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恹躺几日，一早起温意已经不烧，只是身体还有点发虚。

    吃早餐的时候司机过来把行李放到车上。

    闻心撕着吐司揶揄温意：“你和沈先生单独约会哦。”

    “你不也是和邵廷单独约会。”

    闻心嗤笑一声，浑不在意的语气：“不一样的，你们和我们不一样的。”

    温意顿住，想起那日沈聿舟说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他们的圈子里是这样的，贺凛如此，邵廷也是如此，只是过分和更过分的关系。

    沈聿舟大概是圈子里的一股清流，饶是如此，他们一开始的关系也是在歪路上。

    她想，大概是她出生命就不好被父母抛弃，老天看不下去才让她遇到沈先生。

    他对她太好，资源、人脉、金钱，他都肯给她，他好到挑不出错处。

    也是这点，她拼命努力，抓住他给的每一次机会，期待有一天能够变得很出色，能够配得上他。

    温意回头看去，沈聿舟正站在远处，一手插在裤兜中，一手托着手机在打电话。

    他眉头蹙着，时不时“嗯”一声。

    “暂时先放一下，我回去处理。”

    沈聿舟挂断电话，迈着长腿过来，单手撑在椅背上弯腰俯身在她额角一吻：“吃饱了？”

    “饱了。”

    温意点头。

    沈聿舟展开她的大衣，等人穿好，用围巾裹紧，拿了顶兔毛的白帽子等着温意接过去。

    “这不是我的帽子。”

    温意戴上手套疑惑。

    “昨晚让人送来的，还有几套衣服已经先送到那边酒店了。”

    雪白的短绒帽，温意接过戴在头上，柔顺的长发落在肩旁，她整理好仰头问：“好看吗？”

    兔毛帽下，温意一张小脸较之昨天稍有些气色，红润不少。

    “好看。”

    沈聿舟揽着她往门外走，她还不忘回头跟人打招呼。

    “姐姐再见，邵哥哥再见。”

    “好，再见。”

    闻心走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你想去吗？”

    邵廷从里面出来冷淡的做派。

    “算了吧，真去你又不乐意了。”

    闻心闲散地往回走不去理他。

    从这里开到札幌要一个多小时，温意上了车才有空查看昨天发的朋友圈。

    下面有不少留言，大多是夸她大美女的，除了姜姗姗一枝独秀。

    【姜姜不吃姜：有进展吗？】

    再配上一个极其猥琐的emoji。

    温意眼前好像都有画面。

    她下意识瞥眼沈聿舟，他正拿着电脑处理工作，这才放心地找到和姜姗姗的聊天界面聊起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和姗姗分享点照片。”

    “是嘛……”沈聿舟合上电脑扔在后排，弯腰压过来，“能给我看看吗？”

    温意被他逼到车边，后背贴着车门握住手机紧抱在怀里：“看别人手机就太不道德了。”

    “那好……把你微信给我。”

    诶？

    温意愣住，沈聿舟已经拿出手机等着她。

    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温意点开，是一个纯黑的头像，昵称就是一个“沈”字。

    和他的人一样冷冷淡淡。

    “怎么看不到你的朋友圈？”

    “哦……稍等一下。”

    温意把他拉进分组里。

    “有了吗？”

    她凑过去，沈聿舟已经在翻看了。

    最近一条是滑雪场的照片，然后是一些有的没的碎碎念，再往下是设计大赛结束那天。

    又滑动了一段，沈聿舟手指顿住。

    这条是温意本科毕业的时候发的。

    照片上的人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束花笑得灿烂，乍一看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只是多几分学生气。

    沈聿舟点开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心里发酸。

    他转头看她，小姑娘正对着窗外的景色拍照。

    她总是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他想他要是早点遇到她就好了，他能护她，她也能少吃很多苦，她会比现在更优秀也会飞得更高。

    本科的毕业他没能参加，心里一阵烦闷，他下意识去摸烟盒，触到的一瞬间他又松了手。

    他想等她硕士毕业的那天，只是那时候她还会不会允许他在身边。

    -

    车稳稳开到酒店，办理过入住之后时间还很早，他们决定去中岛公园转转。

    也许是受到电视剧的影响，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温意好像感觉到电视剧中两位主角重逢时的喜悦。

    她仰起脸，深呼吸一口，似是想要更加真切地感受。

    电视剧中的台词萦绕在耳边，她回头问身后的人：“沈聿舟，你最喜欢吃什么？”

    沈先生明显地愣了一下，温意笑了，她知道沈聿舟不看这些，也不懂这句台词的意思。

    “走吧。”

    她过去挎过沈聿舟的臂弯往公园里走。

    他们去的点人少，整个公园显得很空旷。

    白雪覆盖满地，树林，长椅，是说不出的治愈。

    天气预报说这几日都有雪，散着步天空中就飘了起来，还好只是小雪，反倒让公园更美了。

    继续往前走，远远就能看见一个大斜坡，有小朋友在那里玩滑板。

    沈聿舟视线从那处收回，不怀好意问温意：“想和小朋友玩吗？”

    温意扭过头瞪他：“沈聿舟，你很坏了。”

    被温意骂了，他心里反而觉得舒服些，有些活人气。

    走一段长路出来，温意还有些发虚喘着气摆手找处长椅坐下。

    沈聿舟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手有些发凉。

    “等我一下。”

    沈聿舟掏出手机给陶知璇打个电话，边走边按她的指引找，在公园门口找到家咖啡店。

    温意在长椅上等着，天气不好，整个公园染上一种日剧独有的浪漫。

    她等得无聊，哈出一口气等烟散又哈出一口。

    路上没什么人，等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人路过。

    等了一会，温意左右张望，视线在一边不远的地方落下。

    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男生，个头还算高，穿着件黑大衣。

    他时不时地看过来，对上温意的视线，他很快低下头去。

    温意以为他也在等人，起了八卦的心，她有些好奇等的是男是女。

    她看向他的方向，男生再次看过来，视线重新对上的一刻，男生下定决心一样走过来。

    温意心里一紧，直直看着他，短短一分钟设想出一万种他过来要干什么可能。

    男生开口是日语，温意听不懂，用英文回他，他也改用英文。

    从他的话里温意听懂了。

    他夸温意很好看，最后问温意愿不愿意留个联系方式。

    温意礼貌回他没有联系方式。

    沈聿舟正巧买好咖啡和司康回来，站在那儿就见温意在和一个男生说话，嘴角带着笑，不过很快男生就走开。

    他迈着步子快步过去。

    “……你认识？”

    “不认识。”温意摇头，“他问我愿不愿意给他联系方式。”

    沈聿舟把咖啡拿出来递给她，没说话。

    温意觑一眼他。

    “我说……”温意头靠在他肩上，“我有男朋友了。”

    再看过去，沈聿舟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再细看才能发现眼角藏着的笑。

    从中岛公园离开，雪下得有点大，担心温意的身体，沈聿舟带她回酒店休息。

    解开围巾，接连着脱去外套，剥开所有的保暖装备，温意只剩毛衣套装，半跪在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背脊上，手掌托着脸颊看向窗外。

    他们住的酒店视野很好，远远地能看到商业街和中岛公园。

    从上面看，又是不一样的景致。

    沈聿舟脱了外套进来，弯腰在茶几上放下她喝了一半的咖啡，视线落在床边凹凸有致的人身上，眸中晦暗。

    该清账了……

    温意正出神，腰上搭上手掌，手掌一用力，她已经翻个身坐在沈聿舟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