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次事件？”

    “您告诉过我，这件事不能忘，这辈子都不能忘！”

    “这是华夏的耻辱，这是华夏需要奋斗的理由！”

    审判长读到这。

    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疑惑。

    “十几年前的事件？”

    “是什么事件？”

    “难道说的是徐昌德老将军建造航母宣布失败的那年？”

    “对！我记起来了，但这件事怎么能说是华夏的耻辱？”

    “怎么不算？造航母需要举全国之力，失败了的确是华夏的耻辱！”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一致认为，这个事件说的就是徐昌德老将军的一生之痛。

    但只有冯正阳微微摇了摇头。

    只有他知道，不是。

    ……

    审判长继续念道：

    “十几年前，那架飞机最终还是没能返航。”

    “那时，您的心都要碎了。”

    “您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成功，为什么没能将华夏的海防力量提升起来。”

    “为什么连华夏的卫士之性命，都无法保住！”

    “也正是那一刻，儿心里也有了这个执念。”

    “华夏不能没有航母，不能！”

    “华夏需要励精图治，华夏需要证明自己！”

    “弱国无外交，华夏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海殇则国衰，海强则国兴。”

    “卧薪尝胆，三千越兵可吞吴！”

    读到这，审判长沉默了。

    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的眼眶通红，饱含泪水。

    不光是他，全场的人，眼中都饱含泪水。

    他们都明白了。

    徐文皓所说的那个事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个事件，对于华夏来说的确是一个惨痛的事件。

    潸然泪下。

    冯正阳、于清风、陈汉升……

    还有每一个在场的华夏人，都潸然泪下。

    那个守卫华夏的卫士。

    那个千千万万中的一员。

    再也回不来了。

    可怕的是，英雄的落幕，卫士的牺牲并不是最残酷的。

    更残酷的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那一次，华夏人民的心，真的痛了。

    撕心裂肺！

    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讨论，甚至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在静默。

    为了那个永远回不来的卫士，静默。

    良久，冯正阳才慢慢站起身来，看向徐文皓。

    他忍不住了！

    他缓缓开口：

    “徐文皓，你做到了。”

    “现在的华夏，海防实力谁敢不尊？！”

    “现在的华夏，做到了三千越兵可吞吴！”

    “在场的所有人，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也欠你一句谢谢！”

    徐文皓却是微微一笑，摇摇头道：

    “冯老，您错了。”

    “您不该这么想。”

    “我没有做什么，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得到什么。”

    “完成海防力量的完善，完成这一目标的，是所有的华夏人。”

    “是所有参与了此次建造所有华夏卫士！”

    “早在这张图纸之前，你们就完成了许多尝试。”

    “你们已经成功了。”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一年之内做好完善，将昌德号彻底带到世人的面前。”

    “完成这种伟大事业的前提，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

    “需要千千万万，心怀赤诚之人的共同努力。”

    “没有任何人欠我一句谢谢。”

    “每一个人，都值得尊重。”

    这次，是徐文皓出现在法庭之上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也是徐文皓从离开华夏至今，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还如此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从来没有将昌德号的荣誉加到自己身上。

    即便是这件事真的曝光出来了，他也没这么觉得。

    还好，华夏还是那个华夏。

    还好，华夏不曾放弃自己。

    还好，华夏的人民，都还没有忘记初心。

    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他徐文皓，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徐文皓。

    他们的心中，交织万分。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他们不解了。

    分明做了这么多的叛国之罪，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但同时，他为何会这么伟大，为何能这么伟大？

    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

    不理解，每一个人都不理解，都无法理解。

    “你说的，不对。”

    突然，冯正阳的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冯正阳拭干了泪水，沉声道：

    “在此之前，我们的确快要成功了。”

    “但，也不过是造出个形体而已。”

    “里面的内核，始终缺少。”

    “这张图纸真正重要的地方，是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核动力！”

    “有了这个，昌德号才能突破重围，成为当今世上最顶尖的航母。”

    “可以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建设海防的基石。”

    “而这张图纸，是从基石的基础上铸就了万丈高楼。”

    “这一点无比重要！”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无法返航的卫士！”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敢让我华夏无法返航的国家！”

    “不论别人，这声谢谢，我是一定要说的。”

    “谢谢你，徐院士。”

    冯正阳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徐文皓再次鞠了一躬。

    他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阵触动，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谢谢你，徐院士。”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这让所有人感到诧异万分。

    但紧接着，又一个同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你，徐院士。”

    “谢谢你，徐院士！”

    “感谢你为华夏做的一切，徐院士！”

    “无论之后你做了什么，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是我们欠你的，谢谢你，徐院士。”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向着徐文皓缓缓鞠躬。

    陈汉升怔怔的看着一切。

    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心目中的伟人冯正阳，弯下了腰鞠躬。

    他也有一种想要鞠躬的冲动。

    但很快，他便遏制住了。

    无论之后做了什么，在这件事上都要谢谢吗……

    陈汉升自嘲式的笑了一声。

    这些，他承认。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徐文皓之后做的事！

    他永远都无法原谅！

    这声谢谢，他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