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恶意来得直白又强烈。

    宁宁被孤立了。

    小孩子听从大孩子的话，走在一起，看都不看身后的宁宁一眼，一起朝另外一条巷子走过去。

    镜头忠实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不会吧，这是霸凌？

    小，小朋友间的矛盾罢了，怎么能叫霸凌呢？

    总感觉这个男孩子不喜欢宁宁，还说什么特权，笑死，没有许大影帝的面子你以为人家古物保护协会愿意将第一和第二这两座真正的古董房子借给节目组？

    一群欧皇粉丝们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不过他们很有理智，没有朝小孩子发泄怒气进行所谓的“网暴”。

    摄像师看着前面孤零零的小朋友，有些担心地想她会不会被欺负地哭出来？

    下一秒，那个孤零零的小姑娘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拎着自己的小篮子头也不回朝着另外一条巷子过去了。

    这条巷子里居住的人家不多。

    只有几户人家。

    宁宁先敲响第一户人家的大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清脆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木门传进里面，过了许久，响起一个踉跄的脚步声，极慢，极缓，一步步而来。

    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茫茫雪色里，探出一张皱巴巴的脸。

    “你好……请问……找哪位？”

    宁宁看着这个年纪很大，身形矮小的老奶奶愣了许久，抿了抿嘴唇：“奶奶你好，我想请问你们家有什么食材吗？可不可以给我一点？”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就是小朋友们有礼貌的向居民们索要一些食材。

    现在大家都很富裕。

    只要不过分，一般人都愿意给一点配合节目的拍摄。

    寒风吹拂在老奶奶脸上，将她五官轮廓模糊不清，摄像机下只依稀看见那苍苍白发，老成橘子皮一样的脸庞，给人一种将如朽木的感觉。

    “可以的，你要进来拿吗？”

    老奶奶缓缓开口。

    沙哑的声音就像嘎吱作响的老风箱，每个角落里都在往外漏风。

    “小姑娘，我腿脚不便，拿不动重东西。”

    宁宁看着掉漆的木门上，老太太的手指按在门把手上，皱巴巴的，没有一丝水分，干瘪的萝卜一样的手指，轻轻点点头：“好的，奶奶。”

    宁宁。

    嗯，我知道。

    宁宁回应一句后，迈着小短腿，走进了大门里面。

    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准备跟上，往前面跑了两步，却发现门从里面关上了。

    “咦，奇怪，老奶奶怎么关门了？”

    摄像师额头冒出一滴冷汗，看着这座平平无奇的院子，有些不安的感觉。

    直播间弹幕里，有些人讨论起来。

    乌衣巷旁边那几条老巷子……有这么一处地方吗？

    好像……有吧？

    前面的，我就是住在附近的，我保证，没有见过这样一处地方。

    弹幕上附赠贴上一张现场拍摄的图片，明明是摄像师站的地方，镜头拍摄出一株从老奶奶院子里歪歪斜斜朝天生长的老槐树，那树枝上凋零的枝叶残破不堪，荒凉又孤寂，可网友拍摄的照片里……

    同样的巷子，同样的左邻右舍，同样的地点……

    上面显示出该位置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地。

    唯有同样一棵老槐树被风吹歪了枝丫，安静无声地看着镜头。

    不，不可能吧，图纸肯定是ps出来的。

    不传谣不信谣，我们相信科学亲。

    江南水乡特殊办事处的办公室里，同样有一个上班摸鱼追许晏瑜的工作人员，正捧着一杯暖乎乎的热茶喝了一口，一眼看到直播间弹幕，随后一愣：“组长，乌衣巷那边是不是有一棵老槐树？”

    前面埋头批公文处理事务，三天没合眼的组长抬头，一双黑眼圈的眼睛哀怨地看着摸鱼的下属：“有啊，怎么了？”

    属下放下茶杯，走过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那双漂亮的手又白又细又好看，白玉陶瓷似的。

    大狼狗组长微微一个晃神，耳朵一阵剧捅：“嗷，别拧，疼啊。”

    “叫你看手机，你看哪儿呢？”

    下属没好气白他一眼。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手机屏幕上，一棵掉光枝叶的老槐树出现在他眼前。

    狼狗组长收起玩笑心思，表情凝重皱起剑眉，沉声询问：“这张照片，你从哪儿来的？”

    属下一愣：“宝贝冲冲冲节目组在乌衣巷拍摄，其中许影帝的妹妹按照节目组要求向居民讨要一些食材，这棵老槐树就是这户人家家里的……组长？”

    微微上扬的尾音透着不敢置信。

    狼狗组长俊朗的脸上覆盖着乌云，抓起保暖外套，大步朝外面走：“通知所有人，将那片区域封锁起来，同时告知处长，特勤一组需要其他三个组的支援。”

    “为什么？”

    下属紧跟组长脚步：“原因呢？”

    一脚迈出办公室大门，寒风夹杂碎雪扑面而来，带着浅浅胡子渣更显粗犷味道的男人望着远方乌云沉沉的天空，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涩：“就说……鬼槐婆婆出现了……”

    下属倒抽一口冷气：“七年前……导致整个办事处特勤四个组全灭……的鬼槐婆婆？”

    ——

    东北三省。

    这里最近很冷。

    不过再冷，也无法抵达居民们居住的城市里。

    据说今年政府研究出新的保暖政策，不需要再烧地暖，也不限制于住宅之内，只要是在城市里都能感受到如春天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