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懂了。

    他真的懂了。

    次日。

    他顾不上把女朋友送到地铁站，一溜烟的就开车杀到了话剧团，手里拿着手机，亮着聊天软件，提着炸药包似的，在大爷大妈的注视下，直奔道具组去了。

    至于聊天软件头像的主人——

    国民女神正在看他照片。

    “挺帅的。”

    国民女神还是头次认真地看江阳。

    别误会。

    她不是对江阳起什么歪心思了。

    好吧。

    刚看到照片的时候，她起过入股的遐思，但也就一瞬间而已。

    她看照片还是因为李鱼。

    她认识李鱼。

    李鱼刚出道的时候，她风头正盛呢。两人经常在颁奖典礼、时尚秀场、品牌代言和酒会上碰到，有了一些了解，但关系不怎么亲近，算是点头之交吧。

    至于原因——

    这小姑娘有才气，有背景，很聪明，待人接物都还可以。

    但有一股傲气？

    女神跟她一起拍过广告，闲下来时，李鱼就坐在那儿戴着耳机听歌，翻看课本，骨子里那股傲气所带来的疏离，让人想亲近都亲近不了。

    当然。

    也不排除她们在时尚资源上是竞争关系，甚至女神还处于下风，她有一些小心思。

    不管怎么说——

    在听说李鱼同一个叫江阳的人结婚时，她心里还有一阵小欣喜，想终归是个小女孩，年龄到了，荷尔蒙一分泌，也是个恋爱脑，她都觉得李鱼一下子没那么不可亲近了。

    然后——

    国民女神就被上了一课。

    她的电视剧在播出后就一直顺风顺水，全民热议，临了昨晚大结局，让李鱼老公的新剧盖了帽了。国民女神对李鱼的亲近一下子烟消云散。

    “大爷的。”

    国民女神狠狠地盯着江阳的照片。

    同样盯江阳照片的还有画家。

    就那个同江阳在美术馆一起临摹过画的画家。

    他正在看平板上的一则新闻报道，报道把德叔和江阳的照片放了上去。

    至于内容——

    德叔在采访中表示，他将与李鱼老公合作，拍摄一部关于一个造假天才同犯罪天才双剑合璧，联手造出超级美钞的犯罪故事……

    造假天才？

    专业假美金？！

    德叔一下子记起了江阳那天安慰他说的话。

    不是。

    哥们你说的真话啊。

    你真觉得能一模一样的复制是一种本事啊，不是在说假话安慰我啊。

    画家之前还觉得江阳虚伪呢。

    现在。

    他觉得自己真该死。

    “看到了吧。”

    戴利把平板放下，露出平板后面他那胡子拉碴的脸。

    他早上在马桶上看到这个新闻，屁股顾不上擦，提上裤子就来美术馆找画家了。

    就像他说过的。

    现在的艺术品不止要有艺术，还要有故事。

    现在。

    故事这不就来了！

    只要签了，再趁德叔现在宣布这么一炒作。

    不用等电影上映，画家的话就能卖上价了，虽然价不会太高，但至少能让画家吃上饭了。万一电影成功……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戴利问画家。

    画家回过神，看着戴利。

    戴利：“李鱼老公当天的话，可只有我听到了。”

    只有他知道画家有这故事。

    画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无他。

    他现在馒头就咸菜，再不签约，画画这条路就走不下去了。

    “好。”

    戴利拿出合同。

    画家签了。

    等收笔那一刻，画家觉得自己好虚伪。

    虚伪至极！

    “你其实更应该签江阳。”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毫无缘由的，画家觉得戴利说的对，江阳比他更有天赋。

    戴利：……

    好像谁不想似的。

    至于江阳本人——

    他正在跑步，绕过了高尔夫球场，远远地就看见有两个人在打高尔夫球，旁边站着几个保镖，戒备的看着四周，江阳刚一靠近，就让他们盯上了。

    “牛什么牛！”

    江阳扭头问卫太平：“我们打得过他们吗？”

    卫太平：……

    打不打得过两说，但好好地打人家干什么：“他们是程半城的人。”

    江阳：……

    程半城啊。

    港姐和男朋友谈的小半城，外号就从他爹这儿继承来的，大大的资本家，属于在路灯上风干了都不带下来的那种。

    “溜了，溜了。”

