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整个上学期，徐延青都没见到秦臻。

    但秦臻有时会短信联系徐延青问问徐母病情的事。

    秦致说秦臻挺忙的，有的时候他都见不到秦臻的人，听爸妈说全国到处出差去了。

    不过秦臻这差出的也跟没出一样，旁边还一个眼线替秦臻管着他。

    而且这一学期，徐延青都不给他抄作业了，这同桌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秦致很郁闷，从没那么希望赶紧考上大学摆脱他姐的眼线。

    徐延青不知道秦致的内心所想。

    新换了助听器之后，他的生活都比以前顺畅了许多，中午甚至还能休息个四十分钟。

    没了折磨神经的嘈杂噪音，学习都事半功倍了。

    高三徐延青的成绩又上升了，拿到了学校新设立的奖学金。

    寒假徐延青依然在家附近的餐馆帮忙送餐。

    新年当天，徐延青收到了秦臻送来的新年礼物。

    和一通大洋彼岸打来的新年祝福电话。

    “喂，小徐。”

    “秦臻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礼物收到了吗？”

    “新年快乐，礼物收到了，谢谢秦臻姐。”徐延青顿了一下：“下次不用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了。”

    礼物是一块黑色的机械表，样式很简约。

    不过既然是秦臻送的，那么一定很昂贵。

    “不客气。”

    秦臻的另一头有些嘈杂。

    “我记得你的生日也在今天吧？生日快乐。”

    “我也不太了解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什么，秦致说让我帮他买这块表，就干脆也给你买一块，也当做成年礼物了。”

    “小徐，成年快乐。”

    徐延青有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收到礼物当然是快乐的，同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他不喜欢欠人太多，可现在看来，好像欠秦臻的越来越多了。

    “我这还有点事，就不说太多了，好好陪你父母过年吧，挂了哦。”

    挂断电话后，徐延青走出了家门。

    城市这几年禁烟火，烟花爆竹都消失在记忆的长河。

    街道上唯有家家户户换新的灯笼和春联方能看的出一些年味。

    徐延青却觉得今年的新年承载的美好比往年要多得多。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他摆脱了劣质的助听器，离开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向上的希望重见天日。

    他也终于成年了。

    徐父为了祝贺儿子18岁成人快乐，特意煮了一碗长寿面，加了两个鸡蛋。

    徐母织了一条围巾送给徐延青，针脚和他小时候穿的毛衣一样细密。

    一家人挤在不算大的客厅里，平淡但幸福的吃了一餐除夕团圆饭。

    ...

    新年一过，大家又投入了忙碌的生活中。

    徐母早早就从医院搬了出来，只有化疗的时间才会去医院。

    为了让徐延青专心高考，徐父包揽了家里所有家务活，徐母也积极配合医院治疗。

    徐延青的成绩现在在年级都是属于名列前茅的，班主任为此格外上心，只要他高考照常发挥，就能考到重点大学。

    学习是件费脑子的事。

    为了让两人营养跟得上，秦臻让家里的阿姨每周二周四的中午去给秦致送饭。

    她特意让阿姨做两人份的，让秦致跟徐延青一起吃。

    做了这么久同桌，秦致总算摸透了一点徐延青的性格。

    沉闷话少、自尊心强，但只要强势一点，他也拒绝不得。

    秦致就算再笨也知道秦臻对徐延青的关照，知道徐延青家困难，他也乐意在这些小事上照顾照顾徐延青。

    他和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疏远了很多，也抛开了曾经桀骜不驯的行事风格。

    学校的江湖仍有新的人加入，关于秦致的名字已经成了“传说”。

    秦臻依然很忙，她原本是管理运营部门负责商务合作的，后面被调去了战略投资部，比之前负责的部门要小，但工作内容要复杂得多。

    工作之余她也不忘抽空关注一下徐延青的近况。

    一些生活上细碎的小事秦臻不管，让徐延青自己处理。

    直到高考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高考当天，秦臻特意来校门口送秦致和徐延青进考场。

    快一年没有见过徐延青了，他黑了一些，高了一点，也结实了不少。原本是棵小白杨，现在成一株青松了。

    就是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太爱说话。

    秦致上下打量秦臻的装束，有些不满：“别人的家长都是穿旗袍，你怎么穿个西装裤子就来了。”

    秦臻直接给了他一掌打在手臂上：“还旗袍，我倒是要看看你高考考多少分。”

    秦臻手劲大，秦致被打得“嘶”了一声。

    “你有没有搞错，我今天高考你还打我！”

    “准考证都带了没？”

    “带了带了！”

    秦臻这才看向徐延青，微微笑道：“小徐，别紧张，照常发挥就行。”

    徐延青弯弯嘴角笑了笑：“好。”

    秦致在旁边嘀嘀咕咕，怎么对徐延青就这么温柔，对他就那么凶。

    “你们好好考，晚上我在望江阁定了包厢，一起吃个饭。”

    “中午阿姨还是会把饭送到老地方，记得去拿。”

    “知道了知道了。”

    送两人进了考场后，秦臻才开车离开。

    ...

    一年一次的盛大高考终于结束，秦臻将车停在校门外都能听见校园内闹哄哄的喜悦声。

    大概又有学生顶风作案，背着老师往楼下扔书。

    秦致也兴冲冲地想要效仿，发泄一下这三年的憋屈。

    徐延青制止了他。

    “高空抛物很危险。”

    “哎呀，下面都没有人，你看别人也在扔。”

    徐延青说：“不行，要扔你也扔垃圾桶里。”

    秦致说：“你怎么跟我姐一样烦人，都高考结束了还要管我。”

    徐延青：“不是管你，你这行为本来就不对。”

    秦致：“行行行，我不丢了，我扔垃圾桶行了吧。”

    徐延青：“你为什么一定要扔书？”

    秦致：“不扔留着干什么？当纪念品吗？”

    徐延青：“万一你没考好要复读，书就不用重新买了。”

    秦致：“......”

    徐延青：“开玩笑的，你肯定会超常发挥。这些书可以拿去后门给收废品的大爷卖掉，一斤三毛钱。”

    秦致：“卖垃圾？这也是开玩笑的吗？”

    徐延青：“不是，我是认真的。”

    秦致：“......”

    徐延青：“这些书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

    秦致：“......行行行，给你，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