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尖就滑到了她的锁骨处。

    秋红又惊又喜，她连忙蹲身，“是，奴婢谢谢大爷体谅。”

    书房里，涂清予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她一进去就看见了摆放书案上的自己喜欢吃的点心，眼中是惊讶，也是欢喜，“裴叔，您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门外的贴身侍从心中腹诽。

    这哪里是提前知道，明明就是府中的厨子做这几样糕点已经得心应手了。

    在涂家小姐跟着大人跨进府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在做了。

    赶在大人进书房前，给放到了书房里。

    下一秒，他就听见自家大人在逗小孩儿。

    “掐指一算。”

    “啧，您还会这儿呢？”

    “略知一二。”他瞥了眼桌上的糕点，“吃吧。”

    “谢谢裴叔。”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吃，裴简也不催促她是什么问题。

    吃东西的时候，她手中的佛珠又露了出来。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在挪开前，突然被涂清予抓到了偷看的眼神。

    “裴叔，您怎么这么看着这佛珠？”她抬起手，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白皙的手腕上，那紫檀木的佛珠，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暖黄色的光晕覆在上面，仿佛从远古而来的佛光。

    “……好看。”过了许久，他才憋出这两个字来。

    “您还这么夸自己送的东西呢。”她笑的眉眼弯弯，眼中水光潋滟，那么干净，却似要摄人心魄一般。

    她晃了晃手，“不过确实好看，谢谢裴叔。”

    他顿了顿，看着少女眼中的信任和喜悦，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你怎知这是我送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瞥了瞥嘴，眼里都是挑剔，“那裴康胜不是珠钗便是旁的什么玩物，没有一样是看得上眼的，唯有今日这个。”

    她摸着手上的珠子，“唯有这个，我一眼便喜欢上了，不过……”

    “什么？”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裴简身边，伸手按住了他戴着佛珠的手腕，“我还是更喜欢裴叔手上这个。”

    裴简垂眸，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这两串珠子，系出同源，亦是同一高僧所做，开过光了，并无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她理所当然的开口，“这个裴叔你戴过啊。”

    裴简瞳孔微张，什么叫，他戴过？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涂清予见他愣住，直接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裴叔？”

    “你！”他抓住她的手，没有说话，可眼中明晃晃写着‘放肆’两个字。

    “裴叔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小声嘟囔，“不就是拍了拍脸嘛，我也没用力啊。”

    他深吸一口气，“我是你的长辈。”

    她往他旁边一坐，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就这么仰头看着他，“可是，你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啊。”

    “十六。”

    若是他正常娶亲生子，可以生下一个她了。

    可她却依旧一脸天真的文，“十六很大吗？戏文里说，君生我未生……”

    “住口！”他一向俊美平静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慌乱，“你这些话，不该对我说。”

    涂清予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她满脸的委屈，“你凶我？”

    说话间，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裴简手指动了动，最终瞥开眼去，干巴巴哄了句，“别哭，没凶你。”

    “你就有！”她充分发挥了那份刁蛮劲儿，“你方才明明很凶的说，闭嘴！”

    她眼睛一瞪，像是在学他发狠时的样子。

    可她圆圆的杏眼瞪起来，分明只剩可爱。

    “你看，你就是这样。”

    “我并未……”眼见着她又要瘪嘴了，他忙改口，“我的错。”

    “从来道歉都是要有赔礼的。”她说着这话，余光却看向了他手腕上的珠串。

    裴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这般想要这串？”

    “嗯，想要。”她点头，“裴叔给吗？”

    他沉默片刻后，将手腕上的珠串摘了下来，递到她面前。

    可她却犹嫌不满，将手握着拳头递了出去，“还望裴叔给我戴上。”

    他看着小姑娘欢喜的笑，只觉得自己的底线当真是越来越低了。

    这样从前看着无礼的要求，他竟也会想，她不过是要个珠串而已，给她又何妨？

    她的手腕小，轻松就能戴上，且这珠串戴在她的手上明显不贴手腕。

    “大了。”

    “这有什么关系？”她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珠串趁机往他手上一套，“我的这串给你，可这串小了，你让人拿针线进来，我给你重新做。”

    还带着余温的珠子贴近自己手腕的那一刻，他的心在疯狂跳动着。

    理智告诉他，他们如今这样仿佛交换定情信物的行为是不对的。

    面前这位，将来会是他那个养子的妻子。

    是他名义上的儿媳妇。

    他们不应该有这么多交集，他们这些交集是不为世俗所容的。

    若他再纵容下去，会害了她。

    可是，他看着小姑娘眼底的笑意，还是点头，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针线拿来了，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的串着珠子，他在桌案上处理公务。

    整个书房，都是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

    站在一旁研磨的随从恨不得将头都低到地底下去。

    没一会儿，她就抬头，“好啦。”

    裴简的手上重新戴上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只是这回的，明显更特殊些。

    十几个小一号的佛珠旁穿着几颗他自己原本大的珠子，相隔一段会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翡翠出现。

    那紫色珠子跟佛珠一般大小，上面还刻着些经文。

    经文很小，可见雕工之好。

    “这是……”他垂眸抚摸着紫色的珠子，眼神罕见的温和。

    “这是我在自己的库房里找到的最漂亮的石头啦，我刻了些经文上去，保平安的。”

    她的手再次按在了裴简的手腕上，眼里具是真诚，“愿裴叔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自己刻的？”

    “是啊，自己刻的。”

    他抓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青嫩的指尖上有些细碎的划痕。

    心中有一丝异样划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娇贵的女孩儿，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往后别做了。”