一人。

    暖光下，天旋地转。

    耳边是尖锐的呼唤他的声音。

    邵廷接到孟静宜带着哭声的电话时正在饭局，招呼来不及打就往万华赶，路上和邹岚通过电话。

    赶到时沈聿舟正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下颌是青色胡渣，平时打理整齐的头发散乱开，藏在里面的些许白发露出整个人憔悴到令人心疼。

    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子，虽然这段时间消瘦不少邵廷背起来也很吃力。

    邹岚和孟静宜一边一个在邵廷后面托着他。

    孟静宜害怕哭得嗓子发哑：“要不还是叫救护车吧。”

    “等着明天上头条？”

    邹岚憋着气。

    最后三拖一把人送到医院。

    陶知璇赶过来的时候，沈聿舟已经在病房里吊点滴了。

    孟静宜坐在门外长椅上，抱着自己的手提包弓腰发呆。

    那样子倒有点像她第一次见温意的时候，就是没小姑娘那么招人心疼，大概是差点扛事的能力。

    看见陶知璇孟静宜跟见到救星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璇姐，早知道我不去聿舟家了。”

    “没事了。”她安慰。

    “幸好还知道给我打电话。”邵廷从病房出来，“要是先叫救护车，一上新闻明儿大家都得完蛋。”

    “沈先生怎么样？”

    “医生说睡眠少压力大，身体精神都垮了。”邹岚倚在墙上，“装得真像，平时一点儿看不出来。”

    “刚去万华给他拿衣服，床头柜里几瓶安眠药，还没开封像是新买的，我看啊不是今儿累晕，后面也得吃安眠药吃死。”

    邵廷嘴上愤恨，眼里满是担忧。

    “我说……”邵廷瞥见孟静宜转了话头，“先叫人送孟小姐回去。”

    “好，我叫人来接。”

    陶知璇接过话。

    把人送走邵廷才问：“小姑娘现在什么情况？”

    “联系不上。”

    陶知璇摇头。

    当初她老板设想的小姑娘还能跟她继续保持联系的事没能成立。

    温意去了米兰之后她没能联系上她。

    “够狠心。”

    邵廷在长椅上坐下感叹。

    “狠心什么，还不是他沈三不说清楚。”

    “岚姐我发现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事实就是他沈三的问题，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男人整那一套什么为着你好为着她好的话，都到这步了还不肯说叫人小姑娘一个人委屈。”

    “得，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要是能劝住他，他沈三会躺在这儿？叫他自个儿想明白才行。”

    “真tm烦人。”

    邹岚说完套上风衣摸到烟烦躁的踩着高跟鞋往室外走。

    邹岚一直是实干的御姐形象，陶知璇头回见她生气倒真吃了一惊。

    “没事儿，岚姐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