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意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略微翻身体腰间酸痛牵动全身叫她倒吸口凉气重新倒回去。

    仰面躺着放空，她记不起来多久没这样过了。

    “醒了？”

    沈聿舟从外面进来，神清气爽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换了身居家服，铁灰色的棉质衣服衬的人格外温柔。

    温意抬起脑瞄他一眼又重新躺回去，神情恹恹不说话。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嘟囔着嗓子也是哑的，她混身都快散架。

    沈聿舟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腰轻轻揉捏放松。

    “是我的错……下次再轻点。”

    缓缓俯身，温热的气流喷薄在温意颈边，下意识的往下缩又扯动身上的酸痛惊呼出声。

    眼含着痛出来的热泪委屈看向沈聿舟，只一眼就叫人心发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沈聿舟揉捏着她的腰哄着：“再躺会儿起来吃饭。”

    -

    圣诞假期结束是期末周，这段时间温意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常常熬夜，沈聿舟会在忙完工作之后带点宵夜过来陪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在这里留宿。

    时间一长，家里多出好些他的东西。

    衣帽间里他的衣服把剩下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主卧卫生间里多了他的洗漱用品

    温意不会做饭，厨房她是用不到，反而是沈聿舟成了厨房的常客，围裙是他的size，调料物品也都是他在用。

    平安度过期末周紧接着就是下学期的课程。

    过年那两天刚好处在周末。

    年前几天晚上沈聿舟回到公寓，温意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换了鞋他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自然把人搂怀里。

    安静会儿他问：“过年打算干什么？”

    “和柳仪他们一起吃饭吧。”

    温意退开些抬头看他：“你过年回国吗？”

    “你想我回去吗？”

    温意撇着嘴：“你生日也不久了吧，不用回去应酬吗？”

    “哦……还记得我生日。”

    轻笑着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说得很欣慰。

    “我留下来过年会不会打扰你们？”

    “……应该不会吧，我打算叫他们来家里。”

    温意以为沈聿舟说的是玩笑话，结果到除夕那天他真的没走。

    大早上起来去客厅倒水就听见他在打电话：“……您别操心了，我有分寸……您不是还等着呢嘛……回头带回去见您……”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抬手招温意过去。

    温意走进，他捂住电话低声弯腰低声问：“我妈妈要和你说话，你想不想接？”

    “啊？”

    温意震惊后退一小步。

    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不好意思……时间还长……”

    “没有……”温意拽住他的袖口。

    他垂眸，眼神询问她：“可以吗？”

    面露窘色深呼吸后肯定地点点头伸手要电话。

    接过电话她深呼吸紧握着手机：“阿姨好。”

    电话那头很是安静，紧接着一道温柔地声音响起带着笑意：“意意吧……我是聿舟的妈妈。”

    “阿姨，我是。”

    “意意啊，在那边都还习惯吧，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和我说。”

    “别看聿舟年纪大，不见得会疼人，你不开心一定要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做主。”

    温意觑眼沈聿舟：“我知道的阿姨，我们挺好的。”

    说了几句话温意把手机还给沈聿舟。

    沈聿舟接过电话懒散着敷衍：“……您甭再操心了行吧……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沈聿舟掐着腰把人抱起架在腰上抱着往卫生间去洗漱。

    “那你生日也要在这儿过喽。”

    “怎么……不想我在这儿？”

    “那倒没有。”

    古灵精怪的双手摊开不在乎的模样。

    收拾完，中午吃完饭，下午温意和柳仪他们去超市买食材。

    晚点温意带他们到公寓来。

    “我的天！意意，你没说这里这么大。”

    武莫换着鞋震惊。

    “毕业还是要回国的，住不久。”

    温意拎着菜去厨房。

    他们刚坐下收拾菜，门口又有开门声。

    探出头去看，是沈聿舟回来了。

    “小说男主回来了？”

    柳仪手里切着番茄回头看一眼没看到人压低声音好奇问。

    “是，老帅了。”

    武莫肯定点头感叹。

    沈聿舟换鞋过来没进厨房站在门口和厨房里的人打招呼。

    温意站起来介绍：“沈聿舟……”

    沈聿舟看向她眉眼间满是温柔。

    “我的……男朋友。”

    这称呼沈聿舟心跳不止心满意足。

    “柳仪，武莫，我的同学。”

    “你们好。”

    沈聿舟点头。

    “呃……沈……”

    瞧着年龄有些差距，武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沈叔叔。”

    温意随口补充。

    沈聿舟轻笑，手搭上她的后颈警告似的用了点力轻捏，没否认。

    “沈叔叔好。”

    没等多久来了其他同学，稍晚点邵廷也赶过来。

    邹岚这边有工作，只留他一个人在周边国家玩了几天，今天要晚点才能过来。

    一群人忙忙碌碌做完饭围着桌子坐下聊些有的没的。

    温意起身去卫生间，仔细洗完手出来，外面客厅摆起牌桌打麻将。

    剩下的人围着茶几打桌游。

    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热热闹闹的新年氛围。

    沈聿舟拿着她的手机过来：“家里的电话。”

    温意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妈”。

    她转身回卧室。

    电话那头也很热闹，小孩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今天忙不忙？”

    章昭关切。

    “不忙，考试月过去好轻松很多，今天和朋友一起过。”

