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

    苏明眉头微蹙，这个词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东方朔笑了笑，说起众所周知的历史，

    “三百年前，当第一座天启之门在欧亚大陆交界处打开时，人类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天，莫科郊外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

    东方朔缓缓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紫色的雨水下了三天三夜，淋到雨的人开始变异......或者说，进化。”

    办公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墙上的世界地图泛起奇异的光泽，显露出许多醒目的红色标记。

    那正是三百年来全球各地出现过的天启之门位置。

    “我们一开始以为只是某种新型病毒。”

    东方朔的手指在空中轻点，一份全息投影随即展开，展示着古老的文献记录，

    “直到三个月后，第一头高阶异兽从门内走出。”

    投影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头如山岳般巨大的六翼生物在荒原上肆虐，核弹爆炸的蘑菇云在它周围绽放，却连它的鳞片都无法损伤。

    “现代武器对它毫无作用。”

    东方朔的声音带着那个时代的绝望，

    “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在真正的天启面前如同儿戏。”

    苏明看到影像中，那怪物展开六翼，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城市。

    下一秒，画面切换成一望无际的废墟。

    “莫科，一座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只用了一天就变成了死城。”

    东方朔关闭投影，

    “而这只是开始。”

    “人类也发生了异变，觉醒各种天赋能力，甚至有些拥有着不可思议的伟力。”

    “而最为关键的是......”

    老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古朴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枚不同颜色的晶体碎片。

    “活下来的人们发现，这些从天启之门出来的怪物身上会掉落这种结晶。”

    他取出一枚紫色碎片放在桌上，

    “我们称之为‘晶核’。”

    苏明凝视着那枚晶体，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

    这恐怕是人类见识过的最原始的灵能结晶。

    “最初的灵能者就这样诞生了。”

    东方朔的目光变得深邃，

    “靠着吸收灵核中的能量，人类终于有了反抗的力量。”

    墙上的地图再次变化，显示出三百年来人类与天启之门的拉锯战。

    红色区域逐渐扩大，蓝色的人类据点节节败退。

    “但我们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老人长叹道，

    “天启之门......会进化。”

    苏明一愣，“进化？”

    他还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每镇压一座门，新出现的门就会更难对付。”

    东方朔顿了顿，

    “怪物越来越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就像是在测试我们的极限。”

    “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就像是玩游戏闯关一样，关关难过过关关，可......游戏的最后往往都会存在一位最终boSS。”

    苏明闻言陷入沉默。

    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

    毫无疑问。

    天启神明便是这位最终boSS。

    “我们怀着不安的心，继续与天启抗争，直到两百年前的那件事。”

    东方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捕获了第一只代号为‘天使’的天灾级天启生物。”

    “从它残存的记忆中，我们终于得知了真相。”

    东方朔的声音开始颤抖，

    “天启之门不过是......前哨站。真正的恐怖还在后面。”

    “有伟大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存在，正在来的路上。”

    “从那时起，寻找对抗天启神明的方法就成了人类高层的最高使命。”

    “于是，‘造神’计划应运而生。”

    东方朔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既然人类无法对抗神明，那就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神！”

    办公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东方朔的面容显得格外苍老又格外疯狂。

    “但当时议会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认为人类怎么可能成神。”

    老人冷笑一声，

    “他们宁愿把希望寄托在加固防御、研发新武器上。”

    “所以我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东方朔笑意更深更冷，“十年时间，我从一个普通研究员爬到了天启局长的位置。”

    “但即使掌握了最高权力，实验依然屡屡失败。”

    “第一代候选者，天赋序列SSS级的‘灵能共鸣体’。”

    老人回忆道，“他的身体可以无上限储存灵能，理论上能成长到神明级。但在吸收第七个天灾级异兽晶核时......”

    “嘭。”

    东方朔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我们损失了半个研究所和三支精锐小队。”

    “第二代候选者拥有‘融合基因’的天赋能力，融合了当世二十七种最强超凡生物的dNA。”

    “只可惜他只坚持了十九天，就崩解成肉块。”

    “而第三代候选者，拥有‘观测者之瞳’。”

    “她能直接看到世界的规则脉络，理论上可以改写现实。”

    东方朔的声音沉重，

    “直到她开始看到‘墙外的存在’......精神陷入了意识迷障的深渊......”

    房间内陷入沉默。

    “所以，”

    苏明出声问道，

    “这个计划持续了近百年，死了多少......”

    “六十四位候选者。”

    东方朔平静地看向他，“直到你的出现。”

    “我？”

    苏明不由苦笑，虽然自己拥有神血，可距离真正的神明还是差了远了。

    “我很了解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这一路走来的事，我都知晓。”

    “湛星神血，来自星空深处的异界文明，是我们唯一确认能够对抗天启神明的力量。”

    投影画面切换到苏明吸收维度权柄的场景，

    “维度权柄，然后是虚实权柄......”

    画面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今天苏明斩杀【贯穿虚实之眼】的瞬间。

    “但这些还不够。”

    东方朔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神明的强大不仅在于力量，更在于信仰。你需要信仰之力来铸就并维系自身的伟大。”

    “信仰之力？”

    苏明闻言心中一突，当即想起深海神明同样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像神明这般伟大的存在需要信仰之力来维系。

    “没错。”

    东方朔点头应道，

    “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中都有所记载，神明与广大信徒始终牢牢绑定。”

    “换句话说，神明之所以能永恒不灭，正是因为万千生灵的信仰在支撑着他们。”

    “就像今天。”

    东方朔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

    “那些为你欢呼的民众，他们的崇敬与信任，就是最纯粹的信仰之力。”

    苏明回想起雨中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若有所思。

    “所以天启局希望我......”

    苏明声音微顿，眉头紧锁，

    “成为人类信仰的神明？”

    “并不单单是天启局的希望，而是全人类的希望。”

    东方朔回答道，

    “因为......”

    “这是我们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