    江阳打算绕道。

    然而——

    刚打了一杆的程半城，一抬头就看到了江阳，朝他笑着点了下头。

    江阳也礼貌地点下头。

    小半城在旁边陪着，顺着他爸的目光就看到了江阳。

    他认识江阳。

    太他妈认识了，化成渣都认识，以至于他的鼻孔忍不住想要冒粗气。

    程半城：“…他岳父很快就要进大湾区的工作小组了。”

    小半城：“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程半城低头看球“…大湾区的顺利推进，需要突破法律差异带来的阻碍，李鱼外公曾参与两地法律起草…他岳父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嘛。”

    小半城摇了摇头，“可惜。”

    程半城：“可惜什么？”

    小半城没说。

    江阳绕道跑回去以后，洗漱一番吃了早饭，就同李鱼出门逛街了。

    刷牙记者一直等在外面。

    他旁边还多了一个助理。

    没办法。

    刷牙记者前段时间还能跟江阳一起三国杀呢，现在妥妥的报道主力，然后一个人又不可能边开车边拍，所以领导就给他配了一个助理。

    就是这助理太年轻，坐在驾驶位上，拿着手机刷着游戏视频。

    贼吵。

    刷牙记者：“小点儿声，看什么呢？”

    助理把声音调小一点：“游戏直播。”

    助理现在很喜欢这工作，工作能开小差，美滋滋。

    就在这时，刷牙记者推了推，“别看了，出来了。”

    助理抬头，见一辆保姆车缓缓驶出，这要不是前辈提醒，还真认不出来。

    他忙放下手机跟上。

    手机依旧在播放，一个外国主播正枪打的热闹。

    刷牙记者给他关了：“专心开车。”

    “哦。”

    助理应了一声。

    他们一直跟着，最终车停在一个商业中心前，助理跟着把车停稳，刚打算趁刷牙记者在车内观察的机会，再刷会儿直播，忽看见江阳下车了。

    “我靠！”

    助理惊叫一声。

    刷牙记者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助理一脸羡慕的看着江阳：“他的掌机超贵的。”

    原来。

    江阳在车上玩游戏，正玩到高兴处，就没把掌机收起来，而是提在手里，待确认安全下车后，就又站在路沿上，把剩下的打完。

    “我当什么呢。”

    刷牙记者吐槽一句，架起相机，看着镜头中的江阳。

    李鱼下车了，牛仔裤往下一探，让人只叹我勒个大长腿啊，就算她戴着帽子和墨镜，还是把路人目光吸引过去了，然后，想不被认出来都不可能了。

    一对经过的情侣就正好迎面碰到。

    “啊——”

    女友惊喜的叫起来。

    李清宁笑着向他们招下手，拍了一下江阳：“走了，别玩了。”

    “哦。”

    江阳把游戏停下，同李清宁走了进去。

    “走了。”

    刷牙记者拍一下助理，就这么个空当，助理已经打开手机在看直播了：“放着大魔王不看，看什么游戏啊。”

    “几百号人，几个亿，就为了做出让我喜欢的游戏。”

    助理不是很服气：“哪里比大魔王差了。”

    再说。

    他的二次元老婆也很好看。

    刷牙记者：……

    然而——

    助理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因为他看见李鱼和江阳进了两大主机巨头之一巨硬家的游戏体验店。入门处就有主机体验，江阳欣喜的拿过手柄玩起来，李鱼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的指点一下，那种陪伴的感觉，让助理的心莫名的一动。

    游戏——

    还是比大魔王差一些的。

    游戏是个动作游戏。

    江阳玩了几把，太菜，死了又死，气的他把手柄递给李鱼，让老婆帮他报仇。

    “你看下技能。”

    李鱼接过来，尝试玩了几把，越来越有章法。

    刷牙记者不懂游戏。

    他估计两人且玩一会儿呢，招呼助理：“坐会儿，休息一下。”

    助理没说话。

    他一直在看那边。

    会玩游戏的大魔王哎！

    这每一帧的画面，都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尤其在过关后的朝江阳得意的挑眉，暴击加真伤的挑在助理的心坎上。

    什么纸片人。

    不熟。

    “哥。”

    助理诚恳的对刷牙记者说，“你一定要拉住我！”

    刷牙记者：？？

    助理：“我怕打死那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