    “什么时候放假？”

    “暑假吧，得七八月。”

    “好……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

    章昭絮絮叨叨叮嘱着她小心身体。

    温意犹豫着打断她的话：“……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似乎是察觉到话头不对，电话那头沉默着。

    “沈聿舟……我和他和好了。”

    沉默蔓延开伴随着热闹的喧嚣的烟花炸开的声音，章昭才叹口气：“你自己拿主意……这点妈帮不上你……”

    章昭坐在院子里小木凳上望向天空绚烂烟花，她知道这位沈先生对温意不一样，陶助理来的第二年，福利院收到了泰晏集团的不少捐助，她过了很久才知道是沈先生的公司，自然也是知道内情。

    只是温意还年轻，终究是斗不过这位沈先生，她担心若他哪天变心该怎么办。

    “好……妈，我会看清楚的。”

    “意意！”

    电话那头还有熟悉的声音。

    “姗姗带她姨妈来旅游。”章昭笑着，“你和她说。”

    姜姗姗接过电话知道她和沈聿舟复合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无奈：“想想也是，你走之后几个月，听阿姨说沈聿舟来江城好几趟，隔段时间来一次怕是来找你，有天我在苏市还碰见他和人谈生意。”

    “他怎么没和我说过……”

    放在置物柜上的手逐渐收紧，长睫遮盖住眼眸微微发颤。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诶呦不和你说了啊，小孩抢我游戏机，新年快乐啊意意。”

    “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温意整理情绪出来。

    沈聿舟倚在门口：“说完了？”

    “嗯。”

    她深深凝着他，总觉得他还有好些事情瞒着自己。

    “正好正好，Willow真心话大冒险。”

    客厅玩桌游的同学叫她，走到客厅才见邹岚到了。

    “邹姐姐。”

    她叫人。

    “小姑娘又见面了。”

    邹岚笑着从沙发起身：“你们先玩儿，我和你们Willow叙叙旧。”

    “别欺负小孩儿。”

    沈聿舟语气轻松玩笑似的。

    “这话你对我说？”

    邹岚没好气掀动眼皮睨他反问。

    端着烟灰缸往阳台走，温意跟过去。

    “现在学会抽烟没？”

    邹岚娴熟地从口才摸出烟盒掏出支烟。

    温意摇摇头。

    她轻笑拢火给自己点上。

    吐出烟圈淡声道：“和好了？”

    “算是吧。”

    二月夜里气温极低，风拂过吹乱长发迷人眼。

    邹岚眺望远方街景默声，许久侧头看向她：“……这些话本来不该我来说，沈三应该也不会想让你知道。”

    “但……作为他的朋友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没声没息走的这大半年，沈三病倒进了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邹岚指间夹着的烟飘出袅袅烟气，她神情轻松，这些不为温意所知的过往跟玩笑话一样被她讲出来。

    “那天晚上邵廷紧赶慢赶赶过去把他送进医院……后来在他抽屉里发现几瓶安眠药，大概要是没想通，你现在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温意腿发软，手紧攥得发白，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寒风袭来，她披着羊毛毯挡住些风，但一股寒气好似自体内散发开，让她手脚冰凉禁不住发抖。

    “为什么？”邹岚轻声反问，“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他不爱你？”

    “其实不是。汪瑾辞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敢告诉你是怕走漏风声。那时候港岛产业出问题，他把所有都算进计划里，算尽了一切，唯独不敢把你算进来，他是怕你有一天要离开，他拦不住你也不会拦你，他只能给你他能给的一切。房，车，钱，人脉，资源，这些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他都打点好了给你。只是……没想到你走的那么决绝，一句话没留给他，他准备好的一切你也没要。”

    邹岚好笑：“真是一点活口没留给他。”

    温意发懵，一双眼睛盯着她呼吸逐渐急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时候他是那样的境况，她只知道每次见他，他都满脸疲倦。

    “和他恋爱这事儿你想清楚了，他跟普通人不一样，身上背着的责任也不一样。”

    温意后背靠在墙上勉强撑住自己发软的腿不让自己瘫倒，这些事情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突然的信息爆炸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孩儿怎么眼睛红了，你弄的？”

    沈聿舟拿着条厚毯子出来，手臂从温意身后绕过把人裹进怀里，摸到她的手腕：“手冰凉。”

    “叙旧生情。”

    邹岚玩笑搪塞。

    “进屋，外头太冷。”

    电视里，春晚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一群人停了手里的活动围着电视大喊倒计时。

    温意坐在沙发上窝进沈聿舟的怀里，最后的几秒中她仰头轻啄他的唇在他耳边低喃：“新年快乐，沈聿舟。”

    沈聿舟明显的僵住，低头看她时满眼的不可思议。

    望向她的眼睛，在她的眼中看到盛满的温柔，莫大的惊喜涌上心口，巨大的喜悦让他的心发软，一股莫名的电流窜过身体，鼻子有些发酸。

    把人搂得更紧，要化到骨子里一般。

    春晚结束之后，朋友同学陆陆续续也都告别回家。

    邵廷临走深深看沈聿舟一眼，歪嘴吊儿郎当肯定一笑：“三哥，回京市见。”

    人散尽，整个公寓又只剩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